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第261/489页


  皇帝想了一下,这个地方两家正耗着,一个扳倒另一个,他就把儿子给放过去!两派人争得厉害,他也有点烦。
  皇后又有点担心:“陛下,他没有经验呀,万一做差了,怎么办?”
  皇帝道:“给他配良材辅佐,怎么还能做差?”
  皇后也不是无知妇人,关系到儿子了,她就说:“莫我哄我!”
  岷王反帮着皇帝劝皇后:“阿娘,儿为阿爹分忧,何惧艰难?”
  皇后依旧摇头:“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头先那几个刺史真的都很糟糕么?架不住有人嫌他碍事呢。陛下!”
  公孙佳劝道:“娘娘莫急,陛下自有考量,殿下也非庸材。娘娘担心的,无过于殿下自己无错反而被杂事拖累,又或者是因为一些不该有的麻烦事耽误。”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公孙佳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无所谓地点点头,公孙佳道:“陛下已给了办法了,配合适的辅佐之人就好了。”
  皇后还是不放心:“一场大战下来,真正的栋梁之材围在他身边岂不是浪费?要不是能人,我又不放心。”弄得岷王尴尬了起来,讪讪地叫了一声:“阿娘!”
  公孙佳想了一下,说:“娘娘想要什么样的人呢?”她给自己在皇后面前的定位很准确——贴心的晚辈,还能给长辈平点事。看皇帝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她就顺着话往下讲了。
  皇后道:“文书、庶务等等,自有章程,不用我管。得有人能帮他与人套个交情,别有了急警的时候,各人只顾自己,把他给闪了下来。我知道寻常人不敢这么干,可是平日里不烧香,急时抱佛脚用处也有限。得要与边将熟识有交情的,不会有‘急时’才好。”
  这就是皇后专注公孙佳的点了,公孙家在军中,熟!
  皇帝问公孙佳:“有何人可荐?”
  公孙佳道:“那要看陛下给殿下配什么样的文臣了,总要有个性情合适的才好。否则,两个人都有才,却不对付,岂不要内耗?”
  皇帝道:“你认识的,谢普。”御史台前任老大的儿子。
  谢普的爹,纪炳辉也要叫一声世兄,赵司徒有事也要亲自拜访的。
  公孙佳与谢普共过事,南下的时候相处愉快,想了一下,说:“那正好有一个人,内举不避亲,我的姐夫,余威。他是老将余泽的儿子,家学渊源,为人也忠厚。余泽当年是臣父麾下大将,也曾南征北战,与边将也有些香火情。像薛凭、邓凯,与他同辈,幼年也是玩伴,邓金明、王金龙等长他一辈,叔侄相称,平日相处尚可。要是觉得他不行,还有几个人……”
  公孙佳又报了两个名字,这几个人与余威一样,都是将门出身,父兄有战绩做“家学”的保证,且平素为人比较谦和。
  满朝官员就这么些个,给个亲王刺史配人,高了低了都不合适。皇帝最终选定了谢普、余威两个,其余的官员再由他们与岷王协商,报给皇帝一个名单。
  这两个人都已出仕数年,品级不低,给岷王当保姆稍稍委屈了,可见皇帝维护岷王之心。
  皇后有点愁,这名单要怎么拟?不过,这应该是皇帝对岷王的考验,她生生忍住了要冲口的话,心道:大不了我私下再问。
  公孙佳把姐夫给推了出去,心情倒是不错。趁着这份好心情,她下午拜会了朱勋,又拜见了赵司徒。
  接下来几天,公孙佳时不时拜会一两个人,又或者在家里见一见客人。直到太子那里将草案定稿,安乐县公来匆匆过来揪着公孙佳:“你来!帮我选两个少卿!”
  公孙佳道:“才选出来的人,哪有一开始就当少卿的?您不如看看已经出仕的,选精干的升上来。”
  安乐县公道:“那你也给我来掌掌眼!你快销了假吧!兵部的事,也不能总放着不管吧?我可听他们说了,要为大战做准备呢,你不先下手为强?”
  公孙佳道:“后生晚辈总把手伸进别人碗里抢饭,是要挨打的。”
  “甭打机锋了,累!快跟我走!”
  公孙佳却是打定了主意,她已离宗正寺,就不再去品评宗室,至少不公开说人家的缺点,一路装壁花。皇帝也不管她,随便她糊弄日子。公孙佳白天去应卯,跟新升上来的少卿——这位也是她的表舅——办交割。
  晚上回家跟乔灵蕙玩儿。
  这一日,正跟乔灵蕙说起余威北上要准备什么,门上来报:“广安王到访。”
  乔灵蕙将脸一拉:“他怎么又来了?一个大男人,总找你来办事,他羞不羞?他舅舅呢?他外公呢?他娘呢?”
