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女》第2/95页


  说着王大姑娘走到王璩跟前拉起她的手,看了又看的同时赞了又赞。今儿唱的是哪一出?王璩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平日每一次见到这些姐妹们一样。
  说笑了一阵,几位太太带着自己的女儿们下去,房里就剩下苏太君和王璩,平时这样王璩也就告辞,可今日苏太君还紧紧拉着她的手,王璩不好起身说要走。
  人全都退下去,苏太君才开口:“璩丫头,你今年也满了十八,前几年你是病着所以没寻婆家,昨儿我听你爹说你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寻婆家了。”
  原来如此,王璩心里明白几分,等着听苏太君往下说,帘栊响了一下,去而复返的是王二奶奶,她快步走到苏太君跟前:“就知道老太君心疼孙媳妇,果然和三妹妹提了。”王璩心中顿时叫起不好来,王二奶奶已经亲亲热热地在王璩身边坐下:“三妹妹,我们原本就是姑嫂,现在你又做了我弟妹,真是一桩好事。”
  王璩如同当头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到脚都是僵硬地,她看着苏太君:“祖母,您要孙女嫁给莫大爷?”王二奶奶娘家姓莫,莫家是京城积年的富商,到了莫老太爷那一代,嫌自家虽富却不贵,让两个儿子死命读书,莫大老爷还算争气,考中进士了了自家爹的心愿。,莫二老爷读书却不是他的本等,花了无数的银子也读不进去,莫老太爷见长子成器也就不逼小儿子,又把独女嫁给户部一个郎中当了续弦这才觉得自家心愿了了。
  莫老太爷见现在家里也称富贵,心满意足之时却又有了一件烦心事,莫家两弟兄都子嗣不旺,莫大老爷一妻两妾,却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到了莫二老爷这里,妾室通房也有了一屋子,却足足生了五个女儿莫二太太才生下一个儿子来。可想而知这莫大爷是怎么的一个宝贝疙瘩,从小就被娇宠着,变的顽劣异常,等大一些时,包戏子、养小倌,京城里有多一半的名妓都是他梳拢的,在那花街柳巷也不晓得花了多少银子。吃喝走马赌钱,那就是一个精通。
  莫二老爷见儿子荒唐,又怕这么个宝贝疙瘩在外面花天酒地出了什么事,央人从扬州带了两个瘦马过来,又挑了四个出色的丫鬟给儿子放在房里,指望这些经过调|教的女子能拉住儿子的心。莫大爷倒是没有推辞,也安静了一些日子,莫家这才要给他娶亲。
  只是莫大爷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少年时定的那家人已经找了个由头退了亲,这差点没气死莫老太爷,他虽也知道自己孙子荒唐,却多了一分护短的心,况且男人家好色也是常见的,哪有因为这样小事就退亲的?此时几个孙女都已长大,莫大老爷也做到通政司的副使,孙女们都和官家结了亲,特别是三孙女因为一点偶然机缘还嫁进侯府,这更让莫老太爷底气足,誓要给自己孙子寻一房标致出色,家世显赫的孙媳妇好让人瞧瞧。
  只是寻来寻去,寻了这两三年也没寻到合适的,就算有人家看在莫家家资饶富的面子上想将女儿嫁过来,可是那出身和容貌就欠了点,这哪合莫老太爷的心?
  这事京城里知道的人家不少,也有在背后笑他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名门世家的姑娘,哪是那么轻易就给这样人家的?谁知今日竟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王璩的疑问方问出来,苏太君已经点头:“你二嫂大伯虽说官位不显,可全京城谁不知道他家豪富,又是个独子,你嫁了过去,独儿独妇,公婆自然疼爱你,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王二奶奶怎么不晓得王璩不愿嫁,公道来说,自己弟弟要真这么好,也不会这么些年难寻媳妇,见王璩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二奶奶笑眯眯地挽着王璩的手:“三妹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原本身子骨就不好,这嫁到哪家都要生儿育女料理家务,你这小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嫁到莫家,已经有了妾出的长子,我娘再多替你管几年家,等娶了儿媳妇进门,你做了婆婆,那不就是尽等着享福?”
