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情踪》第94/175页



十.会上闲侃荤段子
那村子自古至今,只有一个老爷子是见过大市面的人.人都称他为郝老汉.他年轻时曾去过太原,见过火车,哈(喝)过大同的醋,说哈那里的醋不要钱,因他在那车站的饭馆里哈醋时,小二没找他要钱,只是把各个桌子上面摆着的醋瓶子,都收进了厨房屋的里间.郝老汉家里,每晚都堆满了听他“说书”的村里人,听他讲那些世面上的奇事趣闻.当一谈到北京时,他就说,北京人住的房子就象应县的塔那么高,每天上班回家,要坐火车才能上得去.听他说书的那些小青年们,都曾发誓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带着俺老汉上趟北京看看,否则誓不罢休!”.可是,也有个总上他那儿听书的甯老汉,却告诫小青年们说:“你们哪儿也别去!观景不如听景,哪儿也没有咱们村子好!”
四清工作队到地方上搞社教,主要是清经济,村里如有能人的话,这人便成了四清工作队“清经济”的主要对象;如村里没有所谓能人,那队里的会计便成了“能人”,得被查个底儿朝上.
四清工作队刚来到焦家庄时,成天的与那村长、生产队长、调解主任、民兵连长、妇女主任等一起开会,一开会就是大半夜.龙泉松与曹作嘉都是在那儿会上学会了抽烟的.凡一到开会时,炕上摆一盏二尺高的油灯台和盛满绵烟丝的烟盒子,大家人手一只骨头棒子做成的短烟袋,短烟袋前头镶一小小铜箍,算做是烟袋锅,铜箍里能盛下一小撮绵烟丝.人们便围坐在那二尺高的油灯台前,一边开会,一面抽烟.每逢抽那烟时,非得凑在那油灯台前的火来抽,只一吸便算一锅烟抽完,之后,就得将那烟袋锅里的烟灰向外吹净,然后再在炕上的烟盒子里捏上一撮绵烟丝,按在烟袋锅里继续抽.人们你一口我一口地轮流抽下去,品尝着绵烟丝里的情趣.抽得那黑乎乎的屋里,除了弥漫着燎绕着的烟雾之外,还不时闪动着人们在油灯台前轮流变换嘴和烟枪的投影.在开会的那几个小时里,不时还传来哪个人被烟咽呛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好比是一剂调节剂,缓解着人们半天沉默不语的尴尬境况.
郝老汉曾是被四清工作队列入到社教黑名单的主要人物,但没过多久,就被四清工作队否决了他,做为批斗对象的提议,原因是,他从小就给外村的地主扛长活,是个雇农.他虽知的多,见得广,但家里却从没有过一寸土地.土改时,他因平时好说,好吹牛,比别人能耐,所以,他被排除在了村干部之外.后来,他加入了打井队,在打井队里属能干能吃之辈,一次他当着全村老少爷们儿的面,一顿吃了五斤毛糕,楞没吃饱.为此,他竟成了全村最有名的能吃毛糕的饭桶,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展示的机会,方才救了他一条“狗”命,因他在60年渡荒那年,偷吃了藏在村委会屋里的种子粮,差点儿被村里人给活活的打死.后来,经村干部向大家解说,愤怒的群众才看在他大肚饭桶的面子上,饶过了他.因他一世无钱讨老婆,命犯孤星,所以耍了一辈子光棍,是全村有名的“孤独郝司令”,工作队又怎能把他这么个穷到底儿的人,列入到四清的黑名单里来呢?
有时,会议开的长了或上毛厕回来,人们不由自主的就转到谈论光棍上来.这光棍问题,已成为当地的第一大难题.因为穷,男人筹不起彩礼,娶不起老婆;因为穷,女人嫁不出人家,买不起嫁妆;因为穷,有几个男人的家庭,竟共同娶一个老婆,轮流坐桩睡媳妇;因为穷,男孩从一出生,老汉便攒钱为儿子准备彩礼,累断了老汉的腰;因为穷,女孩成为哥哥或弟弟娶妻的筹码,盼着有一天,能用自己出嫁的彩礼钱来为兄弟换来新娘嫂子.
他们聊的最为热闹的一件事,就是刚在不久前,发生本村一户人家的新鲜事.
这家老汉姓王,生有四个儿子:王有财、王有福、王有富、王有禄.王老汉从30年前就存钱准备给儿子们娶媳妇,到现在,大儿31岁,老儿18岁,看看手里的钱,正好够给四个儿子娶一房媳妇的,就说了旁村一个独生闺女.这女孩长得甭提多俊了,老汉欢喜,就择日过了门,请亲朋喝了喜酒.到晚入洞房时,大儿王有财轮值头一天夜,到天亮时,他偷偷地跟老汉说那媳妇是个实芯子.那老汉不信,叫老二晚上再试.老二晚上试后,到得天亮,也跟老汉说那媳妇是个实芯子.老汉慌了,急叫老婆婆来验看个实在,老婆婆到媳妇房里看了,果真如此.可怎么办好呢?老两口子怕四个儿子娶一房媳妇还绝了后,便找人托鞘遍寻偏方.
