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330/413页



窦宪忽然想起,上一次他带履霜去爬山,她在半途昏倒,醒来后他指责她,为什么不说自己不舒服?她也是这么回答。

是他们有问题吗?不,不是的。

那天履霜的脸一直很白,说话也有气无力。他明明都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多想,还是按自己的心意,拉着她去爬山了。如今窦武还小,小孩家根本经不起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他难道不知道么?他也知道,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拉着孩子走了。

他愧疚而痛苦地放开了窦武,把脸埋在了掌心里,“对不起,阿武。”

窦武滑下床去抱他的头,“我没有怪侯爷。”他雀跃地说,“你看,咱们赶了几天,今天就能住驿站,洗个热水澡啦!顺叔叔他们都只能露宿呢。”

窦宪听的心里又温暖又酸楚,紧紧地抱了他一下,温和地说,“一会儿你跟着太守去用饭吧,多吃点,想吃什么就问他要。”

窦武强忍着喜悦点头。窦宪拿湿帕子给他洗了脸,把他带去给太守照看了。自己去找主簿,“...前阵子我派人去接的人?”

主簿忙欠身说,“在三四日前,陆续都到了。在下和太守安排了他们分住不同的房间。他们彼此都还未见过面。将军要一起见见吗?”

窦宪的心像在擂鼓,他摇着头,说,“先叫王君实来我房间。”

王君实很快就到了。见到窦宪,颇有些惴惴,“参见将军。不知将军特意派人传信,命在下来此地,是何缘故?”他猜测,“是,是将军受了伤么,还是......”

窦宪直直地看着他,“前次我问你,太后的身体如何,为何迟迟不见有孕,你说是机缘未到。王君实,你有话瞒着我吧?”

对方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额上冒出涔涔的冷汗,嗫嚅,“在下,在下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

窦宪冷冷地说,“我既然问到了你,就是知道什么,这你心里应该清楚。还要再瞒着我么?”

王君实“扑通”一声跪下,“求将军不要再逼迫在下了!实在是太后叮嘱,小人又曾在她面前发过毒誓,所以不得多说。”

窦宪的心狠狠一沉,“那么,你不用开口。我来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他没有给王君实思考的时间,就说,“太后有月子病,是不是?”

王君实听他一句话问到了关窍上,面色大变。但终究不敢不答,咬着牙点了点头。

窦宪的心狠狠地一沉,又问,“那么她这病,是在进内廷前就有的,是不是?”

王君实砰砰的以头叩地,无论如何不敢再说。

而窦宪已经从他的态度里明白了一切,不可抑制地紧紧攥住了扶手,任由那上面的装饰雕刻深深嵌入掌心,“好了,出去吧,我不逼你了。”

王君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嘱咐他,“将军到时候可别牵扯出在下来。”但见窦宪抿着唇,一言不发,也只得讪讪地出去了。

窦宪又命主簿去带窦宗过来。他很快就过来了,满脸雾水地说,“伯度你这是怎么的?火急火燎的派人接我来这里?”

窦宪勉强地伸出手,请他坐,“没什么,只不过是阿武那孩子很想你。闹的我没办法,所以我派了人接你过来。一会儿我让人带他过来见你。”

窦宗欣然地坐了下来,问起窦武的安好。窦宪耐着性子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似是不经意地说,“对了,一直不曾问你,阿武那孩子究竟是哪儿来的?”

窦宗愣了一下,“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窦宪半真半假地说,“没什么。只不过老觉得这孩子长的很像窦家人。怕是咱们家的谁偷偷生在了外面,骗你去抱回来养的。哈哈。”

窦宗说不会吧,“这孩子就是从小长在乡下的,爹娘都是扶风的乡民。”

窦宪忍着急切问,“真的只是乡民吗?”

窦宗想了想,犹豫着说,“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

见他说话的样子很冲,窦宗不由地有些诧异。窦宪忙忍着安抚了几句。

窦宗这才说,“就是有一点啊,我有些奇怪。阿武这孩子长的,太秀气了。可他爹娘都是很糙的,黑黝黝的。当时我看着,就觉得,实在不像一家人......”

窦宪察觉到了一丝希望,拉住他又问,“那么还有哪里奇怪吗?你快想想。”

窦宗想了想,说没有了。

窦宪失望地松开了手。

但窦宗忽然又叫道,“哎,我想起来!那个什么云婶,是你们府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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