  这样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让王璩瞬间失语,连泪都忘记流,只是看着苏太君,苏太君笑眯眯地点头:“说的就是呢,三丫头,你嫁过去安享荣华不胜过嫁到别人家,你一个庶出的姑娘,要不是有公主做你的嫡母,你的出身莫家还看不上呢。”
  如果说王二奶奶的话只让王璩觉得是心头发冷的话,苏太君的话却让王璩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打掉王二奶奶的手站起身看着苏太君,那泪已经滚落下来:“祖母,原来你是为我好?”苏太君点头:“你从小没了亲娘,公主事又忙,我这个做祖母的不把你多操心操心还有谁操心?”
  王二奶奶也站起身笑了:“谁不知道威远侯府的苏太君是最疼各位孙子孙女的了?”王璩要使尽了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倒下来,她的声音在王二奶奶的笑声里面显得格外冰冷:“谢祖母的好意,只是孙女不愿嫁。”不愿嫁?这答案苏太君并不意外,她微微抿一抿唇,看向面色苍白却双眼明亮的孙女,她长的真像她死去的娘。
  想起段氏,苏太君心头跳了一下,还记得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的脸,别人一说笑话就会脸红,只有一双眼睛总是明亮。但苏太君很快压下了这种情绪,要怪,就怪段氏命不好,出身没有公主高。苏太君的下巴微微抬起,看着王璩冷笑:“世间女子哪有不出嫁的,况且婚姻大事总是长辈做主,你回去好好准备嫁妆。”
  王璩的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没倒在地上,但她依旧撑着自己:“孙女宁愿出家做姑子,也不要嫁。”苏太君的眉竖了起来,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王二奶奶已经扶住苏太君:“老太君,三妹妹只怕是害羞,您就别生气了。”
  苏太君点头:“你说的是,当初我要嫁的时候也是这样胆战心惊。”说着苏太君看向王璩的眼里已经又是一片和蔼:“三丫头啊,我知道你是嫌莫家房里的姬妾多了些,可你要晓得你嫁过去是做大的,我们娘家又会护着你,哪有让你受气的呢?”
  王璩眼里满是泪:“祖母,您是要嫁孙女呢还是卖孙女?”这话戳中苏太君的心窝,威远侯府虽看着依旧气势显赫,这么几十年下来已经大不如前,不然当初也不会娶了王二奶奶过门,不就因为当时莫家不要聘礼不说,丰厚嫁妆之外还附送五千两银子解了自家燃眉之急?不然就凭莫氏的身份,想登堂入室做正室大奶奶,那还要再等几年。
  这次莫家看中王璩,不但不要陪送,聘礼加厚之外额外还送一万两银子过来,横竖王璩半死不活的,现在还能换来这些银子,这门生意可做的够好。
  听到王璩这话苏太君把桌子一拍:“我好心为你寻一门亲事,你竟这样说我,你,你,你。”苏太君连说几个你字,王二奶奶上前扶住苏太君:“老太君,您就别生气了,三妹妹这不过就是害羞罢了。”苏太君喘一口气,王璩连连摇头:“那样的人祖母你就忍心把我嫁过去吗?”
  这话让苏太君刚平的心又翻滚起来,推开王二奶奶走到王璩跟前用手指着她的脸:“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说完苏太君再不看王璩一眼:“来人,把三姑娘送回去。”在外面伺候的白书听见急忙进来,见王璩满脸是泪,摇摇晃晃似乎快要倒下,上前搀住王璩,苏太君声音里不带一点温度:“三姑娘现在已经定了亲,转眼就要出嫁,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让她把身子骨养好。”
  定亲?这本该是喜事但怎么王璩的肩膀一直在抖?白书不敢多问,应声下来就要搀着王璩出去,王璩怎肯转身,手死死地捏住白书的手:“祖母,今儿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肯嫁到莫家。”莫家?白书仔细想了想,难怪呢,这莫大爷荒唐的名声连王璩都知道了,谁肯嫁一个这样的人?
