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大佬是团猫》第77/91页


  “我教你剑法,以后你用的是我的传承, 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学渣猫信心满满, 虽然逻辑漏洞大得可以漏走一头牛, 但他毫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问题。
  苏源止啊了一声:“你在开玩笑?”
  学渣猫又不高兴了:“你学不学?”
  苏源止败阵下来:“学。”
  反正占便宜的是她。
  学渣猫一拍爪子:“这才对嘛。我会的武技特别多,你有没有很像学的武器?”
  苏源止脱口而出:“刀。佩剑的都是地位高的人族。但刀大家都可以用。”
  “哪有这样的规矩?既然是我教你, 人族那些死板的规定就该远远丢开了。只要你想学剑,我给你找一把天下最好的剑去。”
  “用刀不容易有麻烦。”苏源止坚持。
  学渣猫啧了一声:“你都在修行人族的灵力了, 还顾忌这些做什么?”
  “我能修行灵力是我的天赋, 别人看不出来。但用的是什么武器, 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苏源止低头看着自己瘦骨伶仃的双手, “我一个呆在人族的灵,不敢做的事情有很多。”
  学渣猫挠头:“用刀就用刀吧。我又不是不会, 就是耍刀没有舞剑好看。”
  苏源止追求的也不是好看:“没关系。”
  此后的月色之下,白甲小将常常手持刀剑,一本正经解释刀法要诀和灵力的运转轨迹。
  出乎苏源止意料的是,一说起武斗,画符时连个灵力连贯性都无法搞定的学渣猫就成了学神猫, 每个动作的要领讲解起来都能出一整本书,细致得连她这个没有系统学过灵力修行的人都能一听就会。
  就这样,苏源止过上了每天晚上睡到半夜被拖去练刀法的日子。她成天哈欠连天,只能趁白日里给学渣猫赶完作业的间隙补觉。监工还以为她是被高强度的劳动折磨憔悴了,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
  其他的灵早就发现了端倪。但灵的心思相较三魂七魄完整的人族而言,简单得像是一张白纸。竟然从未有谁想到过向监工检举苏源止每天晚上溜出去学习刀法的行为。
  相比弯弯绕绕的画符,苏源止对刀法的兴趣更大一些。她的刀法一日千里,美中不足是她现在还是奴隶身份,没有办法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刀,每次练习都只好厚着脸皮跟学渣猫借。
  如此几载暑去寒来,她渐渐习惯了学渣猫的陪伴,习惯了在人族手下阳奉阴违的日子,也想不出除了更厉害的刀法、更多的修炼心得、更复杂的作业之外,生活还能发生怎样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她交完矿石,跟着队伍走在回营地的道路上,前面的灵突然发生骚动。监工连挥了好几下鞭子,才勉强遏制住混乱。
  即便如此,前方的土木之灵仍旧惊恐地往后退了下来。
  苏源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仗着自己的身材矮小,挤在土木之灵的间隙里往前窥视。
  她看到一个木灵痛苦地趴在地上,本不该有知觉的木头身体弯成了一张弓。
  她问:“他怎么了?”
  没有一个灵回答她。
  木灵突然挣扎着爬起来,口中发出“呃呃”的声音,无助地朝天空伸出手――然而,天上不知何时飞来了一群白骨乌鸦,尖锐的叫声刺痛人的耳膜。
  当木灵终于无力平躺在地时,白骨乌鸦俯冲下来,骨喙穿透木头躯体,咬着鲜亮的魂魄飞回天上。
  灵成为完整的魂魄,需要数百年时间。
  完整的魂魄被白骨乌鸦撕碎,所需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长。
  苏源止用力挤了进去,捡起树枝,用力地驱赶乌鸦。
  旁边有灵低声道:“没用的,它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被奴役的灵,当他们成长为完整魂魄的那一刻,反而意味着生命的最后终结。
  苏源止握着树枝,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色彩。比起周围活动的石头人,她反倒更像石雕一些。
  那一天,回到营地之后,一直以来照顾她的石头人拉着她去了一个静谧的地方,道:“执,我知道你很不一样,也知道你在跟着一位很厉害的大人学东西。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离开这里?”
