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最后一条龙》第2/76页


  好像也没错,但是……
  新娘身形剧烈一晃。没错,这回可以肯定了,的确是新娘在晃,不是水在晃。
  但很快,水也开始晃了,晃得厉害,白海砂床都摇动了起来。
  也不知何人在动手,怕是了不得的修者,动静这样大。
  新娘本是气息淡漠宛如随处可见的水草毫无存在感,几乎形同凡人,这一瞬间却倏忽凛然宛如出鞘利刃!
  “……夫君,”他说到这两个字时,嘴角微翘,声音中已染上几分暧昧的笑意,抬手旋了旋手腕上一只素银环,“你先等等。”
  说罢,他又往外头去了,真是来去匆匆。
  小深听到“夫君”两个字,身体已酥了一半。
  哇,人族这么奔放的。
  但很快,小深就发现了,身体是真的酥了一半。
  低头一看,两只细细的足踝上,不知何时各套着一圈素面银环,和新娘手上的一模一样,看似平平无奇,甚至一点灵力波动也没有,却禁锢着他的力量。
  调动灵气,已不听使唤!
  他原本以为,是睡了太久,才会乏力……
  不妙。
  这样的法器,形制很多,名称也各不相同,作用是一样的,将对方镇压,然后收服,成就不平等的从属关系。
  且要把这法器悄无声息套在一条龙身上,绝非一日之功,迷阵恐怕早就被破了。
  新娘不老实……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新娘!
  是个早就潜入这里,想对他不轨的家伙,银环和他手上的相同,绝不会错,他竟以为是刚掉下来的新娘。
  常人应当看不出小深的龙身,但总归看得出是个强大的存在,而这人竟胆大包天,趁虚而入。
  只是小深忽然醒来,禁制还未完全成功,否则,那人完全不用顾忌,直接命令他跟随自己离开就是了。
  小深眼圈都要红了,被新娘欺骗了感情,还身受禁锢,气得捏拳,柔嫩的手一砸,身下整块白海砂做的大床被磕得四分五裂,楚楚可怜地道:
  “我已经是条废龙了……”
  按理说,正因为是水上随便掉下来的,也不能保证每一个新娘的质量吧,这大约也是故事里无暇提及的细节。
  但对于一条刚脱离细的龙来说,还是不大能平静接受。
  如果让同族知道,一定也难以置信,小深还有这一天。
  从他只巴掌那么粗起,就无师自通抢其他细龙的食物,还要把人家打成死结了。俗称霸王龙。
  小深躺在一堆白海砂的废墟中,试着解开银环,却是徒劳无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看似毫无花俏,却巧妙地阻挡着他,以他自己的灵力对抗他,外力摧残不得,只会伤了自身。
  水底仍在晃动,外头有修真者在斗法,也不知是新娘和什么人对上了。唉,希望他被打死。
  小深尝试许久,晃动已停止,他心中蓦然一松……
  那人输了。
  小深心头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禁制还未完全形成,但他也有些许感应。
  小深脚下轻踩,身体已随着水波游出洞外,速度极快。虽无灵力,但龙族游水是天生自然的本事。
  他隐隐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大对,水底沉着不少人族的东西。在他入睡前,他的大泽周围是没有人族聚居的。这么多年过去,世事变迁,又搬来了人族也有可能。
  只是,这些人族难道没事就喜欢带着东西在大泽上丢么?
  看,居然连新鲜菜根都有。
  小深才游到一半,自水上也下来了一个人族,双方一相遇,皆是一愣。
  对方穿着青衣,两鬓霜白,身形清瘦,面容却是年轻清俊的,他仔仔细细打量小深。
  眼前的少年浑身只穿着一件残破的玄衣,腰间一条玉带倒是完好如新,玉带甚宽,束在腰上也就更衬得少年人的纤瘦了。
  少年眉宇间好似还有几分稚气,但那双深碧色的眼瞳,因仰看过来,折射着水底的光与碧波,摄人心魄。
  虽是人形,却无人气。
  少年赤着双足,细细的脚踝套着两只驭灵环,简洁甚至朴素的银环衬着雪白的肌肤,竟叫人觉得惊心动魄,银环形制和方才的红袍人手上的一般无二。
  看他在水底也呼吸自如,应当是水族,只是化作了道体,看不出原形,又被驭灵环压制,气息微弱得可怜,实在惹人怜爱。
  这必然就是祖师在遗言中所说之人,为首的青衣人心道。
  “小道友,可是要逃?别怕,那个给你套驭灵环的人布下的法阵为我所破,已逃遁而去了。”青衣人压抑住内心的波动,朗声道。
  小深刚刚才被混蛋新娘欺骗了感情,正是警惕的时候,他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族修者,“这么说,是你救了我?真巧啊。”
  放在早一天前,他见到人族,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青衣人听他语带怀疑,腔调还有些古怪,听不出哪里的口音,并不介意,知道少年逃过一劫,必然正惊魂未定,只爽快地道:“鄙人可以心魔起誓,对小道友毫无恶意,你无需担忧。”
  小深讶异他的坦诚。
  青衣人又道:“但其实也并非巧合,说来都是机缘,我乃羽陵宗主谢枯荣。五千年前,本宗开山祖师方寸真人飞升前曾留下一卦,叫后世继任宗主于此年,此日,此时,来此地搭救一受困者。我应言而来,果真发现有人在此设阵。”
  他语气波动,引以为傲。
  方寸真人大才大德,五千年前的预言,到今日,半分不差!
  远隔时光,他受祖师指点来到此城,还就真的遇到了一个需要搭救的水族少年。
  谢枯荣态度好得出奇,也正是因为这道遗命来自祖师,少年与羽陵宗,渊源颇深啊。
  羽陵宗?方寸真人?都没听过。
  小深只觉莫名其妙,我跟这人族的什么祖师无亲无故,他干嘛特意叫子孙来救我。
  此人术算倒是出神入化,可为什么啊。
  不可能连他是龙也算得出吧,何况此人的传人也不像知道他真实身份。
  “多谢。”小深不大想和他打交道,即使他立了誓。继续向上游,相比起这些莫名其妙来救他的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惑,他的水域到底怎么了,那才是真正至关紧要的。
  小深这么浑不在意地往上游,谢枯荣心中暗道,天下人听到羽陵宗,鲜有平静无波的。偏偏祖师指定的这少年,竟无动于衷。
  “咳。”对方没邀请,谢枯荣却也跟着踏波向上,“小道友,你现在被驭灵环所缚,可有去除之法?还有,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吧,那红袍人行踪隐秘,术法古怪……”
  叫外人看到羽陵宗的宗主这样厚颜,大概会怀疑是幻境吧。
  对少年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但对谢枯荣来说,从他继任宗主起,知晓代代相传的、和这少年有关的隐秘遗命,已经数百年了,也想过了无数次自己到底要救什么人,为什么。
  虽然祖师寥寥数语,只留下搭救的任务,眼下,谢枯荣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转身就离开。
  这个他等待了几百年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言语间,小深已到了水面,他踩在水面向四周一看,傻了。
  周围岸边尽是民居,距离近到能看清门上的春联,远处更有城楼,巍巍峨峨的宫殿,雕梁粉壁,分明是座人族聚居的大城。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能清晰地看到人族居住的痕迹,而非广阔的水面。
  当年浩浩渺渺的兰聿泽,竟成了口小小的寒潭,旁边还有石碑,上写:王家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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