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第248/489页


  公孙佳随口道:“给她一辆车,扎营的时候给她个单独的帐篷,找个有经验婆子给她。”
  汪斗大喜过望:“哎!”快步跑了出去,过了一阵又跑了回来:“生了!”
  阿姜忍不住笑了:“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后半截话她知道不太好,生生咽了回去。
  公孙佳摇摇头:“扎下营来咱们去看看。”
  长途跋涉怪无聊的,这一程走得并不艰难,在队伍里的人都是经过了一次进京的行程,此行又比冬季行军容易些,并不太费神。到得晚间,亲卫们扎营,公孙佳也不入城,命汪斗带路,去看那产妇。
  汪斗惊讶道:“帐篷没搭好的,还在车上,那里腌臜得很!才生产的妇人,不吉利的。”
  公孙佳奇道:“这有什么不吉利的?走吧。”她就不忌讳这个。
  生产完的妇人很是疲惫,一个婆子端着个木碗,里面盛了碗清澈的液体来喂她。见公孙佳来了,婆子吓得不轻,啪地跪了下去,手里水还洒了,碗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滚儿,也脏得不能用了。
  公孙佳看这水都没冒丁点儿热乎气儿,更奇怪了:“就给她吃这个?这是什么呀?”
  就是清水!
  还是阿姜出马,才把事情问明白了。才扎营,没热水,就这么先解个渴。等烧了热水再说。汪斗说:“还是能吃得饱的。一会儿熬白米粥哩。”
  公孙佳沉默了一下,说:“从我饭里给她拨点——”阿姜马上补上:“有只鸡炖着也就好了。”
  公孙佳道:“那就每顿……”
  阿姜又说:“两、三天有一只就行了,多了她也吃不完。”
  公孙佳道:“你安排吧。呃,像她这样的,还有么?”又有点生气,“都怎么搞的?也不把产妇报给我!人口繁衍是件好事。”她想起了乔灵蕙,又加了一句“有孕妇也报上来吧,你看着办,给她们补一点东西。”
  阿姜道:“好。也不宜多,分到她们嘴里就好了。”干这个阿姜比公孙佳在行多了,她知道,如果给得多了,这好东西落谁口里就真不一定了。
  公孙佳点点头,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婴儿的脸蛋,说:“好小一只。”还挺丑的。她不动声色收回了手,说:“小孩儿要吃什么?”
  阿姜笑道:“他娘有奶水就行啦。”
  “哦。”公孙佳抬脚走了。
  汪斗对女人们摆了摆手,小步疾走,跟了上来。公孙佳回头问他:“你跟过来干嘛?他们还是愿意听你调解的,留下看着呗。”
  “他们那点子事儿,自己就能办好啦,我给您牵马。”
  公孙佳扶着杖歪头看他:“啊?”
  汪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牵马是顺口的话,跟战将说话,给人牵马就是服气了。他一时忘了,公孙佳虽也是个会带兵杀人的,却是常年乘马车坐步辇的。
  公孙佳失笑:“今儿这是怎么了?”
  “您对人好,关爱我们这些罪人。”
  “不是,”公孙佳说,“我不知道怎么关爱人。想做,就做了。我在那儿,她们都不自在,不如走了的好。我对她们,还不如一顿饱饭管用。”
  汪斗咂摸这话,怎么也咂摸不明白这里面的意味,心里却涌上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感觉。他觉得这位出格的君侯与人不同,这种不同又挺好的,至少,她不作践人呐。
  公孙佳突然说:“想牵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可惜。你还是先骑马拼杀吧。”
  “哎!”
  汪斗到底也还没骑上马,依旧坐在车辕上,心里倒拿了个主意,等安顿好了,他就追随公孙佳算了。这条命算是人家给保下来的,他拿这条命来还,也是理所应当的。
  汪斗下决心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表现的机会就在眼前——
  又过数日,随着行程前移,队伍里生病的人多了起来。老弱妇孺一多,病人就多,加之开春,犯咳嗽的人也多。公孙佳自己有御医跟随,这些人就很麻烦了。公孙佳命就近招些游方郎中,或是附近村镇的大夫来。
  这些医生的水平一般,也就治个差不多的病,手艺不好还能给人治死了。不过穷人一般也没什么药吃,有点药煎一煎也能有效。
  阿姜一见疫气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让公孙佳再去“关照”病人。公孙佳道:“我也没想去看病人呐!把郎中叫来我看看。”
  硬凑了十来个郎中,差不多也够了。
  就是郎中出了问题,公孙佳在自己的帐中接见郎中,行完了礼,说不两句话,两个郎中突然动手,将手中的药箱砸向公孙佳!


第165章 护卫
  公孙佳脑子反应得很快, 眼睛完全可以捕捉到药箱的轨迹,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木箱在空中被摔开了,里面的药囊等等散了出来, 甚至可以预测到四方四楞的木制药箱的落点——她。如果一切正常, 她完全可以接住或者躲开。
  然而身体告诉她:可以个锤子!你根本没这身手!
