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宅斗》第38/77页
虽则大家心里都有底,但王慕嫣一曲过后,大家仍然赞了几声。
王甫生亦附和着赞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绣心,她似乎真的瘦了,不过脸上却有了些血色。他有些心疼起来,他记得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生得珠圆玉润,脸上的肉圆嘟嘟的,脸颊泛着少女的桃色,虽则不十分美,但着实令人怦然心动。如今她瘦下来,照时下流行的审美观倒是美上了几分,只是他却希望他的绣心能再胖些。
接着,钱氏的女儿王慕涵拿出横笛吹了一首《寒江月》,这横笛吹得也不甚出彩,还没有当初王甫生在燕州时对着江水吹的那一曲《望江月》。当初王甫生夸口说自己的笛声在京城不认第一也该是第二,那时候她还不信,这样一对比,王甫生实在比王慕涵吹得好太多了。
绣心正自出神,冷不防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绣心?绣心呐?”
“啊?”绣心忙抬起头,就见端懿对着自己笑得一脸慈祥,“我记得你在琼林宴上表演了一套拳呢……呵呵。”端懿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那小拳打得虎虎生风的,今日也给大家打一遍如何?”
绣心没曾想端懿还记得自己在琼林宴上的?迨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正要开口推辞,就听得身边的男人开口了,“祖母,绣心脸皮薄,就莫再打趣她了。”绣心一怔,侧首过去,正对上王甫生黑沉的眼眸。她心底一个咯噔,连忙转移了视线。
端懿笑道,“好了好了,就你护短,感情我老太婆倒成了恶人了。”
接着,王朝宗倒是献了一回艺,弹了一段古琴,博得了满堂彩。周姨娘虽没什么才艺,给大家将了个笑话儿,乐得满座的人东倒西歪。最后轮到?蓝鸢的时候,她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越过众人走至中央,给众人福了福道,“妾身无才,给大家唱一曲,权且当个乐子便是了。”
?蓝鸢当初便是名动天下的歌姬,有许多大才子替她作诗写词。就连绣心这样于诗词上头不精通的都听过好几首。果然,她一出声便如空谷黄莺,又如泉间流水,又如珠玉落盘,她的歌声让人一下子便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一曲唱完,就连端懿和老夫人都拍掌叫好。?蓝鸢心内暗暗得意,将视线投向王甫生,却发现他不仅一眼都没瞧自己,反而却将视线落在了身边的崔绣心身上,说不尽的缠绵情意。?蓝鸢咬了咬下唇,心内暗暗恼恨,那个崔绣心到底有哪里好的,既无才又无貌,不过就是托生到了个好人家,倘若自己出身好些,也不至于要做个姨娘。
一轮下来,大家说说笑笑,时间也晚了,王老夫人道,“咱们兴师动众地请了乐人府的伶人来,却把她们晾着着实是浪费了。听说乐人府的红绸舞不比当年谢家女震惊天下的惊鸿舞逊色,咱们今儿个便请她们跳上一回,饱饱眼福罢。”
安阳附和道,“我方才还正想说呢,倒让母亲抢了先了。”
乐声起,七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蹁跹而舞,绕在手臂上的红绸上下翻飞,飘若惊鸿。那些舞女身形如燕,姿态美好。特别是正中央的那个女子,一席大红的衣裳,梳着双云髻,眉心点着一朵红梅,那眼神,那身段,那舞姿,美得妖艳,美得夺人心魄。
绣心看得都痴了。王甫生顺着绣心的视线抬头一瞧,亦怔住了。中央的那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玉琴。
此时,玉琴单脚立起,连续转了几十个圈,身上大红的裙摆绽放,衣带翩翩。王甫生微微皱了皱眉,心内暗道,“她怎么来了?”
