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33/413页
窦宪眉头微皱,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左手,仔细一看,果然掌心通红。他心中酸软,鬼使神差地执着那只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履霜像被热水烫了,迅速地抽开了手,背到了身后。
窦宪自悔行事孟浪,整张脸都红透了。但见她低头绞着衣带,满面飞红,神情并不恼怒,反而别见娇怯,心中渐渐沉定下来,有一种大胆而甜蜜的欢喜。脸红地微笑起来,将面前茶水一饮而尽。
履霜局促地把那盏茶从他手里夺了下来,“吃饭时喝茶,仔细伤了肠胃。”指着他面前的汤碗道,“喝那个吧。那是葵羹,我放在鸡汤里烫的。”
窦宪拿过喝了一口,葵羹清香,伴着鸡汤的香浓,异常的鲜美。他很快便就着汤一连吃了两碗饭。
等用完饭、漱了口,天色更晚了,窦宪不便久留,嘱咐了履霜多躺躺等语,便告辞出去。
暮春的夜风仍带寒意,窦宪一下了楼,便觉冷风扑在身上,把好不容易汲取的一点温暖全吹散了。他紧了紧衣服,快步往前走。
等走了好长一段路,他蓦然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居然还站在窗前,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他眼圈发热,握紧袖子,猝然加快脚步,往松风楼去了。
一打开房门,便见大丫鬟桔梗在内焦急地踱着步。见窦宪回来,她迎上来抱怨,“二公子!您去哪儿了?竟然这个时辰才回来!用过饭了吗?”
窦宪简短地回答,“在快雪楼用过了。窦顺和木香呢?”
“奴婢让他们先去睡了。”桔梗一边替窦宪宽着衣服,一边忍不住道,“眼见着四姑娘一日比一日大,您也该顾及着分寸。”
窦宪不悦地呵斥,“什么话。”
桔梗委屈道,“我是为您着想才说这样话。四姑娘虽则姓窦,终不是我们侯府的人。您动不动就过去,知道的呢说你们俩兄妹和顺,不知道的,不定说出什么来呢。”
窦宪听她这样说,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显,只呵斥道,“木香就从不说这样的话!偏你多嘴。下去吧。”
桔梗委委屈屈地关门出去了。
第15章 入觐上
斗转星移,不觉已是半月过去。履霜背上的伤口逐渐平复。她想起圣上先前所提的进宫一事,和窦宪商量着递折子上去求见。
窦宪和成息侯都说再过一阵子,等伤口彻底长好再说。但履霜始终坚持这几日就入内。
“...爹和二哥怜惜我刚复原,可不知道的人,见我一个小伤养了这么久,只当我们窦府记恨君上呢。”听她这么说,成息侯父子都叹了口气,没有再争,和圣上约定了四月十四觐见。
那天一大早,窦宪便起来了。去快雪楼替履霜挑了一袭绯红色绣莺襦裙。又拿出一支从长公主那儿讨来的金桃花山茶双鸾纹银脚簪。那支簪是内廷御制之物,由两枚合成的鎏金银片做成。两只鸾鸟抱合为团窠式,在上一俯一仰。端的精妙无比。
履霜拿在手里端详,果然十分喜爱。窦宪见了也欢喜,催她入内去更衣梳妆,自己在外负手等着。
不料稍后履霜从屏风后转出,并没有依言打扮,而只穿了件普普通通的鹅黄色绣雏菊襦裙、发挽蝉髻,上簪一枚干净秀雅的竹节钗。她本就箭伤刚好,脸色苍白,这样一打扮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清淡羸弱。窦宪失落道,“我选的裙子和簪不好看吗?”
“好看。”履霜轻言细语地解释,“可圣上宣召我入宫,为的是什么?我今日的身份是受了二皇子刺杀的病人,其次才是侯府姑娘。”
窦宪脸色稍霁,笑道,“你想的倒多。其实圣上这个人,心思不深的。说不定他看你穿的鲜艳,反而更喜欢呢。”
履霜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侯府之女遇刺,圣上派自己的妃妾来探,虽是殊荣,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隐瞒其人身份?这是一。二,能接此密差的嫔妃,料想素日很蒙他青眼。可除夕家宴上,有脸有宠的十几位嫔妃都来了,只是不见那位夫人。所以,圣上是在防备谁?
而她的箭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若那位夫人与王太医果然是圣上的人,当据实禀告真相。然而他们没有,顺着她的话上禀了“中毒”,使刘恭被去了王号,贬往苦寒之地。
大皇子母子、五皇子、皇后、贾贵人...他们都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履霜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久,兄妹两个相携着下了楼。成息侯早已背着手等了他们一会儿。见状迎上来道,“觐见的事项,哥哥都和你说了吧?”
履霜回答,“都说了”。
成息侯点点头,一边送他们出去,一边道,“爹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怎奈圣上的御旨里没有这样的话。”
履霜忙道,“有二哥在,爹不要担心。”
成息侯点点头,嘱咐道,“在宫里千万少说少做,多看着点圣上的脸色。”云云。又道,“爹已叫人备下了你喜欢的马蹄羹,一回来就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