  亏得汪斗反应迅速, 人没来得及奔到公孙佳身前挡住,腿先飞了出去,打横里飞过去,一脚踢飞了一个药箱, 空中一拧身,肩头勉强撞歪了另一个。他人也因此失去了平衡,落在了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儿,单手撑地翻了起来。回头一看,两个郎中扔药箱只是个障眼法,他们已经抽出了短刃, 猱身上前!
  眼看抢救不及, 汪斗惊出了一身的汗, 他瞳孔放在,死盯着公孙佳。只见公孙佳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汪斗心里一面着急, 一面是佩服,这位君侯果然不同凡响, 丝毫不见惧意,必是有什么安排。
  他想的也对也不对,公孙佳是有安排,那是泛泛的“防刺客”安排, 她穿着靖安长公主给的软甲,身边带着护卫,一般人防刺客也就这样了。她自己是跑不动的,也就只好看护卫的了。
  公孙佳犹有闲心在想:以后得多准备点渔网才好捉人。怎么这些郎中进帐前没有搜检的么?竟然让他们带了凶器进来。
  思忖间,刺客已冲到了面前。
  公孙佳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盯着雪亮的刃口。
  “叮!”一把匕首被挑飞,元铮也是人未至,剑先到!反手再一剑,送进刺客的身体里。另一边,单宇拔剑不及,抡起手边一只花瓶飞了出去,砸向另一个刺客,刺客不由一闪,顿时失了准头,被随便反应过来的众侍卫一拥而上!
  侍卫一面攻击刺客,一面大喊:“有刺客!警戒!”这是号令,让外面的人戒备。大帐外的警戒听到这示警,自然会分一半人入内援助,另一半分向各营通知将校、维护秩序,以防被人趁乱偷袭,扰乱视听使兵力惊惶炸营,导致全营溃散。
  帐内,看起来侍卫人数上占优势,其实人多了有时候反而会杂乱,数人同时出手,场面并没有比元铮那里更利落。气得单宇一边拔剑一边骂:“你们争什么争?自己人抢什么位?白耽误了事!按次序来!”
  公孙佳道:“留个活口。”
  在公孙佳这里,“留活口”不是“不许伤他”而是“随便打,只要留口气能问话就行”,侍卫们放轻了一点手劲,元铮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未将剑抽出。帐里的郎中们没头苍蝇似的乱蹿,也有抱着药箱缩到一边的。护卫们又费了点功夫,将刀架在这些郎中的脖子让,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荣校尉在最短的时间赶来,见此情景,又惊又怒,先问他的手下:“怎么回事?”连元铮带单宇一道骂了,“废物!居然让人带着兵刃进到了大帐里!都他娘的给我反省去!”
  公孙佳却说:“先别急着生气,有些古怪。”
  荣校尉一面安排着新的防务,一边说:“君侯,以后还是我来亲自守卫吧。您说有什么古怪?”
  “这刺客也太不熟练了,居然将短刃举高了劈下,一看就不是干这个的熟手。这样的短刀,应以挥刺为主,刺进人体之后再握住手柄拧一拧、搅一下,效果以刺入躯干为最佳,劈脑袋算怎么回事?”公孙佳动手能力极差,说起道理来却是一套一套的,汪斗抹着汗往前凑,听着觉得她说的居然很有道理。他不知道公孙佳是个废柴,只道她是娇气,不自己动手,还以为她是个高人哩。
  荣校尉霍地转身,双目如电盯住了汪斗,公孙佳道:“刚才亏得有他,反应很快。”又对汪斗说,“你也辛苦了,给你假,回去陪你的家人,跟她们说说,我好好的,不耽误咱们的行程,别让外面的人多想。”
  汪斗听明白了后半句,道:“是。”
  公孙佳看着门幕在他身后摆了两摆,说:“他倒是个机灵人,可惜了……”
  荣校尉严肃地说:“君侯!眼下不是说他的时候,暂时扎营,清理营盘,您的护卫也要调一调,这群小东西,我看是过得太滋润了,得紧一紧皮!”
  他这里发着狠,薛凭等人又一头撞了进来:“君侯!”
  公孙佳点点头:“阿荣,拷问他们!撬开他们的嘴!”
  “是!”
  然后是一道一道的命令,各营维持原样不动,尤其是现在,他们说是护送,其实是押解着数倍于己的流人北上。一个看不住,流人就得跑光了!公孙佳下完了不要移动的军令,再令收缩兵力,最后再决定巡营。
  单宇第一个反对:“太危险了!您出现可以稳定人心,可这些人都不如您的安危重要,谁知道人堆里还有什么玩艺儿?万一再藏两个不怀好意的,可怎么得了?”
  公孙佳道:“那也只好赌一赌了。”她不接地气,人心还是懂的,下令单宇、元铮、小秋等人佩刀执盾相随,把拳架子收一收,不许摆出吓人的样子来,她是要去安抚人的,不是去吓唬人的。
  出了大帐,整个营盘的气氛都很压抑。公孙佳倒是神色如常,先去看了产妇,问她们有没有惊到,又逗了一会儿小孩儿。随身摸了块玉佩放进襁褓里,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也没带什么东西,玉能压惊,别惊着了小孩子。人口繁衍,是吉兆。”
  之后又蹓跶了几处便回到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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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荣校尉办事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审问起人来比当初审问偷袭的张世恩的探子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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