接着,玉琴轻飘飘地走下阶梯,往下走来。她手臂上挽着红绸,她又走得极其轻快,那红绸迎风而展,恰恰便拂到了王甫生的脸上。
玉琴侧头冲着王甫生极快地眨了眨眼,媚眼如丝,说不尽的暧昧情意。玉琴的这一动作其他人兴许没注意,但坐在王甫生身边的绣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内登时便明白了,感情这个美得天仙似的姑娘是王甫生在外头的相好。不知为什么,绣心觉着自己胸口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惴惴的,闷闷的。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锦帕,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个着力点,不至于让她这样无助。
玉琴的身姿轻转,不一会儿便转回了台子。同其它六个舞女一起摆出了个优美的造型。玉琴所到之处,真所谓是香风阵阵。王孝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中浮动的淡淡香味,耐不住心动神摇,心内想,自己这二叔还真是艳福不浅,屋里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美貌,就连在外头的粉头都是这等倾国倾城的姿色……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49章 和解
第四十九章和解
王孝宗生了旖旎的心思,瞧着玉琴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眼前得玉人退了下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会儿,目光又转到了绣心的身上,嘿,这也是个小美人儿,也不知二叔是怎么想的,这么美的美人儿就这么冷在哪里不管不顾的,要是他娶了这么个美人儿,还不得日日宠着。
兴许是王孝宗的眼神太过外露,安阳郡主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揪了他胳膊上的肉一把,“你这眼睛给我规矩点,你在外头乱来我还能保你,若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哎呦,哎呦轻点儿啊。”王孝宗叫苦不迭,“你是我亲娘么?下手这么重?”
安阳郡主放了手,戳了戳王孝宗的脑门子,“以后你这眼睛给我规矩这点儿!听见没有?”
王孝宗伸手揉着自己被掐疼的右胳膊不情不愿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整日就是这几句话,我不过就是喜欢玩么,等过些日子我玩厌了就收心好好做学问,保证不那个王朝宗差。”
安阳哼了一声,“你还想跟朝哥儿比,你啊,比得上他一半儿我就求神拜佛了。”
端懿见天色不早,她亦有些乏了,便道,“天儿也很晚了,咱们今儿个就散了罢。下回家宴那可就是中秋了。安阳啊,下次家宴你也得想些点子出来,没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这老太婆还沉闷。”
安阳晓得端懿爱热闹,笑着道,“老祖宗就放心罢,我一定操办得妥妥当当的。”
宴席散后,众人想携退去。绣心倒想早早地便走了,奈何王甫生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处,绣心也不好动。妻以夫为纲,夫未动,妻怎能动?于是绣心亦只能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
一时间全部人都散尽了,只剩下王甫生和绣心还有兰香三人而已。
“咳咳……兰香,你先回罢,我同你主子有话要说。”王甫生蜷着手咳了几声道。
兰香担忧地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应了声,“是。”
人都走了,硕大的厅堂里就只剩下绣心和王甫生两人而已。
这些天,王甫生这样冷待他,屋里的那些奴才就开始不安分起来,除了自己陪嫁带来的几个丫头能用之外,其他那些人服侍起来都不尽心了。
甚而昨日晚上她要沐浴,琴香去叫王府的下等丫头抬洗澡水,那丫头居然嚷嚷起来了,“大晚上的沐浴,这不是存心折腾人么?再说了,伙房里都熄了火了,这一时半会儿哪儿能烧得起来?”
王家是什么人家,伙房里的火十二个时辰都不熄的,莫说现下只是亥时,就是子时要水,也是有的。那丫头这样说分明就是推脱。琴香也是个急脾气,当即便与她吵嚷起来,“没水?好,我现在就去伙房里瞧瞧是真没水还是假没水,若是真没水倒罢了,若是伙房里有水,我便去找王嬷嬷,看你这等偷奸耍滑,欺上瞒下的奴才还能再王家呆下去?”
那丫头也是被唬住了,当即便起了身,赔笑道,“琴香姑娘,别着急上火嘛,我这就去了。”
绣心抬头看了王甫生一眼,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动着,她真真是不晓得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其实绣心这些天想了很多,他们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王甫生固然有错,但她亦有错。她实在太任性太随着自己性子了。这不是崔家,无论做什么都有父亲母亲护着。
王甫生是什么人?如何能容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绣心真难以想象,自己若一直这样下去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想必怕是连个上等丫头都比不上罢?想到这里,绣心害怕得打了个哆嗦。
“绣心。”
“嗯?”绣心应了一声。
王甫生执起绣心的手,“没什么,咱们回罢。”
从月华楼到东院有好一段距离,王甫生握着绣心的手心,他在前头走着,绣心在后头跟着,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绣心觉得王甫生手心的温度特别高,都有些灼人的烫意了。更奇怪的是,现下已入了秋,天气到了晚上很是凉爽,甚而有一丝凉意,他的手心怎么这样烫呢?
