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第92/127页


我目瞪口呆,我只知道我是扯谎的个中高手,却不想百里安寂居然能扯的比我还不靠谱,我说:“你同他们都说了?那这宫中的人个个都知道了?”

百里安寂点头:“是,你如今在我宫中,受到的可是太子妃的待遇。父皇如今正在寺里吃斋念佛为民祈福,等他回来了,我们便可商议婚事了。”

我当即动起了龌龊的心思,恶毒的希望那西夜国的皇上永生永世都不要回宫,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命呜呼,让百里安寂守孝三年,那就更好不过了。我越想越远,突然想起若是这宫中的人都知道了我是百里安寂的未婚妻,也就意味着柳烟儿也知道了,而柳烟儿以前又是百里安寂的贴身侍女――我骇出一声冷汗来,十分明智的预见了自己的小命即将被扼杀在女人强烈的嫉妒心里,仿佛要验证我的预感,我只听得远远的传来一声烟柴头的惨叫,十分悲摧,那颤抖的尾音简直绕梁三日犹徘徊不绝。

我头发尖尖都颤了几颤,哀求百里安寂:“殿下,给我换一个侍女吧,要不你让我一个人呆着也成,我饿不死。”

百里安寂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烟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犹豫着怎样同他说这后宫里的女人之间那些狗屁倒灶的勾心斗角,不是我多虑,我再不济也是身在皇家的一个公主,老头子那些老婆们日日的明争暗斗,我还是很清楚的。

百里安寂继续皱眉苦思:“烟儿除了有点洁癖,特别喜欢洗洗涮涮外,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呀。她替我整理书房这么多年,我瞧着她是挺通透的一个人,这才特意指给你的。”

我琢磨着他这话里的含义,惊奇道:“这么说,她不是你的侍妾啊?”

百里安寂的脸唰啦一下涨红了,十分生气的说:“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我与烟儿之间清清白白,行动间止于礼,你这是什么话!”

哦!我突然恍然大悟,冲口而出:“这么说,你还是一个雏儿?”

64永不

百里安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其难看程度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半晌咬牙切齿字字血泪道:“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分明听到了他吱嘎吱嘎的磨牙声,悔恨的立马闭嘴,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百里安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很是痛心疾首,最后叹息道:“罢了罢了,我早该知道你的性子的。”说完便摆手踉跄着走了,可是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在颤抖。

我便这么在西夜皇宫的秀雅阁里住了下来,闲时盘点我过去在其他几个皇宫住的经历,总结了这四个皇宫各自的特色:琉璃国的皇宫很奢华,谙暖国的十分精致,锦瑟国的恢弘大气,这西夜国的嘛,我很是斟酌了一番,最后总结出俩字:淳朴。

我揣摩着他们的皇宫大约是经年没有修葺过了,那些蟠龙的柱子早失却了昔日的金碧辉煌,掉漆的斑斑驳驳。我问柳烟儿:“你们陛下怎么不叫工匠重新上漆呢?”

柳烟儿笑的很腼腆:“前几个年头,下头的人连饭也吃不饱,守着那盐碱地能生产什么呢,所以陛下说能省则省,这锦绣华彩的看着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所以也就这么一直放着了。”

我几乎要拊掌叫好,单凭这么一件事,我便对这素未谋面的西夜国的陛下产生了好感。

柳烟儿又说:“陛下没别的嗜好,就是最喜欢养白狐狸,花的钱最多的也就在这上头了。”

我觉得这嗜好挺好,比起老头子动不动就爱御驾下江南,每次回宫就带回几个民间的好人家的女儿供他折腾、比起老头子那些老婆闲时互相攀比烧得慌来说,这嗜好既高雅又实用,起码这狐狸肉可以吃,狐狸皮毛可以做衣服,深得我心。

我想起百里安寂曾经说过的他宫里的白狐狸个个毛色雪白且油光水滑,一双黑眼睛如同黑宝石一样,便问柳烟儿:“你们的狐狸园在哪?”

柳烟儿给我指了路,我便抱着烟柴头朝那方向走去,预备让烟柴头见识见识它那些漂亮的同类,最好能自惭形秽,羞愧至死。烟柴头经过柳烟儿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我估计它本来大概是打算把它的脑袋埋到它的大尾巴底下的,但我一瞧见它的尾巴,便又忍不住狂笑。

百里安寂曾说过柳烟儿有一点洁癖,但当那天她得意洋洋的把烟柴头还给我的时候,我傻眼了,这岂止是一点儿,我的烟柴头,它那时简直就和一只拨皮的大老鼠没有两样,本来毛茸茸的大尾巴可怜兮兮的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条儿,悲摧的在呼呼的冷风中晃来荡去。

柳烟儿的行为给烟柴头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在其笼罩下的烟柴头每每见到她便落荒而逃,很是狼狈,是以如今见到柳烟儿,便直想用尾巴埋脑袋。

狐狸的习性是昼伏夜出,习惯于傍晚时分出去捕食,是以我和烟柴头到达狐狸园的时候,只瞧见三五只毛色雪白的狐狸,懒洋洋的匍在地上,竖起耳朵盯着我们。

烟柴头在我怀里吱吱直叫唤,兴奋的扑腾着,我将将一放它落地,便瞧见它冲进了那群白狐狸间,灰不溜秋的一团甚是显眼。

我饶有兴味的瞧着烟柴头与白狐狸们嬉戏闹腾,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打算去找百里安寂闹腾,这是我对他每日一例的纠缠,意图在于说服他放了我。

百里安寂这个太子做的委实有些劳碌,我瞧他案头上一摞摞的折子,不是哪里旱灾了哪里涝灾了,就是哪里反叛了哪里瘟疫了,烦得他一对好看的眉毛拧的跟麻花似的。我又想起沐修云那厮整日轻裘缓带,手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一只画眉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出门吆五喝六前呼后拥着,怎么看怎么一副纨绔样,再对照起百里安寂那张板的十分平整的老脸,便觉得百里安寂这娃儿着实有些可怜。

我踱到他面前,劈头第一句话:“你预备几时放了我?”

百里安寂头也未抬,唰唰唰的下笔如有神,冷飕飕的回我一句:“永不。”

我愤怒的威胁他:“我要死!”

百里安寂这才抬起头来,斜斜瞟了我一眼:“死了也得葬在西夜国的皇陵里。”

我差点被一口气噎死,继续苦口婆心的劝他,例如娶了我做太子妃西夜国将没有未来可言云云,我这边说的口干舌燥,那边百里安寂连个鼻孔里的气流都吝于发出,我顿时觉得我的行为奇蠢无比。

我本来以为,我这么日日去骚扰百里安寂,他大约会烦不胜烦,指不定就叫人把我扔到那狐狸园里去惹的一身骚,却不想此人对我每日的造访显得十分欢欣,那皱成一团的眉毛也就在此时才会稍微舒展一点开来。

我同百里安寂套近乎:“殿下,你的母妃和兄妹们呢?我怎么瞧着这皇宫静悄悄的。”

百里安寂面无表情:“我的母妃病死了,两个哥哥一个因为叛变被处死了,一个在沙场上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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