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第2/67页


  “你自己看,自己看,前面脸色差的象个病人才一会就变成这样了,邪门!邪门!”边说边把面前车窗上的后照镜向方羽这面拨转。
  方羽把手里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石片放到面前的仪表台上,对着镜子一照,自己也楞住了,眼前的人还是自己么?小方镜里人像虽然有点变形,但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是方羽的脸,但是此刻让方羽楞住的不是他自己的脸,虽然他对自己的长像一向比较满意,也有许多人夸他人长的帅,但现在镜子里的方羽绝不是帅可以形容的,整个脸除了显得健康生动外,一双大眼睛,就象两个黑宝石,隐隐有宝光流动,深邃无匹,连带的整个脸色也居然有流光溢彩的感觉。他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孔,呆呆的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自己从那个伤心的城市来到这里,整整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也没吃东西,心情更是坏的一塌糊涂,虽然别人不说,但自己从一路上人们异样的眼神里也知道有多狼狈,怎么会这样呢?”
  “师傅,咱们还有多远?”从上车后他一直没往外看过。
  “还早呢,才走了不过七八分钟呀。”司机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后答到。
  “哦,”他苦笑着应了一声,心想,今天自己奇奇怪怪的大概让人觉得不对劲了,可自己何尝不是呢?是不是那个石片弄的鬼?他心里一动,犹豫了再三还是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石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暗暗的出了口长气,心里有点笑自己胆怯,他阻止了司机要关车顶灯的举动,仔细的打量手中的物件,从刚刚的经历中他已经知道手里拿的决不是普通的石片,仔细看上去,手里拿的就是块石片,通体暗青,也就一寸大小,两公分左右宽,五毫米上下厚,一面周边是阴刻的几道花纹,中间有个象小孩子的坐像。(这是他反复琢磨后的看法。)另一面只有阴刻的八个像字的划痕,他用足眼力仔细辨认。
  这时,一直在旁边冷眼看他琢磨的司机心里暗想,今天看来真是邪门了,半夜里拉上这个刚看上去倒霉十足的小年轻转眼就变的这么精神,特别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他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有点毛毛的,好像能看透人的心,深的好像能把人关的里面,虽然不是很利,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愿再想那双眼睛,还在这里看那个石片上的字,能看得清楚才怪呢,自己在阳光下也看了半天才看到那几个象字的划痕,不过一想到这年青人的那双眼睛,他也不敢断定人家就看不到,他又想,就是能看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认不出来?自己刚捡到的时候还专门找了当中学老师的堂弟给看过,堂弟可是学校有名的才子呀,结果还不是不认识?还说了自己几句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张口:“你娃能认的吗?不要浪费我的电啊。”
  方羽抬头笑了笑:“认出来了,是大篆,八个字是:“元婴赤子,维我心灯’”
  “什么?真是字,元婴赤子是什么东西?”司机虽然不想面对面前的这双眼睛,但是心里的一个谜团被打破的好奇使他不由的又问了一句。
  “我也说不好,这要回去问问我爸,他也许就知道了。”顿了顿,方羽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迟迟疑疑的问道:“师傅,你……你这个东西卖吗?”说完话,方羽的脸上一片羞红,以他所受到的教育,如此去占有一件这样的东西在平时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只是今晚的经历太过奇怪,到现在他已经发现全身上下里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心里一片宁静,白天的事好象已经离很远很远,而且他的耳朵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眼睛能看到车前灯暗影里路面上的小石字,稍静一下能听到身边司机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身边司机的胃里有黑影,根据他的医学常识他知道那是胃炎,很可能是浅表性胃炎。他完全被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触震撼了,再加上他知道司机对手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感觉,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玩意而已。所以他犹豫再三后问出了这句话,心里不知有多别扭了,他在想,只要司机有一点不愿意,他就立刻把这件事忘掉。
  “卖给你?你喜欢就拿去好了,我留着又没什么用,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你娃好学问啊。”司机毫不迟疑的回答到。
  方羽一听:“不不,你不知道这东西……这东西……”方羽发现实在没有办法把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用一个普通人能明白的话讲给司机听,他知道,如果他老老实实的把刚发生的事告诉他的话,司机肯定会把他拉到精神病院去的。他心里念头转了几转后有了决定:“那好,师傅我就收下了,不过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样吧,我身上现在带的钱不多,还有……”他心里算一下,“还有一万六千多元,我全给你了,就当我买了它,你看行不行?”
  “什么?”
  “吱”的一声正在行进中的车猛的刹住了,那个中年司机转过头,眼睛绷的牛眼一样大:“一万六?一万六买这个小石片?”司机扫了仪表台上的东西一眼,惊奇的问。
  方羽笑着点点头:“是啊,一万六,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到家了再给你一万怎么样?”中年司机怪怪的上下打量着方羽,忍不住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年青人原来有病呀,怪不得半夜里在街上乱转呢,于是他忍不住问:“年青人你现在身体没觉得什么吧?头疼不疼?”
  方羽闻言一楞,哭笑不得的说:“师傅,我没有病,我本身就会看病,我是说真的,这个石片真的很有价值,你要不卖我也不强求的。”司机听了看了方羽半晌,又拿起石片看了半天,才惊疑的问:“你真的没病?这个石片真值一万六?”
