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第66/158页


  楚珣不舒服,传武更不舒服。俩人一个脸歪向左边,一个脸歪向右边,互相不愿正视对方的眼。
  追兵已到地下大厅,霍传武一条胳膊勒住楚珣,身上挂着钢索,目光沉稳:“抱紧了。”
  楚珣就算再不情不愿找别扭,也不想把自己摔死,二话不说,张开双臂紧搂住这人的腰……
  他伏在霍传武怀里,下巴抵住对方肩窝,彼此身体里的气息味道争先恐后融入鼻息,让他身体发抖,心酸。从什么时候开始,抱这个人,竟然需要生死攸关逃脱生天来做为彼此的“借口”?
  他感得到霍传武一手勒住他腰,厚实有力的手掌托住他一侧软肋。
  下一秒耳畔风声呼啸,霍传武抱着楚珣纵身跃下……
  强烈失重的状态让两人在危难关头死死抓住唯一能抓住的身躯,肢体在下坠过程中以诡异的姿势纠缠。
  楚珣确实恐高,出于职业素养,性命攸关时刻让他从20层楼往下扎一猛子他豁出去了也能跳,但是这会儿有人抱他跳,才领略到有个人肉枕头似的活人勒在怀里的安稳。他像一只大猴子,两腿毫无风度地缠在传武大腿上,摽着人,喉咙里憋出一丝嚎叫。
  “唔——啊啊啊——”
  “呀哇啊啊——”
  身上的汗迅速洇透传武胸口。楚珣眼睛眯成一道缝,朦胧中看到传武眼底偶然洇出柔软,俩人眼神都陷入恍惚……
  嘭……
  吊在大榕树上的钢索突然绷紧,二人被惯性和离心力甩出去,肋骨剧痛!
  眼前一团漆黑深绿的颜色,铺天盖地的热带植物枝条疯狂缠裹着向他们袭来。楚珣手臂剐疼,然后发现传武在空中尽力维持姿势将他搂在怀里,用宽阔的肩膀挡住顺风向,凌厉的鞭子一样的树枝狠狠抽在传武后背上……
  他们砸穿若干层灌木,霍传武垫在下面砸进草甸。楚珣手脚失控脱力,一团脱线木偶似的,重重摔在传武身上。
  天昏地暗,浑身疼痛,或者是因为舍不得放开手。
  俩人缓了好久才慢慢抬头,面对面,鼻尖抵着鼻尖。
  楚珣仍然软得像面条,用大章鱼的姿势无赖地趴在对方身上不动。
  传武眉头紧绷,极力强忍,看得出来挺疼,也幸亏楚少爷不是个大胖子。
  楚珣问:“还能动吗?”
  传武哼道:“嗯。”
  楚珣问:“你这么一闹,没法再回提萨拉身边了吧?”
  传武眼皮一翻:“不回了。”
  楚珣嘲讽道:“呦,那多遗憾,你就这么不打招呼跑了,你那傍家儿小娘们儿该想你了!晚上想点你的钟点,一看,呦,人呢?小天天呢?”
  楚珣口气发酸,传武白了楚珣一眼,懒得理这种无聊的话,多大了还是孩子啊……
  楚珣动了动腰,伸出章鱼触手,慢条斯理地解绑绳,解了一半,突然停下,低头逼视,目光精明:“我还以为你腰砸坏了,看来挺好用?”
  霍传武别过脸,脸发红,下身勉强动了动,可是还绑在一起,越蹭反而越凸显,竟然硬挺挺顶在楚珣大腿根,看起来真像憋很久了。俩人嘴上都不饶人,甚至眼睛都能撒谎,做特种这行的面对测谎仪面不改色,但是生理最赤裸真实的欲望竟然出卖人心。
  两人眼对眼,楚珣轻笑:“人长高了,长大了,鸟儿也大多了。”
  霍传武咬着嘴唇,忍无可忍:“你下去。”
  楚珣一撇嘴:“老相识一场,我帮你量量鸟儿?活蹦乱跳真欢实。”
  “我不用牙膏量,我就拿我的量。”
  楚珣声音低沉……
  霍传武这种人,哪禁得住这种挑逗言语,耳朵都红了,气得想踹人。身上趴的要不是楚珣,他早就上脚把人踹飞。这人忒么的这才五分钟恢复元气了?还不如刚才软塌塌的面条饭团样儿好弄,你能闭嘴吗?!
  楚珣也就是耍小性子,借这机会才能明目张胆地重温这个人的热度,呼吸这人的味道。绳索解开,俩人分开,身体一下子被山谷里的风吹冷了……
  霍传武缓缓站直,一手扶腰,神情凝重。
  楚珣心里软了,手指碰碰对方胳膊:“还成吗,能走吗?”
  传武还是那样,很酷,很冷:“嗯。”
  他们躲避待到天明,山巅泛白。
  一条大河横贯山谷,岸边一棵大树的气根里卡着一条小船,霍传武掀开遮盖的植物草席,费力将木船拖出。楚珣暗暗观察二武,看起来,这船已经藏这里很久了,计划周详。
  楚珣瘫软在木船里,歪躺着。也不是公子病发作故意偷奸耍滑,而是手软,根本拿不动船桨。
  他后仰着靠在霍传武肩膀上,让对方宽阔的胸膛拢着他,闭上眼,让河风吹拂着,慢慢恢复体内能量。
  宽阔的河面水流平缓,静谧,河水中时不时荡过一个轻盈的小漩涡,漩涡里通常有一朵铃兰花,或者柚树的一片嫩叶。河道尽头腾起紫色雾气。
  霍传武双臂沉稳有力,慢慢荡着小舟,时不时巧妙绕过漂于水面的原木,或者河道积淤的灌木朽木。楚珣某一瞬间有一种奇妙的错觉,小船仿佛漂荡在空中,全副身心都在幽静迷人的河水里荡漾,看着徜徉的甜美从眼角和指尖缓缓流逝,还想求索更多……