  苏太君看都不看王璩一眼,转身打算去歇息,王璩知道这不行,一眼看见桌上针线篮里明晃晃的剪刀,推开白书的手抢前一步拿起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祖母,您真要逼孙女嫁,孙女就死在这里。”王二奶奶虽搀着苏太君,可那眼一直没离过王璩,白书吓的面无人色,冲上去抱住王璩:“姑娘,姑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王璩已经心灰意冷,哪里能听见白书的喊声,眼眨都不眨地看着苏太君,只盼着自己寻死的举动能让苏太君答应不把自己嫁过去。苏太君唇边泛起冷笑,用手里的拐杖跺了跺地下:“你戳啊,有胆子你就戳下去,你本该就是要死的人,多活了这么十来年也够了。”

  父女

  王二奶奶虽知道苏太君是个面热心冷的,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亲孙女也这样无情,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王璩虽已料到苏太君只怕不容情,可真的亲耳听到那又是另一回事,眼里的泪都冰冷,一滴滴落了下来,声音嘶哑地道:“如祖母所愿。”
  说完手上的力气加重,那剪刀就往喉咙里去,王二奶奶没想到王璩竟是来真的,手已经伸出去死死抓住王璩的手,王璩手上的力气不大,那剪刀只在喉咙那里抹了浅浅一个口子,王二奶奶就把剪刀抢了下来。虽则如此,雪亮剪刀上那一抹浅浅血迹也看的人心里一惊。
  方才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的白书现在总算想起,急忙从袖子里抽出帕子给王璩堵伤口,王二奶奶拿到剪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把剪刀随手一扔,高声叫丫鬟进来。
  丫鬟掀起帘子见到里面这种情形也吓了一跳,有年纪小的丫鬟不由哎呀叫了出声,早被旁边的大丫鬟用手扭了一下肉,小丫鬟这才闭嘴,随着王二奶奶的吩咐去寻伤药,端热水。
  整个屋里乱成一团,只有苏太君依旧站在那里冷冷看着她们,等见王二奶奶亲自给王璩包好伤口苏太君才开口:“把三姑娘送回去,记住,从现在到她出嫁前,三姑娘少了一根毫毛,你们一个个都给我下去陪葬。”白书从来没见过苏太君这么严厉和冷酷,吓了一大跳的同时还不忘应是。
  婆子们经的多些,晓得自己主母的性子,一个个用眼示意,七手八脚扶着王璩出门。苏太君的眼这才又看向王璩,唇边的冷笑依旧没变:“寻死?就算死,我也能让莫家把尸首给抬进门。”
  王璩的伤口隐隐在疼,听了这话更是疼的剧烈起来,原来连死后清白都不能保住,眼里又开始有湿意,但再多的眼泪也换不来苏太君的一回顾,王璩木然地由婆子们把自己扶出去。
  刚走出苏太君的上房门,就听到苏太君的笑声:“怎么都散了,还不快去请姑太太和姑奶奶们过来斗牌?”听到笑声,王璩的脚步滞了滞,白书担心地看了眼她,丫鬟们已经从院子里奔出四散寻人去了。
  王璩是脚不点地地被婆子们扶上马车的,跟着送她回去的还有侯府的两个婆子。白书见王璩脸上神色木然,只有一口气,心里也觉她可怜,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手捏成拳给王璩轻轻捶着。
  王璩半躺在那里,眼神呆滞,心里不停地在想,现在死不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深更半夜地时候吊颈,还是趁没人的时候去跳井,不管怎么说死了也比嫁给那种男人好。至于名声,都死了还要名声做什么?婆子们是侯府旧人,当年的事还是有些知道的,有一个不免动了点恻隐之心,开口道:“三姑娘,您要有什么事不好和老太君讲,和二老爷讲也能啊,他毕竟是您父亲。”
  父亲?王璩那呆滞的双眼现出一点活色来,如果父亲不同意,祖母也不好十分做主。见到王璩的神色变的有点生气,另一个婆子也道:“三姑娘,老奴想来,人总要活着才好,真要死了连个伸冤的人都没有。”白书听她们讲的含糊那眉不由皱了皱,另一个婆子急忙拉那个婆子一下,两个婆子对看一眼,那声叹息怎么都不敢发出来。
