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第79/110页


  爸……,他的眼睛恍惚地游移了一下,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嘴唇仍然受惊般颤抖着,……他不要我了吗?
  我们不要提起那家伙,我忍住脸部不愉快的抽搐,平静地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抬起头惊疑地看着我,咬了咬嘴唇,怎么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他是我从小到大都尊敬的人,比起那个有名无实的生父,他给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真的从来没有介意过什么血缘关系……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说着他像又想起那时的情景,呼吸开始紊乱起来,身体也从床边滑到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人为什么要这样!
  我爱莫能助地看着他再次陷入失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仿佛心底刚刚忍痛冻结好的一块锋利的坚冰,又突然被席卷起来的火烧成了烟灰。
  若当初没有把这件事情当一个玩笑来对待的话,如果一开始就能死了小纯的心,就算用再绝情的方法,就算在那个时候就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再前进下去的话就是雷区的事实,今天还会是这副局面吗?
  可是若真要将这段缘分连根拔起,除非我没有遇见陈旭阳,他也就不可能遇见小冰,而要我不遇见陈旭阳,就首先不能被学校开除,造成我被学校开除的是曹莹莹,而根源却是顾鹏飞。
  到底要追溯到上游起源的哪段地方,才会找到悲剧的齿轮开始轻轻转动的瞬间?那层层暗藏却又一衣带水掀起的波澜,我们总是躲避不及,无力反抗,所以虽然没有人真正犯错,却再三地伤害着自己爱的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谁会心里好受,别看姓陈的每次发脾气时一副独占鳌头的拽样,没准今晚还得辗转反侧个千儿八百回的。
  好在闹腾了一阵子也该精疲力竭了,我哄他躺到床上后,没等我摆好架势继续做思想工作,他便已经闭上眼睛,呼吸转化成了平和的微弱。
  将他的被子盖好之后,我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门,穿上外套准备出去展开艰巨的侦察工作,看有没有必要来个地毯式扫荡。
  凭我高人一等的直觉,小冰这万恶之源有家不回,也暂时藏不到什么万水千山的地方去,一准是跑到哪个相好的家里去避风头了,于是在大脑里搜索了一遍最有可能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的人员名单,PASS掉顾鹏飞和陈旭阳后,就只有唯一一个头号嫌疑犯能供我碰碰运气了。
  本人没有光顾RAINBAR的时间大概要追述到受那老狼妖的压迫开始的时候,还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的夜生活是够堕落的,估计整个重庆有挂牌营业的酒吧门口的红地毯都被我们踩坏过。
  今天故地重游果然有种青春不在的感觉,不过估计是正在严打期间,人民群众的精神觉悟显著提高,这次终于没有发生像我的臀部被不明生物当作袭击对象的丑陋事件,虽说我周围的仁兄们的眼睛仍然如同UFO上的那俩探照灯似的狂闪绿光。
  RAIN的店主跟我虽然不是很熟,但因为小冰的这层关系一直都有招呼着,此人姓简名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所有的人都尊称他为明叔,RAIN是他白手起家的生意,除了此店的合法性有待进一步探讨外,本人还找不到可供人嚼舌根之处,只是据八卦王小冰说他有个女巫级的妹妹,恋兄情节严重,从小时侯就严禁哥哥和任何雌性生物来往,活活把他给逼成了吃素的,现在都嫁人了还阴魂不散,一副要逼他哥出家为僧的德行。
  没想到我们一致认为很伤男人面子的问题,他却很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没有简艾,我现在也就是个臭要饭的。
  此后才听一位和他要好的仁兄说,很多年前明叔的家里遭遇变故,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妹妹因为不忍心看他自暴自弃,于是瞒着他跟已经准备结婚的男友断绝了关系后,立马嫁给了一个爆发户,用丰厚的票子帮他考了调酒师,又开了这家酒吧。明叔知道真相后,每次朋友在一起多喝了几杯的话,他就会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葬送小艾的幸福换回来的。
  身为男人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用妹妹所付出的代价来获得幸福呢?所以他也发誓不结婚了,一辈子都只供他的妹妹使唤。
  背景介绍就到这里咔掉了吧,虽然我也很敬佩这种感恩意识坚定的男人,我也不想再牵扯出他和简艾小姐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常的亲缘关系,以及和小冰小朋友之间种种种种不正当的雇佣关系,今天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人,不管用上何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骇人听闻,人神共愤的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人家咬破舌头都不肯说的话,我除了躺在第上做驴打滚外能耐他何?