路过那一片莲塘时,忽的,他停了停,转过头来,伸出手捏了捏绣心的脸,“绣心,你的脸怎么瘦成这样,还是要多吃点才是啊。”
绣心觉得他忽然冒出这句话奇怪得很,只觉得他声音比往常低沉,行事作风也与往常大相径庭,正自奇怪呢,王甫生忽的伸出手将她紧紧搂住。绣心感觉到有灼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耳边,痒痒的。
“喂,你怎么了?”
他似乎将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绣心身上,紧紧地搂着她,口中喃喃道,“绣心我……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啊……”天旋地转,王甫生整个人倒在了绣心身上,绣心那样的身躯如何能支撑得住?于是,两个人双双倒在了草地上。
绣心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王甫生,“喂,你怎么了?起来啊?”奈何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绣心暗想,也没见他今日饮了许多酒啊,怎么就成这样了?绣心伸手摸了摸王甫生的脸颊,只觉得触手一片滚烫,这才晓得他这是发高热了,心内一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你醒醒啊?”
然而王甫生早已彻底晕了过去,如何能拍得醒?
绣心绝望地环顾四周,这莲塘四周原本就极少人来,如今又是深夜,人就更少了。况且,他这样压在她身上的模样若是叫旁人瞧见了,该怎么想?还不知要传出什么不堪的话呢。
算了,还是自力更生罢了。
绣心用尽全身地力气使劲儿推王甫生,好容易推开了点距离,绣心力气不够松了劲儿,又重重地跌回了绣心的身上。绣心无奈地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叹了口气,“王甫生,你这病生得可真是时候。”
两人就这么身子贴着身子地躺在草地上呆了一会子。王甫生的胸膛很热,很温暖,很宽大。寂静的夜色里,绣心听见他的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他的夫,也是他的天。
绣心养足了力气,再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这回终于将他推开。绣心站起来,对王甫生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来。”
第二日,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甫生晕倒在草地里的事,进而这事又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便赐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又赐了黄金千两,说是嘉奖王甫生为国为民呕心沥血,该当朝臣楷模。
众官心底就有些不平了,这天底下生病的官员多得有如过江之鲫,怎的偏生这王甫生病了这一回,就是为国事操心而病倒的?连皇上都大动干戈,又是赐药又是遣太医院的御医前去问诊。但不平归不平,该做的功夫可一样不能少。于是王府自王甫生病倒之后便热闹起来了,前来问候的络绎不绝,简直要把王家的门槛踏破。
不过对于这些,王甫生一丝也不在乎。他在意的另有其人。
他是次日辰时醒过来的,初初醒过来时,他便瞧见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睡在床沿上。他正要发作,道是哪个丫头竟然敢偷奸耍滑,打瞌睡也就罢了,竟然睡在了他的床沿上!等等,这女子怎生有些熟悉?
王甫生探过身一瞧,脸上的笑挡也挡不住,绣心,竟然是绣心?照着情形看来,她照顾了他一夜?
王甫生将额头上的锦帕揭下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了门。门外是琴香在外头守着,见了王甫生惊喜地道,“二爷,你醒了?”
“嘘……”王甫生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夫人还在睡呢,你去拿个毛毡子进来。”
王甫生蹑手蹑脚地将毛毡子给绣心披上,然后自己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撑着头瞧着绣心。有时候他自己也奇怪,自己也算阅人无数了,怎的偏偏对这小毛丫头这样珍爱?
没一会子,绣心便自己惊醒了,见王甫生亦醒了,轻舒了口气,“你醒了?饿不饿?我让外头的人给你端碗粥来。”
“别忙。”王甫生拉住了绣心的手腕,“上回……我……”王甫生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语言来形容那一晚发生的一切,“你还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