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那杯茶》第38/45页


  ANITA点点头,说:“没什么事。今天――其实也就是找你聊聊。”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谢谢你那天去看我。”
  “哦,那没什么。大家都是一个人在外地。”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
  ANITA似乎有些感动,她叹了口气说:“是啊。都挺不容易的。”说完,她笑了笑,又说:“遇到一个好男人更不容易。”
  我一怔,知道她是在说王斌。我本想说“多安慰他”,但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算什么呢?手续交接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能做的,只是走自己的路,至于别人,我想,也顾不了许多了。
  在回去路上,脑子过电影般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忽然想到了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那首《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也许,我,ANITA,王斌,林晖,都是在黑夜的海上航行的船,交汇,然后分开,谁也不是谁的彼岸,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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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去乌市的机票,我给林晖打了个电话。他迟迟没有告诉我订房的事,我也没有问他。
  “林晖,我拿到机票了。明天中午的。房间订好了吗?”我没有告诉他航班号。
  “哦,订到了。”他仿佛刚想起来似的。
  我心里有一丝不快,我留意到他没有问我航班。
  “那――你等会发个短信把酒店地址给我吧。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记。”我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说不用了,我会去机场接你。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了。
  仅有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像一扇门碰地关上,只留下一屋子的沉重的黑暗。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里的机票,好像几个月的折腾,就为了这么薄薄的一张纸。这张机票,是一段航程的开始,同样,也可能是一个终结。我跟自己说,不要想那么多,已经决定要去了,为什么不开心一些呢。我明白这话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晚上,我在家里收拾行李。电话响了。
  “百合,是我。”我听到了王斌有些沉闷的声音。自从那天分开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联系。
  “你――好吗?”我明知故问。但除此之个,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嗯,还好吧。你明天要出差是吗?”他还记得我出差的日子,我有些黯然神伤。
  “是的。”
  王斌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说得,大概也不多了。我握着话筒静静地等着。
  良久,他又开口,声音更加地低沉:“百合,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一直想,倒底,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要到分手这么严重。可是越想,我越不明白。”
  “王斌――”
  “你听我把话说完。”王斌阻止了我,“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想挽回什么。只是,我希望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真的,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有那么严重吗?毕竟,我们都不小了。对于这段感情,我是很认真的。我承认,在最初,我不是那么投入,只是觉得你不错,挺好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是爱你,我是真的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说到后来,王斌的声音有些异样,停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所以,我想我们都再想想,好吗?”
  听了王斌的话,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喂?百合?”
  我急忙抹抹眼泪,吸了吸气,说:“嗯,我在。”
  “你――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再谈谈,好吗?”王斌的语气里有一丝祈求的味道,让人不忍拒绝。我有一些感动,但我知道,那不是爱。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王斌。我会认真地想想。
  晚上,我失眠了。我问自己,到底要什么。我和王斌到底能不能在一起?为了爱,我还能坚持下去吗?我还能坚持多久?我试着想象,几年之后,我依然孑然一身,没有一纸婚姻封住别人的口,没有一个家安放孤独,这样的生活,我能忍受吗?到了那时,为了结婚,再匆匆忙忙地找一个人嫁了,也许,不如我现在和王斌在一起。我蓦然发现,结婚,原来,只是为了封住别人的口,原来,只是为了,不再孤独。爱,可以让我心动,让我快乐,让我沉沦,但是,也可能让我孤独。我所坚持的爱,也许只是,我为自己建造的海市蜃楼,无法割舍,亦无法进入。而林晖,大概只是一个,爱,折射的影子。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影子,这样一座空中的楼阁,却可以让我抛却现实不顾一切地去寻求。我悲哀地想,也许,我是为爱而生,那么,为爱孤独,也只能是我,无可回避的宿命。
  睡意渐渐向我袭来,我的思路模糊起来,现实的一切开始弱化,跌入睡梦的那一刻,我想,我和王斌,是回不去了。
  第二天在去机场的路上,我还受到前一天晚上思绪的困扰,情绪有些低落。而天气似乎为了配合情绪似的,落起了雨,雨水落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致很快便模糊了。我徒劳地,想透过白茫茫地雨雾看清车外的世界。