  公孙佳道:“气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罢了,出去别说。”
  “知道,我就是生气。”
  公孙佳笑了:“我去看看他。能难倒他的事儿,一般都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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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佳说得笃定,不想一见面章昺就说:“有一件为难的事。”
  公孙佳道:“您稳着些,什么事就很难了?”
  “我想出京,阿爹不许,阿爹中意二郎领兵,怎么样才能让阿爹改变心意?”
  公孙佳:……你咋不上天?


第175章 凉薄
  到公孙佳府里的熟人一般都很放松, 这是一种很好理解的态度——公孙佳府里没有乱人,正经主人也只有她一个,安静又安全。
  章昺进了公孙府甚至比在东宫里还要放松一些, 他见了公孙佳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多的客气。两人往小花厅里一坐, 章昺就说了想要公孙佳做的事。
  公孙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是谁又做了什么了吗?我回来之后没听外头说你们那儿有什么动静呀。”
  章昺沉着脸道:“阿爹对他越来越好了。”
  公孙佳要被气笑了:“他也是殿下的儿子!”
  “那不一样!”
  公孙佳对章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说:“您等一下,让我捋一捋。”要让章昺一直说下去, 这事儿就没完了, 不能顺着他的想法来!
  聪明人的想法不好猜, 傻子的想法就更不好猜了。对聪明人,你至少还能知道一个大方向——或精明宽容终究会走向成功。对傻子,你都不知道他会在哪一步栽进坑里。
  毫无疑问, 在公孙佳的眼里, 章昺就不是个聪明人。不过作为公孙佳为数不多的愿意共花些精力在他身上的傻子, 公孙佳约摸能把章昺的想法猜出个大概来——他急了。
  章昺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一些他自己都来不及细想的情绪,他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 喜怒不形于色,其实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已把底透了个干净。当然许多人都这样,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他虽然还是端着个四平八稳的架子坐在那儿,嘴里半下着命令,可从这四六不靠的命令内容里,公孙佳已经看出来了——他心里根本没个谱!有谱也是岔行的!
  跟傻子说话,切忌跟着他的思路走。傻子之所以是傻子,就是因为他们傻子不好使,跟着一个脑子坏掉的人的思路跑, 那不是找坑么?
  公孙佳制止了章昺,硬将谈话扯一了正道上来,她问:“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我是说,根本。”
  章昺一愣。
  公孙佳叹了口气,说:“您要一直这么防着您的弟弟,那是防不完的。今天他吃饭您拦着,明天他喝水您拦着,你这一辈子为他活着的吗?您自己的事儿不干了呀?”看到章昺也曾回护过她的份儿上,公孙佳上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努力,让他死得别太惨。
  章昺道:“所以我说呀,有没有办法,让阿爹答应我出京?”
  公孙佳道:“我还是那句话,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出京?然后呢?”按着岷王的配置再搭一套人辅佐着?不是说不行,而是至尊父子明显没这个意思!章昺现在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大的了,他还没察觉。
  章昺道:“自然要建功立业!”
  公孙佳认真地看着他,说:“太子殿下已经二十年没有出过京城方圆百里了,燕王殿下倒是往外跑得勤,您不想想这里头的差别?”
  章昺居然真的想了:“那是阿爹功业已立,我没有阿爹那样的功业。”
  哟嗬!他居然还能看到这个,没死抱着嫡长子的身份不放?公孙佳稀奇地问道:“那又如何?”
  “二郎一定是想与我争一争的,你有办法没有?”
  得,他又回去了,公孙佳无奈了。章昺能看到章昭的威胁,能意识到嫡长子的身份不一定能保他地位安稳,为什么不多想一想——她公孙佳又凭什么对章昺言听计从呢?或者是往另一边想想,一个庶弟都能让他感觉到威胁了,他不会再深思一下为什么吗?
  公孙佳也不想去改变太子的决定,那不是自找麻烦?改变不了太子,那就改变章昺。公孙佳给章昺掰开了讲:“陛下和太子殿下看的是‘将来’,将来还用得着打什么仗?又不是开国奠基的时候!您把心思往那儿放,还有心思放在正事上吗?您的正事儿是什么呀?”
  她说得隐讳,章昺再迟钝在“将来”二字上还是很敏锐的,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公孙佳并不想教他,甚至有点想坑他,说:“一时之间,我又哪里能有什么规划?我只知道您该把眼睛从别人身上移开,多看看自己。看看这天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孙。自己稳住,别自乱了阵脚才好。乱则出错,只要不出错您就稳了。
  眼下这领兵出征就不是您该干的事儿,打赢了,对您的增益有限,万一失了手,损失可就大了。出镇地方就更没谱了,您出去做地方官?您再说一遍?您要做什么?那是自降品格。”
  章昺若有所思,道:“还是与你说话更明白。阿娘就会瞎着急!外公又太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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