这一天,有一东北客商,早年行医为走方郎中,听他家老汉说得可怜,便大着胆子趴在老汉耳边出一偏方,说是“怎么怎么”的便可,还说:东北人用此方医好了不少实芯子,但出了人命我可不管.老汉望子心切,为早日得继心急如焚,就照着此方做了.入夜竟将儿媳全身扒得净光,叫四个儿子分别按住她的两手两脚,使她不得动转,便用那腌蔫了的白罗卜插进她那实芯子的眼儿里,拧来拧去,楞将眼儿撑得大了.那儿媳虽当时甚为痛苦,昏了过去,待得将伤口养好,竟如好人一个样,现在已给王老汉添了个大胖孙子.
几个人正聊得高兴,曹作嘉偷看那村妇女主任一眼,见她拿着那骨头棒子烟袋也听得入神,只是屋里黑暗,看不清她脸上有甚羞色来.心道:“这么荤的段子竟也出在村干部的嘴里?那夜半回家还能睡好觉?”他俩听得甚是疑惑,因自己是现役军人,要考虑军民关系,不便插言,更不好与他们掰齿此事,遂任他们随便说去.
转眼就快到阳历新年了,曹作嘉奉命安排村民忆苦思甜活动,龙泉松则派去与村里的文艺宣传队,准备新年的联欢晚会演出,每天都去大庙的小学校里排练节目.因平时队里社教工作安排得很满,哪有闲功夫写些新的节目?在加上他从队里被抽调上来时,已离新年演出的时间很近了,龙泉松想了想,就只能独自参演一个快板书节目《劫刑车》,后经社教队长再三汆掇,又参与了村里文艺宣传队准备的压场节目,在乐队里给他们当一名普通乐手,弹那挂在墙角上,好久没人动了的乐器秦琴来伴奏.
演出那天过晌,村里大庙的门口上,张灯结彩一片喜色,门边一块方方正正的土台子,原就是左近五乡八村的一个天然戏台,今天显得格外热闹.村宣传干部正在庙门口的屋檐下面挂着一幅大红横标,上写:XX县XXX村196X年新年联欢晚会字样,字体雄劲分外醒目.龙泉松四点来钟按时来到这里,观看完场地,心里已对演出有了底数.今天上午他又轧(指突击练习)了三遍活(指演出段子),觉得整体上看,还算可以,基本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熟练程度,只是还需把那返场段子,再复习复习,免得最后砸锅,落个前功尽弃.这样,准保拿彩(指叫下好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那武场的乐手们敲起了开场锣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嘟――嘟――咚不龙咚呛呛,才呤呤呛依格呤呛,呛咚呛咚呛咚龙咚呛――咚呛咚呛咚呛咚呛咚呛咚呛呛呛”
台下的人越聚越多,慢慢的开始拥挤不下,连左邻右舍的墙头,房上,树上都坐满了人.龙泉松忽听庙里后台有人喊他的名字,知道这是舞台监督在临场点名,就应声跑去,进了庙院,点完名打过招呼后,又赶紧扮妆,准备上场.他用耳朵仔细摸着庙外台上,听前面社教工作队队长刚讲完话,轮到开场节目该上场了.他刚看了看贴在教室墙上的节目单,他的快板书《劫刑车》排在正二,这个大合唱节目一下来,就轮到他了.他把手里的大小板顺了顺,长吐了一口气,又摇了摇脖颈,将情绪放松下来.耳边突然传来高昂的歌声,在远山处徊响着: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XX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花儿”
歌声将他激动的心,放平稳了,他随着女报幕员清脆的报幕声和热情观众的掌声,“齐步”走上了这乡村舞台,一个标准的立定向右转,行军礼的漂亮动作,给他迎来了更加欢腾的掌声.龙泉松心道:“这叫得是台风儿彩!”
