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2/457页


“危机来了。”他心中暗叫。

他定下心神沉着地开始检查死尸的致命创伤。可是,他失望了,尸体一无外伤,除非他敢剖尸检查内脏,不然绝难找出死因来。

看尸体落地的遗痕,他一看便知是从粱上丢下来的,殿顶未建承尘,梁桁分明,藏一两个人绝无困难。他十分后悔,暗骂自己该死,一个老江湖在搜视四周可疑征候、怎会大意得忽略上方梁顶各处的?

他一咬牙,蓦地纵入后殿的天井。

“桀桀桀桀……”殿门外传来了枭啼般的怪笑声,刺耳难听,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他火速往回纵,重出殿门。

院门左侧衣袂一闪即同,有人刚离开。

他不假思索地追出。可是,院门外野草萋竹林密布,除了风雨声之外,哪有半个人影?

地面泥泞,但未留下履痕脚印,他心中一冷,忖道:“糟了!定然是通风报信人走漏了消息,被人赶来杀人灭口,来人艺业之高,骇人听闻,我……”

蓦地,左方的竹林中传来了怪笑声:“桀桀桀……”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速离险地”,再耽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已来不及了,不等他起步、殿堂中已传来了阴森的奇异语声:“哈哈哈哈!釜底游魂,姓许的狗腿子,你还不给我爬进来、难道要在下请你么?”

他不敢冒失地去看个究竟,心说:“我得走,必须将此地的变故传出,不然……”

“叮铃铃……”左后突传出一阵怪异的铃声。

他骇然转身,呼吸几乎要停住了,一阵冷流从脊梁向上急升,冲上泥九宫,他感到浑身都僵了,僵硬地脱口叫出:“招魂使者叶君山。”

竹丛前,站着一身材高瘦的青袍人,头戴雨笠,一双阴森森冷电四射的鹰目,流露出残忍的笑意。瘦削的脸颊不出四两肉,山羊胡仍然漆黑,可知年纪仍轻,惨白的脸色,像是刚从尸坑里爬出来的僵尸,左手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小金铃。腰悬一把长仅两尺二寸的剑,仅比匕首长四寸,古色斑斓,剑鞘剑把剑穗一身黑,黑得令人望之生畏。

“你还等什么?”身后殿堂中又传出另一人的叫声。

他本能地转身,这次看到殿门中间有人了,不看犹可,看了又令他汗毛直竖,心向下沉,抽口凉气叫:“九岭玄魔张九洲。”

他身后应身传来一声狂笑,有人用沙哑的嗓音说:“姓许的,还有我玉郎君范世昌呢。”

殿门口站着的是一位一身黑袍的中年人,庙门右侧后方却是一位白脸书生,一俊一丑,形成强烈的对比。九岭玄魔是黑脸膛,身材壮,五官挤在一起,是属于令人一见便难以遗忘的人物,年约半百,乖戾之气外露。

玉郎君范世昌恰相反,年约四十上下,五面朱唇,英俊潇洒,穿月白色儒衫,佩剑,戴一顶油绸制成的高顶雨帽,宛如临风玉树,英气照人。

玉郎君笑伸手,极有风度地贪首为礼,笑道:“许大侠请,殿内敝友已久候多时。”

他反镇定下来了,人到了绝望的境地,反而放得开、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许某今天在幸,总算见到了五怪三魔四邪的诸位高人,范兄叶兄先请。”

招魂使者将小金铃纳放怀中,阴森森地说:“你擒龙客许嘉华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白道英雄,咱们这些黑道邪魔,在你许大侠的心目中,哪有什么分量?你是客人,就不必客气啦!请。”

玉郎君呵呵一笑,接口道:“君山兄,人家金陵三剑客光临,咱们虽然是邪魔外道,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也应该客气些、不然岂不贻笑大方?许大侠请进。”

擒龙客淡淡一笑,向内举步,一面说:“诸位既然看重兄弟,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站在殿门的九岭玄魔说话可就不太客气了,冷笑一声,让路说:“你阁下最好是又恭敬又从命,不然对你绝无好处,不信且拭目以待。”

擒龙客瞥了对方一眼,目光落在殿堂内,举步入殿,镇静地说:“如果兄弟所料不差,诸位似乎还有朋友并现身,何不请他出来一见?”

玉郎君伸手向外一指,笑道:“瞧,外面是谁?”

擒龙客扭头向外瞧,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原来是天香门的凌燕萧佩姑娘。”

一位撑了一把油绸彩伞的,穿了一身天蓝劲装,佩剑挂囊的少妇,正袅袅娜娜踏上了台阶。好美,眉目如画,媚笑如花、曲线玲珑的丰盈胴体极为动人。

身后突然传来娇嫩的语音:“许大侠,正人君子目不斜视,怎么看痴了?萧小妹不愧称江湖第一美妇。”

擒龙客回顾,不由骇然。神案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美得令人屏息。粉脸桃腮,肌肤晶宝吹弹得破,那双勾魂摄魄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令男人心醉神摇。

穿的是盛妆,翠绿罗衫翠绿裙,翠绿的坎肩翠绿鸾带、梳的是代表未婚少女的三丫髻,戴了三朵翠玉花环。看年纪、约在十六七岁,大好青春年华。

香风中人欲醉,满殿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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