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第108/110页


  我没有避开他赤裸裸的眼神,仔细地打量著他在冬天变得有点干燥的脸,那眼角细细的沟壑因为看得太明白而变得新鲜起来。
  “正好,我还从没试过在玄关做呢。”
  说完他的手擅自顺著我的腿摸索了进去,我的呼吸被那直接的碰触撩拨得急促起来,顺著墙壁慢慢滑到了地上。
  “冷吗?”他解开我的上衣,嘴唇贴到了裸露的胸膛。
  地板上的沁人的凉意传到了整个背部,紧贴他的部分却是燥热的,我哆嗦了一下,似乎刺激到了他潜在的攻击性,他的动作像是被忽然划著的火柴,狂热起来。
  之後的进入已经不再让人那麽无法忍受了,开始的抽送是缓慢又有力的,让我清晰地感知著那存在於体内的形状,他没有忘记用持续的抚摩来分散我的不适,我的手勾画著他绷紧的背部曲线,困难地哽咽。
  身体之间因为汗水有了粘性,在那短暂的激烈的空白中,他伏身在我耳边,呼吸骚动起轻微的痒。
  “我爱你。”
  我半睁开眼睛,看著他的脸在逆光的灯光下,刺眼又模糊不清。
  “你爱我吗?”
  回来之後,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问我,带著不稳定的语流。也许这一次他确信能够得到答案,可不是吗,错过了这次,要怎样才能再说出口?
  只是,理所当然的表白,在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忽然却激起了小小地不甘心,似乎如同不甘心没有经过自主权的行使,就被他擅自讨了去。
  我俩对视著很久,等到胸膛中激荡的余韵有所平服之後,我忽然微微笑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死心吧。”
  於是他原本充满期待的脸在零点几秒之内迅速转化为碳黑,带著一种郁闷到极点的欲哭无泪的神态盯著我,似乎是飘飘欲仙未遂反而当时就被一枪毙了下来。
  “你够狠。”
  说著他仿佛把牙齿都要咬碎吞了,一把抬起我的後脑勺,抓得我的头发有点痛,恶狠狠地说,“还想和我耗到什麽时候?”
  我稳如泰山,一脸安然地望著他,他越急,我就越钝,忍不住崇拜自己一个,苏锐同志,你终於在和敌人的长期斗争中取得了可喜的成长。
  斗争的结果就是,他直接将我转移到了卧室里继续逼供。
  指针翻过午夜的时候,耗光了彼此体力的罪魁祸首打开电视机,点了一根烟,软软地靠在枕头上心不在焉地看著,浓重的夜色弥漫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被这微光稀释成了深蓝色,冰冷地落在皮肤上,空气里充满了情欲的狂潮退去之後,若有似无的体味。
  我翻了个身,腰椎如同给抽走了一截那麽酥软,贴紧他依然光著的身体,他习惯性地用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
  “有一天你会厌倦我吧。”我的声音被呼出的低沈气流吹得漫不经心。
  “是啊。”他想也没想,随口答道,手指在我头顶的发旋上画著圈。
  “那到时候要怎麽办呢,我们?”
  “不是我们要怎麽办,是你要怎麽办的问题,”他一字一句地纠正著,吐出口烟,继续波澜不惊的语调,“到时候我就把你扔掉,让你蹲我家门口嗷嗷乱叫去。”
  “哼,总算找到机会报复回来了?”我撇撇嘴,对他的回答投以严肃的鄙视。
  似乎我俩彻底从冤家的思维里跳不出来了,整天不服输地斗嘴,猛冲对方软肋开炮,条件反射地先损了再说──真是从那见鬼的第一印象开始就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也再没想过需要改过来。
  於是我扬起满足的笑意,牢牢霸占著这个扬言要丢掉我的男人的怀抱。
  第二天在公司呆到了中午,龙子江冷不丁地闪现在旭升,跟陈旭阳俩人关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了半个多小时就把合同签了,出来之後见著我心有余悸的盯著他,倒当著老陈的面大方地伸出手说,“合作愉快。”
  我秉承著大将风度,装做什麽事没有似的与他握了手,他补充道到,“这个项目的主管是你了,以後多多指教。”
  我脸上一暗,忍不住斜著眼睛瞄了姓陈的一眼,他没有说话,似乎龙子江不是在故意忽悠我。
  “干嘛又让我干这差事?”你嫌我跟人家的接触还不够亲密是不是?
  赶快撵走了姓龙的之後,我转身便逮著陈旭阳发牢骚。
  “我得让他弄清楚一件事情,”他说著露出老奸巨滑的一抹冷笑,“就算我把你洗干净了摆盘子里端到他面前,偏偏不藏著掖著,他也休想怎麽著!”