  苏源止茫然摇头。
  石头人紧紧握着她的手:“你走吧,这一个营地很快就要不存在了。人族有能够生长魂魄的树,他们永远有新的奴隶,不会在意我们的生死。我们懵懵懂懂活了几百年也就罢了,但是,执,你有能力去过更好的生活。你应该像那些被敬仰的大人一样,坐在漂亮的高楼上,等待人们的跪拜。你不应该像我们这样,稀里糊涂地活,又稀里糊涂死去。”
  苏源止只是看着它,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之后的几天,营地里不断有灵成为成熟的魂魄,不断吸引来白骨乌鸦将他们的躯体啄食干净。
  整个营地笼罩着诡秘的氛围之中,就连苏源止都被影响到了,练刀的时候刀光差点割伤了自己。
  白甲小将支棱着脑袋看她:“你果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苏源止良久才开口:“是在想营地里的事情。”
  “这一批灵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成为奴隶的,也就是说,他们最终成为魂魄的时间差不多。”白甲小将漫不经心拨动刀尖,“很快,这里就会只剩下你。那个时候,我带你出去看看吧。一直生活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多没意思,天下那么大,好玩的地方很多。”
  苏源止放下刀,往营地的方向走。
  白甲小将在她背后叫嚷:“今天才练了这么一小会儿,这就不练了?”
  苏源止道:“我想回去看看。”
  白甲小将把刀插回鞘里,变成猫头人跟着她:“你想好去哪里玩了没有?实在想不起来的话,就由我说了算好了。”
  苏源止没有心情理会他,快步走到营地之中,正好碰到抚养她的石头人滚到了地上。
  石头人看到苏源止,眼中浮现绝望的色彩。它不住地朝苏源止摆手,磕磕巴巴道:“不要……不要过来……”
  苏源止转头跟猫头人道:“给我刀。”
  与此同时,石头人不再动弹,星空被乌鸦群遮蔽,白色的骨喙边缘寒光森然,如同倾泻的雨水一般朝苏源止冲击而来。
  苏源止拔刀,横扫,刀光如满月,将第一波白骨乌鸦斩断成两截。
  以灵魂为食的生物,被斩破之后,跌落在地的无非几节枯骨,以及一些裹挟着枯骨的怨气。
  然而天际的乌鸦不知从何而来,越来越多。苏源止只能不停地挥舞着刀刃,将体内流蹿着的灵力运转满了数个大周天,不知疲倦地斩杀乌鸦。
  待到黎明时分,苏源止脚边的土地里堆满了枯骨。
  好在乌鸦再也没有出现了,她抱着刀,坐在原地喘气。
  监工打着哈欠走到营地里,正要甩鞭子,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你……”
  苏源止抬起头,双眼之中尽是血丝。她弹跳起来,二话不说,一刀朝监工砍了下去。
  那一刀,几乎避无可避。
  监工连忙后退,甩出鞭子一挡,不想特制的鞭子刚一碰到刀刃,就像豆腐一样顺着刀锋碎掉了。
  他脸色骤变,抛下鞭子跌坐在地,再无往日的高高在上:“我放你自由,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不杀我就行。”
  苏源止摇头:“你给不了。”
  那些陪着她长大、帮她保守秘密的灵,再也不会回来了。将她养大的石头人也危在旦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高高在上、视灵为低贱生灵、下等奴隶的人族。若非人族将这些灵当做奴隶,他们本可以在各自的藏身之所呆到成熟,再通过地脉四处游荡,避过白骨乌鸦的耳目,找到合适的胎儿,等到着属于自己的活着的一生。
  灵跟人族,差别最大的难道是魂魄的完整程度吗?兴许并不是。出生晚的灵总是会被前人缔造的时代禁锢,懵懂之中已经被划分了阶级,且再无翻身之日。
  但这种划分,难道就是对的吗?
  那些完整的魂魄吸食着他们的生命,享受着他们劳动的成果,端坐在华美的高楼上,看着满怀不甘的魂魄被白骨乌鸦啄食。那些魂魄,除了出生比他们早,又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呢?
  苏源止回头问猫头人:“它还有救吗?”
  猫头人道:“有些麻烦,但我认识一个人,应该能够救它。不过,比起救人,你不想做点别的吗?”
  他腾空而起,猫毛替换为白甲。他道:“我觉得你应该会想杀掉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族,我先替你干掉一些好了。”
  白弈抬眸,金色的眼瞳收缩为一线猫眼,妖异得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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