  呵,稀客啊,他一见了我眼睛眉毛都舒展开了,成家了也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我就靠你们几个酒钱养家糊口呢。
  您都是资产阶级领头羊了,就别总拿我们这些工农子弟开涮了行不,我一边苦笑着跟他寒暄,一边坐到了巴台边的高脚椅上。
  想喝点儿什么,好久没见了,今天算我请客,他爽快地拿起了调酒杯,紧接着朝我神经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说,难得今天一个人来,想偷点腥了?要真有这个意思,我保证给你挑个好的……
  误会误会,我摆摆手说,今天是为正事儿来的。
  呵,正事,当然是正事,衣食住行,吃喝嫖赌,只要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哪样儿不是正事?到这里来不干这种事,就跟进饭馆不吃饭,占着茅坑不拉屎……
  什么时候你也变贫了?我忍不住打断他,你以前不是走稳重路线的吗。
  进墨者黑啊,天天听小冰那么损人,要再不练两把刷子出来,我这个老板威信何在?
  我一听到这名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说到这个,小冰他人呢?
  啊?他愣了愣,确定般重复一句,你说小冰?
  我用力点点头后,他呵呵一声,怎么最近全世界都在找他似的,你说的正事儿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你知道他哪儿去了吗?
  他没有立刻否定,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谁都说要紧,有多要紧?
  人命关天,我这四个字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故意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我一听有戏,立刻来了精神,呃……老板,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有什么条件您不妨说说看?
  呵呵,既然你都这么主动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托起下巴打量着我的脸说,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来我店里打工怎样,我可以保证比你现在挣的钱多。
  亏你想得出来,我冷笑了一声,整张脸写满没得商量四个字。
  他于是耸耸肩膀,抄起手说,那换一个吧,你呆在这里等到我下班,晚上跟我回家,让我满意之后,你就能知道小冰去哪里了。
  明叔,我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很诚恳地请教你,你不要总恍点我好不好?
  我没逗你玩儿,他脸上的笑容立马长翅膀飞了,说,你想知道对你来说重要的消息,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公平的游戏规则,懂吗,小朋友?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神态,我忍不住反问,我只不过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就要我以身相许,哪里看得出来公平?
  我觉得很值啊,你不是说人命关天?他挑了挑眉毛,将调好的酒放在我的手边,喝了吧,暖胃的。
  我没有动,却摆出了自认为有生以来最严肃的目光说,你真的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当我刚才在放屁,他靠着后面的墙壁,不慌不忙地应到,反正除了我,你是不可能再找到他的线索了,不想赌一把吗?
  为什么小纯来的时候,你说你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的语气已经在向录口供的靠拢。
  他挠了挠后脑勺,不以为然地说,我对那小鬼不感兴趣,当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气沉丹田,继续问,你为什么知道小冰在哪里,是他自己把去处告诉你的?
  他终于狡黠地弯起了嘴角,可以了,不要引我上钩,接下来的回答是属于有偿范围的,等你决定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们再继续探讨吧。
  说完他果真开始招呼自己的事情而当我是空气,我呆坐在原处,长长地叹了口气后顿时像被拔了气门心儿的轮胎般萎靡下去。
  周围的音乐越来越吵杂的时候,我无聊地转动起手中颜色漂亮的液体,随着转动它们折射出暧昧不清的光线。
  喂,我要走了,一块儿吗?
  店里的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将工作交代给了轮班的服务生,然后伸了个懒腰招呼我说,你该不会想一直坐在这儿吧?
  我闷声闷气地跟着他走到门口,他点燃了根烟后站住了,回头看着我,你想好没?
  我触电似的一阵猛摇头,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恩,好吧,他说着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往那边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我在原地思想斗争半天后,终于非常不甘心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这么搁着一段距离地走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回过头说,你家的方向跟我一样?
  我立刻咬住不放般说,请你告诉我小冰去了哪里。
  我不是跟你讲清楚了吗,只要你跟我回家,让我觉得满意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面对此人的铁石心肠,我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那就回家去吧,跟在我后面怪别扭的,他说完又不再搭理我,只顾埋着脑袋往前冲。
  妈的,谁怕谁啊,我今儿个当定你的背后灵了,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你不会被我念叨死!
  横下一条心后一直尾随到了车站,又跟着他上了辆不明不白的公车,挪了两站路后屁颠屁颠地下了车,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区,眼看着他进了单元了,我站在楼道门口再也挪不开腿。
  喂!我叫了一声,两秒种之后他倒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不跟着了,跟我上去啊。
  在我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想办法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跟前,带着百分之百不正当的眼神对我说,都走到这里了,上去坐坐吧?
  你告诉我小冰在哪里,我视死如归地盯着他,一副就要玉石俱焚的表情。
  他笑着叹了口气,突然把我逼到了角落,抬起我的下巴说,没关系的,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不会弄痛你,怎样?
  我全身的毛发差点整齐地立起来排队,心想今儿个算是端端地撞在豺狼虎豹的枪口上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历史到底还要持续到民国几年啊?
  握紧了拳头,我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再次严肃地问他,你真的……知道吗?
  他爽快地点点头,跟我上去吧?

当前:第79/11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