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12/413页


“她好看嘛。”履霜慢慢地把脸贴近窦宪的手臂。

身为外来者的她,到现在也无法同侯府中人真正处到一起去。

成息侯虽疼爱她,但终究是长辈、隔了一层,没法事事说与他听。且他又是个忧郁的性情,便是开怀微笑时眼中也笼罩着雾霭一般的怅然,令履霜无端地不敢去惊动。

泌阳长公主和几位表姐表兄更不必说了。

只有窦宪。

她想起自己初来窦府时,他想也不想便伸来的手。

其实她一直是个孤僻的性子,很抗拒和别人的亲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窦宪,那些撒娇和亲近便理所应当。

也许是因为他的真诚吧、他的嬉笑怒骂皆那样随心。也许是他们天然的投缘。或者是窦宪的用心――自她来后,他一直不耐其烦地带她出去玩、逗她说话:家里好像有一只野猫、房间里还想再砌一个壁炉...

如果要说这世上履霜最离不开谁,愿意为了谁付出一切――那一定是窦宪。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诸王和公主们渐渐都来齐了。皇后向下做了个手势,一时箫鼓之声大作,天际也放起烟花来,光芒耀亮了整座庭宇。

见履霜始终抬头贪看着烟火,窦宪取笑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傻样!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西域小宛,那里的人手更巧。他们能在烟花里藏花儿图样呢,一旦在天上燃放,仿佛置身花海。”

履霜听的羡慕,抱着他的胳膊连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窦宪“唔”了声,随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等你长到这么高。”

他比的高度足有八尺,履霜愤愤地放开了他的手,“我若果然长到那么高,不成了妖怪了?你不仅不想带我去,你还哄我!”站起了身。窦宪忙伸手去拉她,“干什么呀,快坐下。”

履霜甩开他的手,“我要去更衣。”

窦宪又去拉她,“水都没见你喝过,更什么衣?听话,快坐下。”

然而履霜又一次甩开了他的手,邻桌的郦邑长公主见了,掩袖笑了一声。

泌阳长公主看了她一眼,淡淡斥起儿子来,“妹妹要更衣,你做什么不让她去?”

窦宪讪讪的,履霜脸上也挂不住,忙道,“孩儿去去就回来。”

窦宪不放心地叮嘱,“别在宫里乱走,马上就回来。”

履霜嫌他烦,一扭身出去了。





第6章 除夕夜中



待出了殿,随意地走了一段路,新鲜的气息涌入胸中,履霜顿感浑身舒适。

然而转了个弯,进入大庆门后,变故陡生。前方马蹄雷动,一名鲜衣玉冠的少年坐在马上,手牵缰绳横冲直撞。他身后的长随跟着大声叫好。另一名同样装束的少年被迫避让着,他的长随大约是害怕,远远站着也不管他。骑马少年见了,更起了捉弄之意,几次故意地纵马去围堵。一直在避让的少年终于因慌乱而跌倒在地。

履霜立住脚,脑海中响起窦宪曾说过的话:二皇子恭素得圣上钟爱,御旨恩封其在宫禁直行骑乘,不必下马。如此,那位骑马少年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另一个少年呢?

他的年纪看上去比二皇子小...如今宫中三皇子早逝、四皇子不良于行、六皇子之后俱是稚童...

――原来他就是那个被无子的中宫所抱养的五殿下。

窦宪曾说过,从前圣上因钟爱二皇子,屡有立他为储之意。但随着皇后抱养了五皇子,朝中大臣另出了一派立嫡党,他无奈下只得把立储之事暂搁。二皇子不忿,逮着空常对五皇子行欺凌之举。这些事宗亲们都知道,只因那五皇子脾性好,自己不说,二皇子又跋扈不好惹,所以瞒着今上一个人罢了。

那边二皇子大笑了一声,狠狠抽了下马臀,马受了惊,当即前蹄离地,大声嘶鸣。眼见马蹄快要落到五皇子的身上,履霜鼓起勇气,指着天空道,“天啊!那是什么?”

二皇子立刻勒紧了缰绳,回身看向天际。然而,天上什么都没有。他拿鞭子指向履霜,喝道,“喂!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个当口,五皇子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感激地看了履霜一眼。他的眉目很温和,与二皇子的桀骜张扬全然不同。履霜一下子对两人有了喜好之分,也不答言,转身便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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