  伸冤?王璩的手伸向袖子里,摸到一个小荷包,这荷包是当日段妈妈塞给自己的,说这是当年爹娘的定情之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了。
  王璩低声叹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伸了娘的冤屈,而不是就这样死去。
  马车已经到了公主府,郑妈妈带着人在下面迎接,苏太君已经遣人过来说王璩在府里和姐妹们玩耍,不小心被剪刀划伤,要她们好生服侍。
  见到抬出的小轿,王璩明白了一些,上轿之前问郑妈妈:“父亲回来了没有?”郑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王璩从不问王睿的行踪,今儿是怎么了?冷月忙道:“姑娘,驸马回来了,公主还在宫里。”这就好,看来天也在助自己,王璩推一下冷月:“快去,就说我要求见父亲。”
  自从到王璩身边,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王璩要求见王安睿,冷月也愣住,郑妈妈回过神忙道:“姑娘,您累了这些时候,该回去好好歇息。”王璩此时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肯回去歇歇,手紧紧抓住郑妈妈的胳膊,郑妈妈吃疼又不敢叫出声来,没想到王璩病了那么久,这手抓人还挺疼的。
  白书晓得今儿不去请王安睿的话这关是过不了的,柔声道:“姑娘,奴婢们先去请驸马,您先回去歇歇,等驸马要见您了,您再出来好不好?”王璩固执地摇头:“不,我不回去歇着,就在这等着。”郑妈妈害怕起来,管家娘子们是再三叮嘱过的,像这样的事情要回过公主才能决定,现在公主不在,难道自己?
  白书她们是晓得其中利害的,冷月已经挪动脚步打算去请管事的林妈妈来,王璩见她们都不动,而冷月去的方向明显不是往王安睿那个方向去,推开扶住自己的郑妈妈,举步就往里面走:“你们不去请,我自己去。”郑妈妈被王璩猛一推开,收不住脚步差点摔了下去,见王璩已经走出去两步,郑妈妈冲上前拉住王璩:“姑娘,您金尊玉贵的,还是等老奴们去请吧。”
  王璩这样一折腾已经喘了一会儿,若是平时她也就听郑妈妈的转身回去,可今日不同往日,她还是去推郑妈妈,白书她们忙上前扶住王璩:“姑娘,等奴婢们去请。”王璩被她们紧紧拉住心里已经明白,眼冷冷地看着她们:“你们放开。”
  白书她们怎么敢放,王璩挣脱几下知道挣不开,怒极喊道:“你们还不快点放开。”白书她们哪个肯听,把王璩紧紧拉住要往轿子里面放,王璩一咬牙,趁轿子抬起时候就从轿子里面滚落下来,白书她们没料到王璩今日会这样,都愣在了那里。
  趁她们一愣住,王璩爬起来就往里面跑,见她跑的方向是王安睿住所,郑妈妈急的跺脚:“还不快拦住她。”白书她们连忙追上,王璩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先追上的冷月扶住了她:“姑娘,您还是安心回院里歇着吧。”王璩脸上一头是汗,一头是泪,听到冷月这样说,伸手就往她脸上打去,咬牙切齿骂道:“原来你们全都不是好人。”
  冷月被打那里敢发出声,只是和素琴两人一左一右扶住王璩,郑妈妈看见王璩被拦住,心这才落了下来,两三步走上前正好听到王璩这话,郑妈妈咳嗽一声道:“姑娘,什么好人坏人,我们不过是依了吩咐,照了规矩办事,还请姑娘不要难为我们。”
  王璩被冷月她们扶住,又听到郑妈妈这话,突然大笑起来,她这笑声听起来十分凄厉,郑妈妈心头不由打鼓,难道姑娘真的疯了?此时郑妈妈也不敢再多想,吩咐冷月她们作速把王璩扶进去。
  冷月她们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就怕王璩突然又做出什么别的异常举动,好在王璩除了大笑就再没别的,冷月她们这才把王璩往里面扶,白书跟在她们后面,心一直不停地跳,只希望姑娘这笑声不要再引来别人就好,等一进了院子,由着姑娘爱怎么闹怎么闹去?