  第四十一章 天堂红河谷

  楚珣用随身联络装置与林俊通话,告诉对方不用等了,也不必找他,自己已从庄园脱身,在另个地方。
  林俊:“你……现在到底在哪?”
  楚珣:“总之是安全地方,回来再说。”
  林俊:“你……注意安全。”
  楚珣听得出来,林俊是心存疑问,心有不甘。小林的话音里,分明就是猜到他能跟谁在一起。
  雨季充沛的水量在谷地倾泻出一块冲击平原,宽阔的水面一望无际,波纹平缓,山谷幽响。河岸上堆积了肥沃的黑色泥土,简陋的二层木板小楼鳞次栉比,炊烟袅袅。
  霍传武将人带到隐蔽丘陵间的小镇,通往二楼的楼梯踩上去陈烂腐朽,木板墙被青苔染出碧绿斑纹,昏暗,潮湿。
  二层小阁楼,狭窄得几乎转不开两人身的小屋,一张单人床,几件简陋家具,让楚珣陌生,异样……
  楚珣问:“你住这种地方?”
  霍传武把身上的长家伙卸掉,后腰一把手枪枪不离身:“以前住过,现在很少来。”
  楚珣问:“那你这些日子住哪?”
  霍传武垂下眼睫,往嘴里塞一颗烟,声音低沉:“提萨拉的庄园。”
  楚珣一进屋就直接躺床上了,毫不客气。他倒没想表达不轨意图不良意识,而是真累了,那感觉就像一截大蜡烛在炉火里滚过一遍,浑身软得流汤,骨头都快要酥了,化了,需要时间冷却凝固,再重新把自个儿骨头架子给拼起来。
  楚珣脸上裹着一层汗,旧汗擦掉不久又冒出新的一层,嘴里还巴巴地说个不停:“原来你还真是让提萨拉养着?你不听她摆弄使唤,她就这么花钱雇你、养着你?娘们儿就是让钱烧的。”
  霍传武淡淡地,不回应。
  楚珣问:“你跟那女的几年了?”
  霍传武不想说。
  楚珣悄悄瞟这人表情:“你们跟金百胜是对头,你为什么救我两回?”
  霍传武反问:“我和查颂赌拳,拳台护栏怎么断的?”
  两人心知肚明,为什么救,怎么可能不救?
  楚珣仰卧在竹子小床上,脸色微白,目光却无比尖锐,口吻犀利,突然问道:“你的任务里,一定包括利用一切手段接近你的目标,但你不能跟我说实话,对吗?!”
  霍传武手上擦拭长枪的动作遽然停住,目光凝重,侧面轮廓如塑像。
  狭窄压抑的小空间里只听到各自压抑的呼吸与心跳。
  半晌,传武低声道:“知道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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