  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我打开来看,是林晖的短信。
  “把航班号告诉我,我去接你。乌市比上海温度低,穿件厚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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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万米的飞行高空,我心思纯净,只是想念,想念我将要去的那个城市里的那个人。喜欢一个城市,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你喜欢的人。和林晖认识以来,我开始关注有关乌鲁木齐的消息。报纸上,新闻里凡是看到、听到乌鲁木齐几个字,我的心便会随之一动。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是一个让我思念的城市。然而,我心里明白,这个城市,不是我最终的归宿,我,不过一个访客,来去匆匆,改变不了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但是,我真的好希望有一个阿拉伯神话里的牛皮袋子,满满地,装着一些快乐的记忆,带回上海,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某个午后,细细回味。
  “飞机二十分钟就要降落在乌鲁木齐柴窝堡机场。。。。”扩音器里温柔的声音提醒我,二十分钟后,我就可以见到林晖了。我的心忽然有些慌乱,拿出小镜子,看到镜子里泛红的脸,竟有些陌生,我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指尖划过脸庞,有一丝冰凉。
  “你好。”我微笑着看着林晖,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好。路上顺利吗?还挺准时的。噢,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一个经销商天达的陈经理。”
  我和陈经理握了握手,寒喧了几句,便一同向停车场走去。
  林晖帮我拉着行李箱,走在我身边,小声说:“今天借他的车来接你。”
  我笑着点点头,看看林晖,表示理解。林晖,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林晖,只是,见了面,我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百合小姐是第一次来新疆吗?”陈经理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
  “是啊,第一次。”窗外阳光灿烂,连日来阴郁的心情,似乎也渐渐明朗起来。
  “哦,这次来准备待多久啊。我听小李说,是来审核,是吧?”
  我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林晖,说:“嗯,审核是三天,我准备待十天左右吧。不过,也不一定,看好不好玩了。”
  “咳,新疆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十天根本不够。是吧,小李?”
  “嗯,不去南疆那边。在附近玩玩也差不多。”林晖转过头,对陈经理说。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晖,我突然觉得好满足。我想,去哪里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在我身边,抬起眼,我能看到他。无论如何,我有十天的时间,这十天,对我来说,已经太奢侈。
  “我们这边和你们那里有两个小时时差,这会儿三点多,你们那可能都快下班了吧?我们才上班。”陈经理兀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对了,小李,你下午还回公司吗?”
  “回呀,把她送到酒店我就得回公司。”林晖叹口气,无奈地说,“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可是上午王总说晚上和他一起去陪一个客户吃饭。”林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转过头看我。
  我的心里一沉。来乌市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要独自度过吗?那我又何必专门选在周五来这里呢?
  到了酒店门口,陈经理先走了。走的时候,他对我和林晖说:“把握机会啊。”我一愣,不知他的话里,是否有特别的含义。看看林晖,他笑着冲陈经理摆摆手,没说什么。
  林晖帮我订的酒店,严格上来讲不是酒店,是电信的招待所。
  “不好意思啊,你给的价格标准,只能找到这里了,你将就一下啊。”
  “哪里,挺好的,谢谢你啊。”我打量着房间,房间在一楼,光线不是很好。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两张小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房间看起来还算干净。
  林晖放下行李,先把窗户打开,说透透气,然后去卫生间转了转,试了试热水,接着,又试了试空调,最后,他把房间电话号码存在了手机里,方才坐下,说:“热水是二十四小时的,我刚试了下,水挺大的。要是冷的话,就开空调。这里早晚温差比较大。”
  “嗯,好,我知道了。”我笑望着林晖做这一切,这感觉真好。
  “你――等会儿还要去公司?”我小心地问林晖。
  “是啊,王总喝酒不行,我晚上得去陪酒。”
  “哦,那不正好,你又有酒喝了。”我强作欢颜开玩笑地说。
  “谁没事了愿意喝酒啊。”林晖叹口气,笑着说。
  我没有接话,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我之所以选在周末来,是因为我和林晖商量好利用这个周末他陪我去天山和吐鲁番,但是,为何他却绝口不提呢?
  “对了,你是怎么安排的?”林晖问我。
  我一愣,“怎么安排?看你了,你怎么安排呢?”隐隐地,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呵呵,我怎么安排。”林晖干笑两声,重复我的话。
  “明天不是说好陪我去天山吗?”我忍不住问道。
  “是啊。可是,今天晚上一喝酒,我怕我明天起不来。你也知道,我一喝酒,第二天,就要睡到下午去了。”
  “那你什么意思呢?”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明天,你先在乌市逛逛,后天,后天我陪你去吐鲁番,好不好?”林晖跟我商量道。
  我勉强笑了笑,言不由衷地说:“行啊,你忙你的吧。”
  “那好,就这么定了,嗯,我现在得回公司去了,王总还在等我呢。”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怪,我觉得林晖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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