  我原地反应了半天,问,“你知道了?”
  “你以为你可以瞒著我红杏出墙不成?”他瞪著我,无比嚣张地说,“我可不像顾鹏飞那麽木鱼脑袋,自己的东西被人盯上了还没知觉。”
  “说实话那天我还真有点动摇了”,我吸了口气,慢悠悠的展开回击,“龙老板年轻有为,还有钱到爆棚,拣哪样不比你好,我回来干嘛,你说我要跟他去了龙峰,还犯得著上班找气受麽……”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我推进了办公室,死死逼退在一边的墙上,裸露的素混凝土墙面惹得我整个背部的毛细孔都瑟缩了起来。
  “这麽快就沈不住气了?”我挪了挪肩膀,眼睛弯成了月牙,偷偷庆祝这阶段性的胜利。
  “小兔崽子,我看是时候拔你几颗牙了。”咱们的陈老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爽,“老子很负责地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後果很严重。”
  我忍住将要笑场的冲动,十分恶劣地把这出闹剧进行到底,“你要敢,我回头就跳槽。”
  他的脸继续板了三秒锺後,反倒大笑,一伸手别住了门,“中国的地产大老板多了,市场暴利成这样,只要不是脑袋有智障的,谁不是在沿海混个七八年就发得一塌糊涂,自己把自己当爷似的,兜里揣著几千万没地儿扔,那些人换口味就跟换衣服,什麽新鲜的都想玩玩,你就真那麽想送上门去给他们当个实验品?”
  “是,我陈旭阳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产阶级里混得好点儿的,可要想玩也不是没这个本事,只要你不是把钱当柴火烧,谁养不起你这口人似的,你要真好那类型的,改天我随便也能搞几个投资玩玩,让你知道什麽叫君子有所不为。”
  我丝毫也不打断他一本正经的教训,美滋滋地听著,末了等他说完,不慌不忙地提炼出了他这番讲话的中心思想,“陈旭阳,你吃醋了吧。”
  “我没有。”他立刻咬紧牙关,眼珠子劈劈啪啪打出火花。
  “有就是有,”我说著狡猾地露出一丝坏笑,“老陈醋酸劲不减当年。”
  “说了没有,”他的脸又逼近了一点,“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还急了,”我眯著眼睛无动於衷,他的恐吓显然已经不如当年那麽具有舞台张力和戏剧效果了,“还说没有?”
  步步为营的结果是他的眉毛抽了抽,终於触底反弹,爆发出一声巨响,“老子就是吃醋了又怎样?!想找死是不是!”
  结实的木版门被他的巴掌拍得碰一声空响,随著这几乎是发怒的征兆,我笑得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笑什麽!”他有点莫名其妙。
  “俺高兴!”我灿烂无比地回答。
  他一愣,半郁闷半纳闷地语塞了,看著我像神经病似的不出声地乐了半天,他埋下头,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将我那有点别扭的表情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目光里。
  “你喜欢我吃醋?”
  我摇摇头,保持奇怪的笑却不说话。
  “那你高兴什麽?”
  我重复一遍刚刚的反应。
  他今天似乎因为合同的成功达成而多了点闲心和耐心,想了想继续说,“你就是想惹我吃醋,想看我多在乎你……”
  “……你想看我的反应,所以你也在乎我,承认了吧。”他的表情已经在催促中失去耐心了。
  “不承认。”三个字从我弯起的嘴角倒软不硬地蹦了出来。
  “你爱我。”他不信邪。
  “不承认。”我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俺算准了紧接着就是一个要紧的会议,他缺乏作案的必须时间,只好悻悻地眼睁睁地看着我吹着口哨从他手里溜出去,兀自把俩门牙磕得咯咯响。我俩一前一后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刚下楼,正好遇上也赶来为新项目开会的顾鹏飞,姓陈的正气不打一处来,劈头就是一句:“你来干什么?”
  顾鹏飞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臭脸色,微微笑说,“我来开会啊,陈总。”
  “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叫你手下来,别一天到晚跟这儿转悠,看着烦。”陈旭阳阴阳怪气地撂完,转身进了会议室。顾鹏飞倒也不计较,看我抱着一摞资料紧跟在后面,忙上前接了过去。
  “又怎么了?”
  “定期犯病呗。”我好笑地看着陈旭阳的背影,大声说。
  “你呀,逮着谁谁倒霉。”顾鹏飞耸了耸肩,居然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了。
  “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小心把你以前那风花雪月的事给嫂子知道。”
  “哦,对了,秋桥正跟我说呢,”他招架不住我的毒舌,忙转了个话题说,“上次那聚会给搅了,她想下个星期周末请你去家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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