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大佬是团猫》第60/91页


  郡主仰头看天:“……我说了, 就算如此,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一道白光划破天际, 银白的长戟画出炫目的长线,将浑黑的天空劈开。清透的阳光落入山庄, 像一道纤薄的刀刃, 将整个山庄从正中间劈成两半。
  郡主猛然抬头:“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 破掉了我的地脉之阵?”
  长戟从天而降,扎进青石地砖中, 余力仍旧将地砖震得粉碎。白弈随之飞渡而来,单足踩着柄端, 银白的发丝飒然飘荡。
  他面对着郡主, 目光却越过了郡主的头顶, 注视着天地相接之处。
  郡主被他气息一压, 大气也不敢喘。
  苏源止紧握着符笔,也没有开口。
  这个被假山树林围拢的空间里, 一时只有池水流淌的声音。
  对方许久不说话,郡主很快调整了心态,反倒放松了下来:“我本以为我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普通修者,就算有凡人里最尊贵家世,在真正的大能面前连蝼蚁都不算。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大妖千里迢迢找过来, 也算我的荣幸了。”
  苏源止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接着说话拖延时间,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才会出手。
  白弈突然回头问苏源止:“你看到阵了没有?”
  “嗯?”苏源止一时摸不着头脑。
  “她说有山水之阵,我半点影子都没见到。这不可能,我修为这么高,不可能有我没发觉的阵的!”白弈发出学渣的声音。
  苏源止被白弈带歪了,她四下打量一番,回复道:“我也没看到,可能是骗我们的吧。”
  学渣得到了学霸的肯定,连忙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事实是她在骗我们,不是我们的问题!”
  郡主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的反应不大对。
  一般修士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严肃起来,假装发现了她的后手,逼她就范吗?再次一点,难道不应该被她柔弱的表面所蒙骗,舍不得对她动手动脚吗?再要么,难道不应该声色俱厉控诉她的罪行,说她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吗?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态度淡然得就像是遇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字,两个人相互询问之后发现都不认识,准备把字放到一边了。
  事态超出发展,小郡主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两个是妖族过来的,妖怪的脾气跟人不一样很正常。
  她觉得事情还能再挽救一下,于是低声念了几个晦涩的音节,骤然之间,假山与树林的位置变换,怨气波动,悄悄往苏源止的双脚聚拢过去。
  苏源止悚然一惊,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假山之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第一反应是幻觉,闭上眼睛,往自己身上化祛除幻术的符。
  不消片刻,她又感到自己的腿被冰凉的东西缠住,那东西还顺着她的裤管,一点一点往上爬。
  怨毒的声音先于冰冷的触感抵达她的脑海之中。
  仿佛有无数小鬼在她耳边叨叨絮语,抱怨的话一声叠着一声。苏源止赶紧封闭听觉。然而没用,那些话语仿佛能够直接触碰到魂魄一般,不断地侵入她的神识之中。
  苏源止深吸一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笔,往自己身上画那套能够祛除怨气的符文。
  画符繁琐,更何况那套符文足足有上千个之多。她以往给别人画,也要画上不短的时间才行。如今给自己画,难度更大,再加上有怨灵干扰,更加不顺利。
  十来个符文画完之后,那冰冷的感觉已经没过了半身。
  苏源止越急越不敢着急,灵力的控制反而越发精细,很快又画完了五个符。
  怨气又往上爬了几步。
  危急关头,一直沉寂在她灵台中的大阵光芒一荡,里面竟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赤着双脚,面目模糊,脖子上套着断掉的铁链,衣服已经被风尘与血浸染得看不清本色。
  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周遭的怨灵都安静了下来,一动不敢动。
  苏源止怎么想怎么诡异,但现在不是探究那些的时候,她提起笔,打算一口气画完剩下的祛除怨气的符。
  不料还没画上两笔,她的笔就被弹飞了出去。
  符修的笔被自己画的符弹飞,有两种可能:一是心境配不上符,被符排斥;而是灵力的属性与符相反,因而会被符排斥。
  苏源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套符都是她自己创建的,按说以上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那么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她把注意力放到出现在灵台之中的虚幻人影上,皱起眉头。
  这个人是谁?她灵台里的大阵又是谁刻下的?