他将两手拿着的竹板提起在胸前,那竹板忽然在他手上轻松的上下左右翻飞,竹板声响起,引起山间一阵阵有节奏的徊响,台下观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竖起耳朵,认真地听那象音乐般有节奏的板声:
“啪,啪,啪呤呤七啪七七啪,啪呤呤七啪七七啪,七啪七啪七七啪,七啪七啪嘟七啪,嘟啪七七嘟七啪,七七七七”
“哗――!”一阵掌声又起,显然,人们对台上这位年轻英武的社教工作队员,刚刚出台的快板表演认可了.只见他,从容不迫的上前迈了一步,用丁字步站稳脚根,一挑眼眉,把俩大眼一睁,口白清楚地唱道:
“华蓥山,巍峨耸立万丈多,嘉陵江水,滚滚的东流像了开锅,赤日炎炎如烈火,路上的行人烧心窝;突然间,阴云密布遮天日,‘哇啦啦’一阵暴雨似了瓢泼,霎时间,雨过天晴消了热,长虹瑞彩照山河!清风徐来吹人爽,哎!有一乘滑杆下了山坡!”
“哗――!”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愤怒的眼睛好象烈火,全都瞅着双枪老太婆:‘请司令员赶快下命令’,老太婆微微一笑把话说:‘想不到敌人真狡猾,果然玩出鬼花活。放心吧,同志们,我早派人把嘉陵江面全封锁,刘队长带着神枪手有二百多;慢说它是一只船,即便是条兵舰也走不脱。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不错,金戈同志押俘虏,华为同志开汽车,赶快回山去听消息,行动迅速别耽搁.’‘是!’英雄们一听心里乐,押着俘虏上了山坡。这就是,大石桥前除叛徒,老太婆下山劫――刑――车!”
“哗――!”“好,好!”“好,好啊!再来一个――!”
台下沸腾了.观众听上瘾了,掌声始终不落下,不依不饶,龙泉松只好再次返场,共返了两次场,方才罢休.
龙泉松回到后台,见曹作嘉已在后台拐角处等他了,他用热诚的拥抱向他表示祝贺,并在他耳边向他说道:
“太棒了,太棒了,真的太棒了!听着真过瘾!――华蓥山,巍峨耸立万丈多,嘉陵江水,滚滚的东流像开锅,赤日炎炎如烈火,路上的行人烧心窝!”
“噢,首先是这段子写的好,天津快板书名家李润杰创作的.嚯!闹半天你也会呀!?”
“咳,比你可差远了,我这是在新兵连时刚学的,你刚才那一通花过板,太够意思了!今后,嘿嘿,我可以跟着你学了呀!行不行,认我这个徒弟?”
“谁跟谁呀?别老是徒弟徒弟的?咱们已是好朋友了,今后有嘛事,尽管说话!”龙泉松不愿意听那酸溜溜的话,爽快地应道.
曹作嘉正要辨解,见一头上扎粉红色大蝴蝶结的漂亮姑娘,来到龙泉松面前,说道:
“祝贺你龙同志,嘿,真叫棒!你是干过专业演员的吧?!”
“哪里?没有过!我只是业余爱好,凑个热闹而已!”
“那可真是不简单了――哎,一会儿该咱上场了,别忘了啊!”
“哦,我马上准备!”龙泉松答应着.
曹作嘉见那女孩走开了,便小声问道:
“她是谁呀?这么漂亮?”
“喔,她叫华金莲,是民兵连长没过门的爱人,现在县文艺宣传队当女声独唱演员,今天有她的当地民歌演唱,山西风味儿锛儿足!那叫好!嗳,你可别看花眼了,将来我负责给你找个更好的哦!哈哈哈――”
正说笑着,催场的赵老师喊叫:“压场节目准备上场!”.龙泉松与曹作嘉打了声招呼就提着秦琴上台去了.过了一会儿,场上传来了板胡合奏曲和民歌独唱的声音,这歌声听起来既侉溜溜的带有醋酸味儿,又娇滴滴的象那梨花带雨,一板一眼的诉说着雁北人的心酸:
“峤城的山来,峤城的水――,
不交那个峤城――,交汶水――,
不交那个峤城――,交汶水――!
峤城的大山里,没有好茶饭――,
只有油面糠镆镆,还有那山药蛋――,
只有油面糠镆镆,还有那山药蛋――!
灰毛驴上山,灰毛驴下――,
一辈子没有坐过好车马――,
一辈子没有坐过”
新年前夕,俩孩子都早放了寒假,曹作嘉与龙泉松也同老百姓一样,提前放假过年.他俩心里高兴,领着刘老汉这俩孩子,蹦蹦跳跳的去供销社买年货,在柜台桌上,无意中翻看到了那队上转过来的社员账本,见那饲养员老刘家两口子,一年间共记了工分5776分,折合人民币57.76元,刨去一年的口粮款和俩孩子学费,及平时一家所用的食盐、火柴等赊账款外,还欠队上9.8元.二人反复看后,心里恻然,心脏就好象是停止了跳动.俩人楞了半天在那里,低头无语.龙泉松心里暗道:“刘老汉给生产队喂了一年的牲口,所余无几不说,竟还欠着队里十块钱!”遂从自己的津贴费里拿出点儿钱来,给刘老汉家里买了一幅毛主席画像和两张年画,又给两个孩子买了两只铅笔及二斤水果糖,做为新年礼物.两个孩子见了,高兴地又蹦又跳地跑回家.
