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第49/214页


  十石粮,也就够他们这一千人紧巴巴一天的嚼用。
  “大当家!”一个头目在门外有事急着禀报,“大当家,适才有衙役回来报说,官仓那边有刁民聚众闹事,想要冲进粮仓抢粮,陈信芝父子已经带着他们的人赶过去了。”
  白策迈步进屋:“陈信芝父子此去下手必定狠辣,大当家若不想空担骂名,在陈家这滩烂泥里越陷越深,咱们也需得赶紧有所表示。”
  永桐官仓,县里的捕头衙役正拿着刀棒和近千名饿极了眼的老百姓对峙。
  永桐县令穿了官袍,躲在衙役们身后露出脑袋来劝说众人:“今天是金汤寨的英雄好汉由咱们永桐路过,粮是必须要给的,你们是不是忘了几位当家的有多厉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回答他的是一阵阵的“放赈”“开仓放粮”。
  陈信芝父子带着二十余骑杀气腾腾赶来,永桐县令顿时如见救星。
  陈丰羽抱臂冷笑:“不给这些刁民见点血,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惧怕!”说罢冲前头一扬下巴,手下人一拥而上,自人群中揪了几个领头的出来。
  “宰了!”
  这边厢手起刀落,鲜血喷出多远,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陈丰羽问了句“还有谁不服”,回头对他爹道:“别说,这孟黑的作派是挺叫人痛快的,爹你也试试?”跟着哈哈大笑。
  陈丰羽的手下行凶实在太快,明月带了二三百人随后赶来,还是迟了一步。
  陈信芝见着她颇为意外,刚叫了一声“贤侄女”,便被明月板着脸打断。
  “我们一共拿了十石粮,仓里还有三百多石,怎么能眼看着这么多人活活饿死,就照大伙所说,拿出来分一分好了。”
  “哈哈,贤侄女,你莫不是在开玩笑?”陈信芝不相信隋凤的女儿能说出这番话,在金汤寨的时候明明看着挺懂事的……不对,懂事怎么会一箭射死他儿子的马?
  “不是说这粮我们拿来用,跟孝敬陈王爷也差不多么?难道陈叔你只是随口说说?来人,去帮着父母官打开粮仓!”明月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陈氏父子面面相觑,不禁有些傻眼。
  隋凤没露面,他女儿带了这么多人来,不知是啥意思?
  与同盟破裂相比,这区区几百石粮真不算什么。
  陈信芝支使儿子:“你快带人去找隋凤……算了,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他这里惊疑不定,那边金汤寨的寨丁已经打开了官仓开始分粮。
  陈氏父子带了人往回赶。
  这时候远在大化的陈佐芝已经接到了隋凤和弟弟启程的消息,派了他的大女婿纪茂良带了数千人马前来迎接。


第47章 贼船难下
  纪茂良在中途接到隋凤等人的时候, 这支队伍中的气氛颇有些紧张诡异。
  永桐分粮的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隋凤对明月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 只是道:“小女任性,见不得这么多人受苦, 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陈信芝能如何,只得憋着火气把这事揭了过去,准备等到了大化再向兄长告状。
  纪茂良不是第一次见隋凤,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笑道:“听说大当家和二叔在路上遇到了骚乱,王爷十分担心,本想亲自来接的, 奈何凑巧朝廷来了人,他实在脱不开身,才命我这做晚辈的代他来迎一迎。”
  陈信芝精神大振,追问道:“朝廷来人了?”
  “来的是马大人的一位同乡, 往日在京里对马大人多有帮助,又是带着圣旨来招安咱们的,总之不好怠慢。”
  陈信芝对那个马康才的同乡没啥兴趣, 到是好奇此次朝廷能拿出多大的诚意来,问道:“圣旨说什么, 可有说封我哥哥多大的官儿?”
  “得预先谈好了才能颁旨,内容我到是听说了一些, 王爷若是接受了招安,就要带兵去开州打杜昭了,朝廷还另外下了道旨, 说是不管什么人,只要抓杀了杜昭便立即封王,杀掉他手下的大小将领也各有封赏,听说朝廷为此还专门弄了个名册,从杜昭往下,侯爷伯爵不等。”
  这下不但是陈信芝父子,连隋凤都为之动容。
  看来朝廷是真叫密州军给逼急了,杜昭的脑袋能换个王爷来做。
  要知道这可不是陈佐芝自封的那等大义气王,大赵从建国异姓王便屈指可数,眼下活着封王的就只有平南王司徒翰一个。
  司徒翰不但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更因娶了长公主的缘故,早早就效忠了当今,一路辅佐着他自先帝晚年的血雨腥风中厮杀出来,是皇帝最信任的重臣,如此才得封平南王。
  去开州打杜昭?杜昭已经打到开州了?