  她苏源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但不管怎么说,危机都暂时解决了。她招回符笔,仰头,有些头疼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另一边,白弈完全没有意识到苏源止遇到了什么。
  假山变动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陌生而熟悉的气息,来不及细想,抓起戟追了上去。中途一度跟丢,好在他的感知远超常人,道最后仍旧被他追赶了上去。
  郡主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也曾通过转移假山树林的方法来对付白弈。哪知他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树林挡在面前,他能抬手就砍掉一片树林;假山阻拦他前进的步伐,他当场就把山轰平了。
  到最后,郡主人累瘫了,阵法残了,只能抱着膝盖蹲在白弈面前:“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怎么样。”白弈难得有了一丝好奇,“你用的是巫族的法?谁教你的?”
  巫族的法跟修士不同。修士的法最初便是源于神君的教导,巫族的法则是由巫族自己琢磨出来的。两边是截然不同的道路,用修士的方式自然看不出巫族的阵法。
  郡主柔柔弱弱:“我捡到过一本书,跟着书上学的。”
  学渣对学霸有种天然敬佩:“看书就能学会了吗?”
  郡主以为自己的谎言被拆穿,骤然抬手。她手腕的隐蔽处,用特殊的颜料画了一道纹路,此刻纹路脱离她的手腕,朝白弈面门飞来。
  白弈身体的反应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屈指一弹,那道纹路便被弹进了郡主的眉心。
  郡主面色惊恐,身体却慢慢软了,贴着背后的树滑到了地上。
  白弈早已从巫涂身上了解到了不少巫族的术。虽然他记得的不多,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巫心怀戒备。
  他拿出一个装灵兽的口袋,把动弹不得的郡主放了进去。
  忽然之间,他毫毛炸开,多年没有感受到的危机感在他身上苏醒。
  仿佛山庄里突然来了一个修炼了秘术的大能,能够轻易威胁到神族的性命。
  白弈手按着长戟,闭上眼睛,放出神识,仔细探查。
  武神自出身起就要不断面对生死厮杀。不论他的对手是谁,比他强大多少,他都只有打败对手这一个选择。无畏,是因为畏惧之后没有活路。
  这次,不过是众多拼杀中微不足道的一次。就算夹杂在玩闹般的打斗之中,他也会以搏命的态度去对待。
  死寂冰冷的怨气,终于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作。
  它们朝一个方向汇聚而去,奔腾不息,仿佛是去朝拜他们的王。
  白弈睁眼,与怨气一起,朝某个方向冲了过去。
  无法思考太多问题的脑子里难免闪过一丝担忧:他不在的时候,苏源止受了那么多委屈。最近好不容易才保护了她那么一小段时间,要是他输了,回不去了,她要怎么办?
  然而那么一小点担心很快被汹涌的战意淹没。于他而言,不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无法在战场上发挥全部实力。
  没有生死,便没有温暖,没有留恋,没有求而不得的苦痛与哀怨。
  为战而战。
  这么多年来,很多时候,武神也只能是武神。
  山庄其实不大,破除了巫术之后,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次呼吸就能到达。
  白弈落到一处假山的顶上,握紧手中的战戟,肌肉紧崩,灵力在经脉里回旋,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眼睛紧紧锁住那个背影,经验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最好击破的地方在哪个部位。
  他手臂下沉,背部弓起,宛如一只即将扑食的猛虎。
  忽然,他的战戟掉到了地上,全身的力道都卸掉了。他怔怔看着那个让他感受到了威胁的身影,结丹初期,手上握着符笔。与他离开时不同的是,天地之间的怨气都朝她涌了过去。而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平淡地伫立在饱含了巨大痛苦的魂魄之中,仿佛天生便是主宰怨灵来处去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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