  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过拐角就听到传来喝问声:“是谁在这里喧哗,难道不知道驸马要出来了吗?”埋头走路的郑妈妈如同被雷劈到,刚要上前劝说王璩,王璩已经停止了笑,停在那里不肯走,郑妈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上前小声地道:“姑娘,您回去吧,您就算见了驸马,也没……”
  话没说完一从人走了出来,郑妈妈小心地看着王璩的神色,见她要说话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巴,被王璩张口狠狠咬了一下,郑妈妈吃疼放手,王璩已经叫了出来:“女儿见过父亲。”
  王璩的声音并不大,郑妈妈诸人却如在寒风里被丢进冰窖一样,瞪大眼看着王璩,说不出一个字来。王安睿远远就能看见路边站着一群人,想着只怕是这府里的丫鬟之类,等听到王璩这话,王安睿这才往她们所在方向看去。
  大红羽纱的斗篷,头发稍微有点乱,脖子上还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双眼明亮,这让王睿想起亡妻,当年她也是这样双眼明亮:“婆婆要我去死,我知道你们王家是再容不下我,这就去死,只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对待初二,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话的时候,段氏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时年方三岁的女儿,一转眼她就这么大了。王安睿的手在袖中轻轻拳了一下,丹娘,你可知道公主的势力大到我们无法想象,我竟连你最后一点心愿都没做到。那为什么你不回来找我?而是让我在午夜梦回时候只有惆怅陪着我?
  郑妈妈见王安睿站在那里久久不说话,慌的快没了主意,猛然开口道:“老奴见过驸马,老奴正准备送姑娘回房,没想到在这碰见驸马。”王安睿的眼没有离开王璩的脸,丹娘,初二长的越来越像你了,她要稍微像我一些,是不是公主就不会阻止我们父女相见?
  郑妈妈心头更慌,虽说公主才是这公主府的主人,可这驸马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人,到时驸马迁怒到自己头上,那可怎么办才好?好在王安睿已经收回眼光:“既如此,你们送姑娘回房吧。”
  郑妈妈松了一口气,刚要扶着王璩继续走,王璩已经大声地道:“父亲,女儿有话想和父亲说,还请父亲等女儿一会。”郑妈妈额头上的汗这时已经滴滴答答地掉下来了,大过年的,难道自己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王安睿愣了一下,看向王璩的眼神不复方才那样的急切,带了几分奇怪和疏离:“你有什么话让下人们来说就好,缺了什么吃的玩的穿的让管家们去寻就是,我毕竟只是你的父亲,比不得……”王安睿的话让王璩的心再次坠到了谷底,但她很快就走上前拉住王睿的胳膊,眼里全是孺慕之色:“父亲。”
  也许是王璩面上的神色让王睿软化了,他轻轻叹息:“好吧,不过只有一刻。”说完王安睿就转身往里面走,跟在王安睿旁边的管家急忙出声:“驸马,公主还在宫里等您。”王睿回头淡淡看管家一眼:“让公主稍等片刻也没关系。”

  嫁妆

  管家额头上也有汗下来:“驸马,可是公主吩咐过……”公主虽然阻止王安睿父女平时相见,从没有公开说过,只是总是找些理由罢了,王睿眼里带了几分怒意:“怎么,我要见我女儿还要你们这些奴才答应?”管家不敢多说,只得后退一步。
  王璩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一些,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说,让他不要答应那门婚事,说不定这不过是祖母自己做的主,父亲还不知道呢。想到这,王璩唇边露出一丝甜美笑容来。
  这丝笑容落在王安睿眼里,不觉又是一阵思念,丹娘,她长大了你看见了吗?小厮推开房门,王安睿招呼女儿进来:“初二,你有什么话要和为父说?”
  初二,这个很久没有被人叫过的小名让王璩眼里又有了泪,她抬头看着王睿:“父亲还记得初二。”当然记得,这是自己的头生女,出世时候眼睛就睁开,看着自己唇边竟然有笑容,从出生到三岁,一直都那么爱笑,直到那天。
  王安睿轻叹一声,把往事从心里拂去,看向女儿的眼神十分温柔:“你是我的长女,我怎么会记不得你呢?”温柔的话语在王璩心上泛起涟漪,父亲还是记得自己的。
  她跪下给王安睿行礼:“女儿不能时时在父亲膝下趋奉,实在不孝。”王睿起身搀住她:“世事无常,我又怎么会怪你,再说这些事非你我之力能变。”王璩并没起身,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女儿厚颜求父亲一次,不要把女儿嫁去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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