今天,刘老汉早早地就从家里出去了,因今年村上有社教工作队进驻的缘故,队上决定新年分给每户二斤白面并二斤羊肉,刘老汉把自己那份白面和羊肉领回家,交给了老伴来打理做饭,自己便到锅台前帮忙抱柴生火做饭.曹作嘉与龙泉松带着这俩孩子回到家之后,龙泉松便忙着打浆糊准备贴年画,曹作嘉就寻取埽帚打扫屋里的墙面,选择贴年画的位置,俩孩子则在刘老汉面前一边玩皮的玄耀着那新买的铅笔,一面往他老汉嘴里塞糖果,叫他尝尝甜是不甜?不多时,刘老汉见锅里的饭已经熟了,遂停了火,进屋摆上炕桌,并欣赏着象新房似地屋子.嘴里不住声的笑道:
“漂亮,漂亮啊!还是你们解放军与老百姓亲啊!”
一会儿,刘婶端来八个白面馒头,两碗羊肉汤,和一小碗醋放在桌上,说:
“你俩先吃过年饭吧!没什么好的,凑和着吃吧!别管我们,我们还得再忙一会儿!”
“不,今天是新年三十,等一等没关系,还是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吧!”
“咳,你们先吃,不用等了!我们忙完活再吃,也是一样!”
“那――,孩子们呐!”
“他们出去玩儿了,一回儿就回来,他爹出去找他俩去了,你俩就甭等他们,先吃吧,先吃吧!”
说完就走出房门去了.
曹作嘉与龙泉松看了,觉得情况有异:“为什么非得叫咱俩先吃?”便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就下炕满屋翻腾起来.竟然在炕洞里翻出了一盆藏得很严实的毛糕和山药蛋来.
“哈,真相大白了!老公母俩,把那一年到头从没尝过的白面馒头和羊肉汤,全拿给咱们俩吃,而还留着那毛糕、酸菜和山药蛋,仍然让他们自己吃.”
他俩看了看刘婶摆在他们面前的白面馒头和羊肉汤,心酸得眼框里含满了眼泪,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呀!他俩怎么能吃得下?于是,他俩不由分说,就把那毛糕、酸菜、和山药蛋等端上了桌子,打算由他俩先吃掉毛糕再说.谁知,那刘婶忽地跑进屋来,要把那毛糕、酸菜、和山药蛋抢走,曹作嘉与龙泉松看见,一把便将那桌子上的毛糕、酸菜、和山药蛋捂住,三个人就在屋子里你争我抢起来.正抢得热闹,忽然社教工作队队长和村长走进屋来,见屋里正闹成一团,便诧异地问道:
“呦!这是怎么的了?”
大婶一看村长来了,觉得受了委屈,便把抢在手里的毛糕往桌子上一放,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嚷道:
“呜――!我辛苦给他俩做的白面镆和羊肉汤,他俩不肯吃,却偏跟我抢这毛糕吃,这可怎么好哇――?村长,你们村干部可得给我做主呀!――这是不给我家面子嗳――!我可怎么做人呐?呜,呜――!”
社教工作队队长和村长一听都笑了起来.社教工作队队长当时就说道:
“他俩不吃白面镆,那你们就吃呗!还至于坐地上撒泼?哭什么耶?快起来,叫人家看见了笑话!”
“不不!我不起来,我们不能先吃,那我成什么人了?你们不给我把白面镆和羊肉汤吃下去,就是不行!我就躺在这儿不起来了!呜――!呜――”刘大婶强词夺理的边哭边说.
曹作嘉与龙泉松从没遇到过这种尴尬情况,没想到,刘大婶竟出了这么个招,一看,都傻了眼,弄得无所适从,直把手来回地撮着.这时,刘老汉也领着两个孩子闻讯赶来,一看家里出了这种局面,全都楞住了.好半天才跟村长说道:
“村长,我说两句,工作队的同志们来到我们这里,他们都是为了什么来的?还不是为了我们村,为了我们贫下中农好?现在他们什么罪都受了,毫无怨言,还对我们家的大人孩子,这么好!天天挑水,扫院子,今天又给我家买的年画,买的毛主席像,给孩子买的铅笔、糖果,比我们亲人还亲呐!大年下的,又在我家过年,那白面镆和羊肉汤虽不算什么?但那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呀!如不让我们表一表这颗心,还抢那毛糕、山药蛋吃,那我们怎能对得起他们?您们是领导,也要替我们想想,我说的对是不对?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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