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态度》第7/66页
裴戎随之而来的心情是无奈,他不至于迁怒于王寒轻,但是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发泄口,他苦笑一声,“你…真是…我遇上就没好事。”
瘟神这俩字太侮辱人了,裴戎措辞还是克制了一点。
王寒轻没说话,算是承认了裴戎给他安得名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裴戎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开口说话。
水顺着裴戎的脖子往领口下流,打湿了裴戎的衬衣,半透明的衬衣紧贴着他的胸脯,连他呼吸的起伏都看得一清二楚。
第6章
裴戎顺着王寒轻的目光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了自己的胸口,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跃跃欲试,“王寒轻!”
王寒轻眨了眨眼睛,露出无辜的神情,其实他的眼神顶多算是热烈,没让裴戎觉得不舒服,只是这份热烈来的莫名其妙,让裴戎有些无力招架。
“我…”王寒轻脑子像是宕机了一般,努力回想裴戎刚刚问的话,“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
裴戎不太信任王寒轻,以王寒轻激进的做事风格,很难不让裴戎以为他是追着自己来的。
“朋友?”裴戎狐疑地看着王寒轻。
和朋友来gay吧?男的女的?什么性质的朋友?
逼问的话到了嘴边,裴戎又咽了下去,自己已经再三拒绝过王寒轻,问一些有的没的,无非是让他徒添莫须有的念想,自己到时候又得搬出另一套拒绝的说辞,还是少张口为妙。
没想到王寒轻还能大着胆子反问裴戎,“你呢?”
“什么?”裴戎听到了王寒轻的问题,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回避问题是他的本能反应。
王寒轻目光看向他俩来时的巷子,“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裴戎张了张嘴,取向问题是他的私事,大方承认才是他的做事风格,只是一旦承认,又好像给王寒轻开了接近他的特许权。
王寒轻肯定道:“那是gay吧。”
裴戎歪了下头,“你也知道那是gay吧。”
去gay吧,意味着裴戎还是喜欢男人的,王寒轻的顾虑也可以打消。
“你喜欢男人。”王寒轻用的肯定句,只是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喜,“你来gay吧是为了什么?”
裴戎有些破罐子破摔了,“gay来gay吧当然是为了找乐子,难道还能来上班吗?”
也不知道王寒轻是真的傻,还是故意阴阳怪气气裴戎的。
“那你找到了吗?”
裴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脏话几乎都到了嘴边。
王寒轻的话却像是扎破气球的真,他近乎真诚地问道:“你要是没找到,我可以吗?”
话题最终还是绕回了最初的起点,裴戎往墙上依靠,从兜里摸出烟盒,烟盒里只剩一支香烟,他当着王寒轻的面儿点燃了。
烟丝燃烧发出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公厕门口,显得格外明亮。
裴戎觉得有些气短,他顺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又夹着香烟抖了抖烟灰,“王寒轻,说说吧,我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结?”
“没有。”王寒轻回答得一点都不含糊,他不指望裴戎能记得他,他和裴戎的交集少得可怜,裴戎身边那么多人,不记得一个又矮又瘦的小学弟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戎将香烟夹在两指之间,大拇指揉搓了一下滤嘴的位置,“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的。”
“我是不喜欢男人。”那句表白的话呼之欲出,王寒轻却提不起勇气来。
不喜欢男人,还能缠着自己不放,那是为什么?是因为直男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散发的魅力吸引不到一个gay吗?
这样的想法虽然很扯淡,但是裴戎已经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考虑王寒轻的脑回路。
“你不喜欢男人,想要相亲,就找女人相亲,我…”
“我没想相亲。”王寒轻打断道。
王寒轻不喜欢男人,也不想跟女人相亲,裴戎完全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转而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塞到他手里,“是因为花了两百块钱吗?”
王寒轻垂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掌心里的钱,风一吹,两张钱散落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裴戎有一丝丝愧疚,至少不该拿钱去侮辱人。
王寒轻捡起钱还给裴戎,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里,指尖触碰到手帕时,他一把握住。
“裴戎…”
这一声“裴戎”听得裴戎心脏一紧,他总觉得,有什么细节是他忽略的。
再怎么直男的人,也不会缠着陌生男人不放,是为了寻仇?为了报复?
他肯定是和王寒轻认识,至少是见过的…
在哪呢?
香烟在裴戎的指尖燃烧,渐渐烧到了滤嘴,灼热的温度让他手一抖,烟蒂顺势掉在了地上,他猛地想起,王寒轻简历学历经验那一栏,中学和他同校,王寒轻只是比他小两届。
“我们俩见过是吧?”裴戎试探性问道。
王寒轻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动容,回答时声音都哑了,“嗯。”
“建新中学?”裴戎看着王寒轻的脸,生怕漏看掉任何一个细节。
王寒轻点头的时候咽了唾沫。
“我俩不是一届的,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王寒轻眉头一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裴戎果然对他没印象,但裴戎还记得他俩在一个中学,已经够让他惊喜的。
“你帮过我。”
裴戎随着他这句话眯起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重复,“我帮过你?”
不是他不理解王寒轻的意思,也不是他为了掩饰自己忘了帮助王寒轻的事情,他只是很费解,自己既然帮过王寒轻,王寒轻为什么还会跟寻仇似的来找他的不痛快?
“刚转学到建新中学的时候,你帮我解围。”王寒轻眼里闪着期待,期望裴戎能想起他。
裴戎的反应很平淡,对他口中的“帮助”毫无印象。
王寒轻从兜里摸出手帕递给裴戎,裴戎迟疑了一下,拿过看了一眼,乳白色的手帕散开时,要不是右下角有一个“裴”字,他都不会把这方手帕和他自己联系起来。
手帕有些年头了,裴戎想起,他打小妈妈就便会让他随身携带手帕,直到高二,因为什么事情,手帕丢了,他再也没用过。
王寒轻低声道:“你给我的。”
王寒轻自小跟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父母外出打工,他成了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对王寒轻很好,只是这种“好”很贫瘠。
在物质和教学匮乏的乡下,爷爷奶奶只能保证王寒轻长大成人,一日三餐不被饿着,少年的心理问题,根本关心不到。
王寒轻一年到头见不到父母一次,性子沉默寡言,偶尔跟远在他乡的父母通电话,也不善言辞。
后来,父母挣了钱,爷爷奶奶也过世了,王寒轻被父母接回身边,父母在市里买了房,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王寒轻常年不在父母身边,从小到大养成的生活习惯,父母接受不了,对他的屡屡亮红灯的成绩,也非常不满意,加上王寒轻跟弟弟和父母都不亲近,总之住在一块儿像是陌生人。
初三那年转校到建新中学的王寒轻,跟新同学也相处得不好。
第一次月考是按成绩排考室,王寒轻是插班生,回轮到最后的考场。
最后的考场都是各个班级的牛鬼蛇神,人家拉王寒轻一块儿作弊,以他的成绩,以他们考室的总体成绩,再怎么抄也抄不出个第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