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第221/222页


  李夕月脸红了,感觉不说点什么倒像自己擎等着他临幸似的,于是蚊子叫般喃喃:“不早了,明儿还要早起呢,睡吧。”
  昝宁笑着拧了拧她的脸颊:“你傻了吧?今日是新婚燕尔,你见谁新婚就这么早早睡了的?”
  李夕月看了那么多稗官小说,当然知道新婚之夜有什么事情,不过他们俩并不是头一回,她也忍不住要讲条件:“可是今天大家伙儿都累了,明天还要早起,万岁爷还是早点休息好。那个……这个事情嘛……可以速战速决的,毕竟,来日方长呢。”
  昝宁眯着眼睛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等她说完了,他才说:“你有两个错处,听好。”
  虽说帝后是“敌体”,但事实上还是夫为天、妻为地,皇后要顺从皇帝。
  李夕月只能悻悻地闭了嘴,听他指责她的“错处”,但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昝宁说:“第一,‘万岁爷’这个称呼,是宫人称我的,你呢,人前该叫‘皇上’,人后该叫什么,你想想?”挑挑眉看着她,等她叫句挠心挠肺的。
  李夕月想:称呼不对,这倒还真是自己的错处了。自己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宫里的规矩还未能全部了然。
  所以虚心地点点头,认真考虑了一下说:“皇上是君,人前人后并没有分别,妾在人后还是叫‘皇上’比较合适。”
  昝宁大摇其头:“听着就生分。”
  李夕月抬着脑袋望着红艳艳的帐子顶,想了半天,一脸傻样。
  昝宁怒其不争,提示道:“你想想,你家里额涅平时怎么喊你阿玛的呢?”
  李夕月迟疑着,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死……死鬼?”
  昝宁被噎住了,他也不大清楚寻常的夫妻间是怎么昵称的,得到这个结果,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无法习惯。
  他咳??嗽了一声,说:“这个不行,你慢慢再想吧。第二个错处——”
  他斜乜着看她:“叫男人‘速战速决’,你是什么意思啊?”
  李夕月这回是红着脸傻笑,把脑袋一低:“我不晓得,皇上请自己想。”
  其实两个人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她还会脸红;而且,她脸红的样子永远是那么叫人怦然心动。
  昝宁伸手挑开她衣领上的扣子,郑重其事地说:“现在呢,先行周公之礼。算不算速战速决,一会儿你来评价。”
  李夕月磕磕巴巴的:“不劳皇上服侍,妾……自己来。”
  “不。闺房之私,就是这里慢慢咂摸的趣味。”昝宁摇摇头,伸手解她第二颗扣子。
  新婚的装扮极其繁琐,衣裳是秋装,层层叠叠都是单的,他也极有耐心地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
  终于露出女儿家洁白如玉的肩。他的呼吸滞了滞,大概是太久太久没有“碰”她了,居然有新鲜感呼之欲出,他伸手在她肚兜上挑弄了两下,见上头两颗葡萄颤巍巍的,不由已是喉结上下滚动。
  “这石榴的图案是你自己绣的吧?”简直叫人爱不释手。
  李夕月点点头,捂着脸,因为羞涩,仍无比希望他“速战速决”,隔得久了,她也重新对他的抚弄感觉新奇,也感觉害羞起来。
  “怎么不说话?”他大概并没有打算让她说话,靠近了些,捧着她的后颈就垂首吻了下去。舌尖堵着她的嘴,舔舐什么似的把她嘴唇的每个角落挨着感受过去,然后是她的牙齿,然后是她的舌尖。
  她嗓子里“呜呜”的,两条胳膊垂撘在他的双肩,觉得那衣衫碍事,不由自主就去解他的纽襻,褪他的衣衫,只有触到肉身才感觉安心。
  不觉就和他越贴越紧。
  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终于松开,在她颊边啄了两下,又顺着向下,吻她的脖子,吻她的锁骨,随后含住那颤巍巍、硬起来的两点。
  她一颤,搂住了他的背。她肉乎乎的小身子全在他双手的掌握之中,每一寸肌肤都滑溜溜、热腾腾的,薄汗蒸腾出的女儿香往人鼻子里钻。
  简直是爱不释手,怎么会有这么柔滑的肌肤,又怎么会有这么细腻的线条!
