《缚绑你的心》第21/25页


  她还在吗?盈满了心头的不安,让他一跃起身,修长的腿移动至研究室门口,金眸直瞪着那一个礼拜以来没开过的厚实门板。
  敲门也没用,如果她不出来,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拢起眉峰的强烈不悦,眸心凝聚阴鸷,这是继红线之后,另一件让他烦恼的事。
  到底是啥研究能让她在里头待那么久?甚至连吃饭时间都不出来!火苗在他的眼中跳动,下一瞬他一拳击上门板。
  在门的这一边,巨大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他的手有无受伤,但门的另一边完全听不见。
  “该死!”纵使知道没用,他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拳头,幸悻然地离开。他来到顶楼吹吹冷风,冷静一下。
  目光放远,他想起了好几年前,那时候的自己正在筹备新画展。
  他是个画家。
  以前的他也是和普通画家一样,拿着纸笔和画架,找一处有灵感的地方,或是在自己的画室里,尽情挥洒画笔和彩料,铺画出一张张带有强烈个人意识的画作,狂放而不羁,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他在三年多未接触画笔后,早不知道还能不能画出那时的功力。
  有的画家在头脑迷茫的时候可以画出最美的画作,所以他们吸毒;有些画家在心情极度烦乱时创作出极品,所以他们可能连自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但他下属于那种个性派的画家。
  久末在画布上作昼,他很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功力,画出撼动人心的好作品。
  为什么都不昼在纸上?她的疑问闪过脑海。
  “不是不画,是不能画呀……”烦躁的搔着头,他没法子的低咆。
  当时会画在她手上,只是想转移她宿醉的痛苦所想到的办法,并不是想重新拾起画笔,简单的说,他就是个胆小鬼,跟以前一样没变的胆小鬼。
  断对画纸的恐惧小安紧抓着他的心不放,没有想画的心情,只有无止境的畏惧!在屋顶待了许久,直到那股说不出的郁闷舒坦些,申屠元才踱回室内。
  经过他最喜欢休憩的窗台前,不经意的瞥见那叠她为他买来的画纸,安安稳稳的躺在窗台旁的小桌子上,另有几张被涂鸭过的画纸散在周遭。
  他弯腰拾起那些比小孩子还糟糕的涂鸦,隐约看得出画的是一个人,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凝神细看好半天,他才做出很要不得的猜测——这画应该是在昼他。
  他想起有几次查德那小鬼被丢来给封江花照顾时,那一大一小趴在地板上画画的身影,长不大的两个孩子还在画纸边写上名字,让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哪张是谁画的。挑起封江花的画,申屠元忍不住发噱。
  总有几次会被他抓到他们偷瞄他的目光,原来是在画他。
  不过,要说这是一张画实在很勉强,毕竟连要看出确切的形体为何都要费一番功夫了,更别说是画纸上五颜六色,简直把所有颜色都用上,看起来还挺伤眼睛的。“真是糟糕呀……”画得很糟,真的很糟,比他糟太多了,连查德都画得比她好,但她还是画了。
  真的不能再画了吗?心底有个小小的问号扩散开来,原本很轻很轻的疑问声,像扭开音量的开关般加大音量,吵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画收好,他坐上自己晒太阳的老位置。
  天气渐暖,阳光的强度也增加。
  春天就要来了。
  那天,申屠元从早坐到晚,当太阳从地平线那端消失之后,他缓缓的站起身,迈出步伐,每一步,每一步变得坚定不已。
  让她出来的办法,他终于想到了。
  依旧凌乱的研究室里无声无息,没有平常实验时可能会有的爆炸,当然也不再有因红线纠缠,而不小心打翻药水的玻璃破裂声。
  角落一隅,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封江花无精打采的窝在那儿,仔细近看。白色的衣服覆盖上一层浅灰的浮尘,不知维持同样的姿势有多久的时间。
  哗哔哔——研究室里的主电脑响起,原本无神的眼儿渗入光彩,她一个箭步向前,接收传来的讯息。
  那是一篇完整的报导,关于一个画家的报导。
  “收到了吗?”魏咏然的声音透过电脑传来。
  挂上耳mike,封江花边浏览内容边回答:“嗯,谢谢你,二嫂。”萤幕上不断跑着的是申屠元的报导,最近的一篇时间是三年前。
