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第2/220页


  周韫一顿,抹了把眼泪,从锦被中出来时,被汗浸湿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她脸颊上,一双眸子含着泪意,泛着潋滟,叫人舍不得语重一分。
  她模样生得明艳精致,偏生这双眸子仿若将这世间的柔和媚都捻碎了,藏进其中。
  厢房内已经没了旁人,见她这副模样,顾妍顿时变了脸色。
  周韫家世好、模样好,不论到何处都如同众星捧月般,顾妍何时见她哭成这般过?
  她倏地走近:“这是怎么了?”
  见着信任的人,周韫心底的委屈就有些压不住,她将帕子几乎扯烂,才能平静着声音说:“我今日瞧见安王了。”
  顾妍一愣,没能将安王和她哭了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和良婕妤在一起!”
  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直接叫顾妍拧起了眉,意识到她是何意思,不敢置信: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良婕妤是三年前那次选秀时进宫的,进宫时不过双七年华,便是如今,也不过比周韫大上一岁。
  周韫的话不是不荒唐,但顾妍素来了解周韫,这种事,若非确定了,她也说不出口。
  这般不要脸的事,周韫说了一遍,都嫌脏了嘴,哪儿还会再说一遍,直接偏开了头,不作回答。
  片刻后,顾妍终于缓过神来,脸色气得通红,她教养极好,此时再怒也就骂了一句:
  “混账玩意!”
  她此时终于知晓周韫为何哭成这样,与其说是伤心,倒不如说是被气哭的。
  纵使那是皇子,顾妍也没忍住:“若非借着贵妃娘娘的势,他不知何时才能有封号,如今不过郡王,便如此欺辱你,日后还怎了得?”
  非是她瞧不起郡王之位,而是众人皆知,安王生母早逝,在皇宫算个透明人,这个郡王之位,都是年前贵妃娘娘和皇上提议,安王才得来的。
  她忙忙拉住周韫的手,拧眉劝道:“他既做出这般下作事,你万不可再嫁入他府中!”
  男子三妻四妾,许在世人眼中算不得什么,但和庶母有染,即使放在平常人家,都得遭一番吐沫星子。
  顾妍说的道理,周韫皆知晓,她咬着牙,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说:
  “我自是知晓。”
  敢踩着她往上爬,也不瞧瞧自己是何德性。
  若安王是贤王、庄王等人,她恐还没甚办法,但正如顾妍所说,安王的郡王之位都是倚仗着她姑姑才得来的,连圣面都难见的皇子,还不如得脸的奴才!
  隔了好半晌,顾妍才冷静下来,将她手中扯得褶皱的帕子拿过来,从她包裹中换了条新的递过去。
  手帕上绣着红梅白雪,傲气凌人的,如周韫这个人一般,顾妍边递给她,边念着:
  “时秋她们没跟着你进宫,诸事多有不便,你行事皆要仔细着些,就如今日这般,万事三思而行莫要冲动。”
  她没问周韫当时有没有冲动,若不然,这宫中也不会这般安静。
  周韫敛眸盯着帕子上的红梅,心中只得庆幸,她往日顾着矜持,对安王多是礼数,算不得和颜悦色,圣旨未下,一切皆有变数,府中的想法也没和旁人言。
  倒也少了叫旁人看她笑话。
  这时,外间院子中忽然起了喧噪。
  周韫不耐地蹙起细眉,伸手拍了拍脸,想叫那哭过的痕迹淡得快些,刚侧身推开楹窗,就听红木房门被推开,两位女子相继走进来,还余些未消的话音:
  “……得意什么……”
  走进来的人是厢房内另外两个秀女,一个是京兆尹之女刘茹香,另一个是从凉州知府之女方偌,脸上皆夹杂着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情绪。
  顾妍站起来,状似无意地遮住周韫身子,温柔的眉眼稍弯:
  “外间是怎么了?这般闹腾。”
  刘茹香听见她问话,忙上前两步,捧讨着说:“是皇后宫中的锦绣姑姑来了,说是给张姑娘送赏赐来。”
  话音甫落,就听顾妍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幺蛾子甚多。”
  话中携着一丝暗讽。
  这般大张旗鼓的,一次尚好,短短三日竟上演了两次,唯恐旁人不知她在宫中有靠山似的。
  刘茹香稍顿,抬手抚了抚发髻,附和地笑了笑,但却不敢接话。
  她眼尖,早就瞧见那窗户是开着的,指不定外间就有人听见了屋里的谈话,周韫敢说张华裳的不是,可不代表她也可以。
  若说这次选秀中,有那些子秀女是旁人得罪不起的,这张华裳必是要排在第一位的,她是张侯府的人,当今皇后是她亲姑姑。
  而这次选秀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
  她这屋子中的周韫也算得上一个,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这个身份也许在此次选秀中算不得出众,但谁叫她有一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姑姑。
  说来也好笑,宫中皇后和珍贵妃斗了一辈子,此番选秀,她们嫡亲的侄女竟都凑巧地这次入选。
  可不得争个输赢出来。
  今儿午时周韫去了贵妃宫中用膳,傍晚皇后宫中给张华裳的赏赐就到了储秀宫。
  这般子,外间又传进几声笑语。
  “娘娘对姐姐的疼爱,真叫我等羡慕,这支凤珠簪,除了张姐姐,恐也无旁人配得上了。”
  旁的话,周韫没听清说甚,唯独这一句清晰地传了进来。
  说话的人似意有所指,说罢,还轻笑了声。
  周韫坐直了身子。
  她往日没想着同张华裳争,毕竟府中费尽心思给她铺了一条舒适的路,她只要照着走下去,便是一世安康。
  这份用心,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周韫素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如今那条路叫她恶心,她自是要换条路走的。


第2章
  那支所谓的凤珠钗,周韫最终也没能瞧见。
  她推开楹窗时,恰好教导嬷嬷走了进来,嬷嬷刚露了半个身子,她就将窗扇关了起来。
  嬷嬷姓刘,是中省殿出来的,领了圣旨特意来教导她们这些秀女宫中的规矩。
  这满院的秀女对她都些许礼遇,原因无二,前些日子闹事的,如今都不在宫中了,这选秀的第一关,是见不到上面几位主子的,秀女表现是好是坏,皆记在了她那张小册子上。
  床榻对过就是梳妆台,周韫一抬眸,就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
  快步回来,后又躲在被子里哭过一场,眼角稍翘处透些嫣红,点了抹潋滟和旖旎,裙襟上也多了几分褶皱,是她少见的狼狈。
  周韫厌烦地移开视线。
  吩咐守在门口的宫人端进一盆热水,将就着洗漱了之后,换了一身衣裳,百花云织锦缎褶裙,将她玲珑的身段皆衬了出来,唯露了修长白皙的脖颈,腰带更束得那截细腰似不堪一握。
  后日就是殿选,周韫眉尖窜上一抹焦急。
  她若不趁这几日寻个机会和姑姑说清,待殿选那日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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