  睁眼看她,她的脸仿佛被那红绡帐映得通红,嘴唇宛如湿润的樱桃,鼻尖和锁骨窝里带着湿润的光泽,一片都是红润润的,随着呼吸起伏着,连头顶上散开的碎头发都在起伏,活泼得像只小鸽子,被朝阳的光映出金红色来。
  他不由猜度她另一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红润润、湿漉漉,一旦想起这一条,口腔里不由湿津津的,浑身着了火似的,急需她的甘霖来救火。
  犹自担心这样的急迫会不会弄疼她,双手开始慌乱,一不小心就把她的汗巾绑成了死结。
  这下子连鼻尖都开始冒汗了,试了几回不成,不得不放低姿态求助:“夕月,我解不开。”
  李夕月红着脸低头解那死扣,他不敢打扰,怕耽误她的进程,只拿一双眼儿从上到下地睃,只等那天籁一般的“好了”两字,就直接张开双翼,将她宛如猎物一样扑倒了,又抓上天空。
  李夕月一瞬间有悬空的感觉。
  她眼睛一花,隐约见自己的红绸刺绣的汗巾飞到了塌下,接着又是一抹彤云,接着又是一抹。
  她像没有云朵环绕的一弯月,把最初的明洁与皎白展露在碧海蓝天之上。
  皎白的光被他的翅羽裹住,小心地裹在心口间。他的每一道喘息,都带来大海上的一阵波涛,初始只是摇曳,紧接着是颠簸。
  李夕月轻轻扭了两下,也非峻拒,但惹得他板了脸,握着她臀上的肉捏了一把。有点疼,李夕月好像顿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哎哟”唤了一声,委屈而听话地看着他。
  他在笑,惩戒似的又拍了她屁股两下,说:“今日‘值夜’,若是不乖,以前欠我的板子要一并补回来了。”
  她小猫似的任凭他撸,微痛的臀被他揉得热辣辣的、麻酥酥的,最后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了。他的手指开始往臊人的地方而去,大概是满意她的潺湲,他就理直气壮地折下腰来,裹住月光,像鹰一样展平双翼,飞快地俯冲下来。李夕月感觉一下子被他填满了,她的喘息声紧接着喉头的低吟,又紧接着忘我的呻唤,抱着他的腰,在他垂过来的脸颊边喊:“昝宁……昝宁……”
  “疼么?”
  她摇摇头,颤抖的嘴唇拂过他的脸颊,干燥的舌尖舐到他下颌一点汗水,胸膛突然像摇晃的风,渴求他的翅羽扇起碧海更勃发的浪。她的指尖忍不住地轻掐他的肌肤,舌尖摩挲在他微微探头的胡茬儿上,终于找寻到他的嘴唇,哆嗦着去吻他。
  男人激越起来,握住她的臀往上托,在他更深的俯冲里,顿时感受到她也有蓬勃的力量,匹敌着他,应和着他。
  他化身为鲲鹏,掀起惊涛骇浪,海中明月震荡起伏,其光熠熠,照人心魄。
  “夕月……夕月……就这么叫我,叫我的名字。”
  她喘息了两声,咬着嘴唇,微微睁开眼,露出笑容。
  “昝宁……昝宁……”声音低沉,但往心里钻,回声激荡,绵延不绝。
  他感动得近乎要落泪。从来没有感觉距离这么近过。
  他愿意在此刻,在她的月光般的嗓音里,以身相许,竭力报效,以此作为最忠贞的承诺。
  巨浪掀起到巅峰,隐天蔽云,天昏地暗,魂飞魄散。
  终于,他感觉到她的伏波,初始如涟漪,继而层层叠荡,往愈发悠远无垠的地方荡开去……荡开去……他愈发想攀援到岸边,却愈发难以抵达,她深邃如海,而又光芒万丈。
  突然,腰被她揽紧了,而后小猫似的攀在他肩头咬了一小口。她的双臂,她的小牙,她幽深的海洋突然都温柔而有力地收紧了,月光重新洞照在他的心口,连着被啮咬的痛、被勒紧的力、被收紧的舒爽,突然像闪电般炸开。他无法自控地径直掉进了深渊,牢牢地攀附着他的月光,跌落在风的悬崖里,海的漩涡里。
  眼前仿佛都是雾,耳朵里只有柔声的轰鸣。他们那么久、那么久的悲喜突然历历在目。
  他无力地俯伏在她的柔波之上,随着清风摇荡。呼吸响在彼此的耳边,凌乱的头发纠缠在赤红的枕上,金线平绣的龙与凤也在枕上纠缠,刺绣的柔枝上的石榴花与石榴果也在枕上纠缠,万字不到头的纹样也在枕上纠缠。
  两个人好一会儿才喘息平定,对望一眼,都悄然“咯咯”地笑了。
  “好不好?”他问,期待她的鼓励。
  但她不答话,脚趾头坏坏地蹭他的小腿,只说:“压得透不过气了!”
  昝宁翻身下来,夺过她准备盖上身的被子,不讲理地说:“一身的汗,盖被子难道不热?”
  她身上是汗水的亮泽,愈发显得丘壑分明,白得耀眼。
  男人即便已经过了瘾,还是被诱惑了,手指轻轻顺着那起伏的丘壑一点点摩挲过去,嘴里说:“一定是好的,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笑得暧昧:“太销魂了。”
  惹她一啐,摘开他的手丢在一边,然后翻身裹了半边被子。
  龙凤喜缎上金光潋滟,艳红映着她的洁白,起伏和褶皱处恰是朝霞下的山与谷。
  他的手指又沿着她的侧线游走,撑头一看,她已然妩媚地斜瞥过来,骂他一声:“死鬼!”
  昝宁突然明白,他丈母娘骂他老丈人的时候,其实也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亲昵的媚态。
  他笑起来:“行,私下里,可以不叫皇上,叫昝宁或者'死鬼'都可以。”
  两个人折腾了那么久,而后并头喁喁地说了些私话,诉了诉衷肠,实在都又累又困,很快在红艳艳的洞房里睡了过去。
  因而早晨起身的李夕月,浑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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