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276/413页



刘庆这次顺从地答应了一声,却又特意强调,“那么,儿臣先去母妃的故宫住一阵子吧。”

刘庆用行动佐证了自己所说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天去福宁宫一次,询问父亲是否答应。

刘炟在最开始的慌乱后,开始认为他想借着闹一闹,吸引大人的注意力,愤怒地斥责他。但他形容镇定,仍然再求。

刘炟开始真正地慌乱起来。

而此时外朝也得知了这事。

刘庆年不满十二岁,尚没有设立心腹属官。何况他本身就是庶子上位,不合体统。舅家又犯了罪遭贬。所以朝野上下不看好他的人,有十之七八。

里头又夹杂着不少窦宪这些年培植的心腹。

这些大臣们伏殿上书,“太子既自认身处疑位,那请陛下恩准其辞位,以全父子之情。”

刘炟不愿如此,接连罢免了许多日的朝觐,对所有请求都作充耳不闻。无奈刘庆心意已决,竟在几日后,将太子印绶等物亲自交去了宗正那里。

刘庆搬离东宫的那一天,是很晴好的一日。

小黄门们沉默地把他的衣服、刀剑、书从东宫里抬出来,装上车,打算运往宫外——他被新封了清河王,以京中一户勋贵旧邸为王府。等年满十八,便要离京赴国就任。

文鸳在旁不断地阻拦着小黄门们,大声叫道,“不许动!不许动!谁敢动太子殿下的东西,我杀了他!”

小黄门们忙都放下了,看着刘庆。

他淡淡地说,“继续搬吧。”又让文鸳过来。

对方奔了过来,气的顿足,“太子殿下!”

他平淡地笑了下,“我以后不再是太子了。”

文鸳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泪眼婆娑地问,“您这样一意孤行,对得起贵人吗?”

刘庆道,“我如果一味地死守着太子位,才是真正对不起母妃的养育之恩。”他怜悯地看着婢女,“姑姑,你还没有明白么,窦家就快掌权了。我现在不退一步,将来哪里还会有活路?”

文鸳悚然一惊,拉着他的袖子问,“这是怎么说的?那窦宪如今虽有功勋在身,但也谈不到快掌权吧?”

刘庆道,“你没有发现么,不知不觉间,皇后已经除去了她所有的敌人,还挟了养子在手。窦家已经得到一切了啊!所以我下不下东宫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文鸳拉住他的袖子道,“不,不!您是天子的儿子啊!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陛下呢?”

“告诉他?”刘庆冷淡地笑了声,“我的父皇,是一个察而不悟的人啊。靠他,是没有用的。——从我母妃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

文鸳难过地放开了手,但还是不甘心地喃喃,“可是贵人花了多少年、多少人力,才推动您走上太子位的啊。”

刘庆看着蓝天,澹然地说,“太子位固然令人心动。可是像这样临近危险,真不如辞位去看看宫墙外的蓝天呢。”他有些惋惜地说,“如果我母妃愿意这样,也不至于执着的送了命。”他拍了拍婢女的肩膀,“好了,姑姑,别再难过了。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就想想,怎么让咱们今后的日子过的高兴。”

大皇子辞位后,迎立新的太子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

对于此事,朝中几乎是一边倒的意见——立子以长、以贵。二皇子刘肇序齿靠前,如今又是皇后养子,理应立他。

而刘炟迟迟未下决定。——这些年他一直宠爱申令嬅,自然也偏爱其子。现如今长子不做太子,那么以他的私心,当然是立爱子刘寿为下一任东宫。

但朝臣们都坚不肯让,死死咬住“嫡”、“长”二字。

他不耐下,忍不住说,“二郎并非皇后之子。”

很快就有朝臣站出来,义正言辞地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那么陛下也非先太后之子,何以当年承继了东宫位?盖因被正宫收养,便是嫡子。”

他无言以对,以二子尚幼弱,暂时看不出好歹为由,奉承一个拖字诀。

然而朝臣都知他属意宠妃之子。帝王有此一念,岂非置嫡庶尊卑、长幼伦理于不顾?不安之下,伏殿而求。有几位老臣措辞颇为激烈,甚至说,“...若陛下坚立三皇子而舍二皇子。那么是置先帝于何地?将来陛下若有不测,皇位是否也该转还给先帝其余爱子?”

这些话大大地触犯了刘炟,他以“朕之家事,群臣奈何讪朕!”为由降旨:贵人申氏敬奉勤劳,特加殊封,立为昭仪,居于贵人之上。又言“立储朕自有意,姜应麟等人疑君卖直,今降极边杂职。”

这道旨意发出后,事态并未平息,反而有更多的朝臣杜门请辞,声称“愿与姜大人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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