  “你不说我还真认不出他呢!”身为记者的魏咏然要弄到这些新闻资料,比一般人来得简单多了。
  “不,我并不知道他这么有名。”她只是想拜托二嫂替她查查看申屠元这个人。
  他上过新闻这件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突然想调查他?”调查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很怪吗?虽然魏咏然一开始也不相信他们俩是男女朋友,但窃听器里传来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可不是假的,要他们不是那种关系的话,申屠元可能会被封江花的大哥和二哥砍死。
  “嗯,有些在意的地方。”既然他什么都不说,她只好自己调查啦!好在疑心病特重的二嫂没多问,很阿沙力的答应帮她,不然她绝对说不出一个能让二嫂心服口服的回答。
  “那你直接问他就好啦。”有必要动用到第三者来调查吗?魏咏然觉得自己像是调查外遇的侦探。
  又不足在“抓猴”!“嗯……”封江花的回答心不在焉,人已经被报导里的内容吸引。
  “算了,你慢慢看吧。”魏咏然留下这句,便收了线。
  认真如她,根本没听见。
  魏咏然给的资料附有照片,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头发短了点,眉宇间的骄傲多了点,比现在年轻一点,那时的他听说才二十八岁,就是她现在的年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开过无数场个展,是最巅峰的时期。
  两年后他完全销声匿迹。
  “是红线出现的时候吧……”距今三年前,也就是说现在他三十三岁啰。
  轻易推算出他的年纪,封江花的视线胶着在照片上离不开。
  这还是她拥有唯一一张他的照片呢!列印机发出细微的声响运作着,高级的机器很快复印出一张清晰的彩色照片。
  嘴角露出数日末见的笑,她又看了照片许久许久,才小心的收进上衣口袋里。
  封江花仔细地读完所有关于他的报导,离开电脑前。
  她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定。
  她,要去会会那个诡异的“老人”。
  深夜。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头探脑,直到确定那只死守门口的大猫离开,才敢走出研究室。步伐很轻很浅,封江花小心翼翼来到卧室。
  算算时间,她躲进她的“龟壳”也有一个多礼拜了,已经很久未曾在研究室一连待了如此长的时间。
  主卧室那张熟悉的大床上,蜷伏着一抹顽长的身影。
  久违的优雅面容,勾起她无尽的相思。
  唉,才十天呀!如果十天就能让她如此渴望见他,以后分别了怎么办?细白的指头无限爱恋地徘徊在距离他脸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描绘着那高贵傲气的五官。碰到他的话,肯定会把他吵醒。
  深知这点,所以她才不敢碰他。
  又逗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大动作的翻身,她才不敢多做停留,蹑手蹑脚走出去,离开自己家。
  十一点五十几分,时间正好。
  没错,她决定回那间诡异的算命铺子去找他的曾爷爷,有好多好多疑问,她必须当面询问才能得到解答,而且也只有他曾爷爷能给她答案。
  入夜的纽约街头并不平静,城市越进步,犯罪率就越高。
  身为纽约人,封汀花深知这点,所以她将研究室里所有看得到的毁灭性武器都带在身上,当然,她祈祷不会用上啦。
  但她的运气似乎不够好,离家没多远的距离就被人逮住。
  “把钱交出来!”抵着她背的触感是枪口吗?无法回头,看不见对方丝毫没有让封江花失去冷静,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果泼对方硫酸会不会太狠了点?“我没有钱。”她没说谎,匆忙出门的她连家里的钥匙都忘了带,怎么可能会带钱?“该死的!”对方咒骂一声,伸手就要搜她的身——“啊!”痛呼尖叫声。
  咦?不是她喊的耶。
  始终背对对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封江花,眨眨眼,感觉到背后的触感消、失,加上那声莫名其妙不是出自她口的大喊,她直觉的往巷子里逃跑,根本没有回头确认发生什么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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