  大赵一共有十三个州,开州位于密州之南,邺州北边。北方三州眼下已尽数落于杜昭之手,不过从密州往京城打,需要经过平豫关天险,朝廷派了重兵驻守,硬攻的话死伤必定惨重,到不如绕路开州。
  纪茂良这番话没避着人,故而杀杜昭封王的消息很快就在队伍中传遍了。
  明月坐在马车中,托着腮想,这还真应了那句话,恨比爱更能给人以力量啊。
  真想看看那个悬赏名册,不知道上面可会有谢平澜的大名。
  因为了有纪茂良和他所率人马的加入,接下来的路途异常顺利,用餐住宿全不用隋凤操心,没两日就到了大化城外。
  陈佐芝带着他那套仿制的王爷仪仗出城迎接。
  离远就见几面大纛,后面是黄罗伞盖,光辇车周围的卫队就差不多千人。
  来不及回避的百姓跪在道旁。
  纪茂良凑到隋凤跟前,悄声道:“隋大当家,有个事我还忘了同您说,自从王爷招待了朝廷的钦差,孟大当家就有些不喜,时不时闹出点事端来叫王爷下不来台,王爷不想破坏同盟的大局,还请您到时候帮着调和一下。”
  隋凤微怔,孟黑和陈佐芝闹不和了么?
  细思量也不奇怪,他们这些匪首差不多都与地方官绅结下了深仇大恨,像陈佐芝,在他拉起人马不久就报复了回去,可孟黑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被马康才的前任亲自带着官兵剿了三次,父母妻儿死了个精光,那位指挥使以剿匪得力高升回了京里。
  若说邺州的这些土匪头子谁最反对招安,自非孟黑莫属。
  是因为这个,陈佐芝才如此急切地要拉拢自己?
  不及多想,陈佐芝的王驾已经到了跟前,那大土匪头子自辇车上下来,笑声爽朗:“哈哈,隋老弟,可是将你盼来了。来来,与我同坐一车,咱们进城再说。”
  隋凤与陈佐芝有大半年未见,见他穿了件大红色锦袍,胸前还象模象样绣着四趾金蟒,言谈举止较上回变化不小,想起白策的叮嘱,退开一步,笑道:“陈兄乃是王爷之尊,隋某如何好僭越?还是骑马进城好了。”
  陈佐芝闻言立刻露出嗔怪之色,指了他笑骂:“我这王爷是个什么成色你不知道?来,别废话。当初结盟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兄弟有福同享。”说话间一把抓住了隋凤的手臂,拉着他一同上了辇车。
  侍卫们匍匐于地,山呼千岁,待两人坐好,这才抬起辇车回城。
  陈信芝父子、纪茂良等人跟在了后面。
  明月和铃铛在车里忍不住好奇,悄悄撩了车帘偷看,铃铛悄声笑道:“小姐啊,这王爷的排场还真是威风,难怪人人想当。”
  明月低应了一声,却在想不知道关嘉来了大化没有,回头得催着白策,看能不能联系上。还有那谢平澜,他这会儿伤应该还没好利索吧,“千金帖”旁人拿着可当护身符,对他而言只怕未必有用。
  她手里摩挲着那枚世子印走起神来,铃铛跟着又说了好几句话,全都没听到耳朵里。
  这时候隋凤却在因亲事未成跟陈佐芝致歉:“实在是小女任性胡闹,内人又一心纵着她,辜负了陈兄一番美意。”
  “隋老弟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事是我那侄儿做的不地道,一会儿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不过老弟啊,不是哥哥说你,你那惧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哈哈。”
  陈佐芝显是心情极好,调侃完了又道:“我听说令千金这次也跟着来了,路上还发生了些不愉快?没事,你也别老记挂着了,等我跟信芝他们说说,他这算什么,连老孟都在咱们侄女那里吃了瘪呢!”说罢纵声而笑。
  隋凤听他提起孟黑,顺势问道:“老孟人呢,我得跟他好好道个歉才行。”
  陈佐芝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淡了些,大马金刀向后一靠,把手搭在了辇车上,道:“茂良都跟你说了吧,咱们这样终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趁朝廷和密州军打得欢,跟在后面捡些好处。帮我劝劝他,人死不能复生,总钻那牛角尖也没意思。咱们三人好歹是一起患过难的,索性趁着这次聚会,加上信芝,咱们四个结拜得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隋凤斟酌了一下,道:“先看老孟的意思吧。”
  陈佐芝似笑非笑:“他若是同意呢?”
  隋凤心道他干我也不能干啊,一旦结拜那就和陈佐芝、孟黑二人彻底绑到一起了,道:“容我考虑一下,你们兄弟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老孟那脾气,说实话,他一发起疯来,确实挺让人打怵。”
  陈佐芝点了点头:“也好,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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