  “我真的没病,石头也确实值很多钱,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用。”方羽诚恳的说。
  “那好,我卖给你了,一万六!”司机肯定的说,“不用再加钱了,我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只是也不瞒你说,一万六对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真是不好意思的很,”
  “我明白!我明白!!”方羽一边安慰他一边拿出钱包,把里面的一万六千三百多元全给了司机:“那三百是车钱,你点点。”
  司机一边接钱一边连声说:“不用点。不用点了,车钱怎么还能收你的呢,不用了。”又数了三百连石片给递过来,脸上红红的很激动,方羽见了,也知道再推辞不好,于是就接过钱和石片:“那就谢谢你了,咱们走吧,”
  司机高兴的说:“真是贪财,真是贪财了,这就走这就走。”边说边动了起来。
  方羽把石片合在掌里闭起眼,开始仔细体会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麻麻亮的时候,方羽从深深的定境里睁开眼,远远的看到家里小楼上的风铃,终于到家了!
  临界
  方羽懒懒的合上面前的书,坐着发起呆来。
  回家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在父母的刻意回避下,他很轻松的过了关(不用细说为什么突然回来的原因)其实如果他们要是追问的话,他也准备一一说清楚的,可没想到父母只听了他说因为他想家所以回来这么牵强的理由后,居然再没有追问,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反倒是父亲对他在路上的奇怪经历却问的很详细。除了和母亲一样觉得有点惊异之外,好像神色中还有些凝重和不安,还专门给他切了半天脉,发现他除了脉搏强劲,缓慢有力之外,一切正常,当时父亲还不放心,用上了他很少的气脉诊断术,(气脉诊断术是方家家传切脉中的绝技,需要用术者有深厚的内功修养和精湛的医学水准,俗称的悬丝诊脉就是气脉的一种表现形式)结果发现居然测不准方羽的脉。他的内气一沾方羽的手,就忽然象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不见,如果太用劲的话还会被方羽体内的一股力量反弹,让他震撼不已。无奈之下又把那个石片要过去仔细研究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不死心之下又照方羽说的把石片合到掌里用本身的内气去感觉,结果除了似乎感到里面有股强大的力量存在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莫名之下,只好郑重的吩咐方羽暂时不要再接触这个东西,也不许练家传的五禽戏,看看自己身体的反应再说。还专门让十分担心又十分高兴儿子变化的方羽母亲去找了块红布把石片给包起来放到方羽的书房。方羽的母亲一听老公要她找红布,立刻就完全相信儿子身上确实发生了很惊人的变化,那个石片也确实有什么古怪。本来她还觉得儿子是在用这件事搪塞他突然回家的原因,虽然儿子看上去神采奕奕,一双眼睛也变得深邃无匹,那是她活了这么久所见到的里最明亮最动人的眼睛,使得儿子整个看上去充满了慑人的魅力和说不上来的潇洒。尽管这样,她和丈夫从儿子突然回家的事上也大概的猜到儿子的经历,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以前的儿子就已经以英俊帅气的模样和十分优秀的人品和学识倾倒了无数小镇上的姑娘和方家一些世交的闺秀,虽然这次儿子好象是受了点打击,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对儿子去找的那位姑娘也没什么好感,虽然她自己没见过,但她很相信丈夫的眼力和相法,因为在她嫁给丈夫的二十多年里,他没见过丈夫看错过一个人,虽然有些事当时大家还不太相信,但事后无不一一应验。虽然这次儿子离家她没有反对,那只是不想让孩子着急和难过而已,另外也想让儿子出去见见世面,所以就放他去了。事后她问丈夫儿子此去结果如何,看到丈夫苦笑着摇了摇头后,她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开始担心从没受过一点挫折的儿子受不了这个打击,没想到回来后居然没什么事,儿子反倒变的更让人喜爱了,虽然刚说的奇事让她觉得有点怪异,但她只当是儿子的不如意和乱花钱的借口,心里还深怕丈夫为此而教训儿子不懂事,没想到丈夫这么重视这件事和那块石片,居然连五禽戏都不让儿子练了,这可是方家很少有的事啊,平时除了病了或有事发生逼不得已外,他们父子是每天必练的、所以儿子这次出门还专门带了一块练功用的席子,没想到现在丈夫不让儿子练了,而且居然让她把那个石片和家里祖传的一些东西一样拿红布给包起来,这说明那个石片确实有不同寻常的问题,不然丈夫不会像对家里的那些灵异的东西一样对待它的。想到这里,她开始真正担心起了儿子来。
  转眼都一星期了,父亲每天来看他,给他切脉,而且第二天就告诉他居然用紫微斗数都算不出他的奇遇到底是好是坏,开始时连卦都立不了,三次之后才立起来。这在他父亲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母亲也每天几次的来专门看他,虽然脸上还和以前一样带着笑,但目光中日见浓郁的忧色绝瞒不过他,毕竟母子连心。更何况现在的他触觉是何等的灵敏,这几天他发现只要他专心,他就能听到小楼里另一端父亲一直到深夜的翻书声和母亲的叹息声,他知道父母都在为他的事伤脑筋。这让他感到很不安,虽然他自己感觉很好,简直是非常的好,每天都睡的很少但不觉得困,不喝水也不觉得渴,口中始终有微甜津液,饭吃的少了很多但精神抖擞,对味道很敏感,喜欢吃淡一点,除此以外,就是睡觉好象不做梦了,早上一睁眼人就很清醒,不像睡了一夜的人,不过有点事好象很起怪,每天睡醒的时候他基本听不到东西。等睁眼后才会听到耳朵里砰的一声轻响,各种声音才会立即传来,再过一会鼻子根里也会响一下,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每天就这样闲待着也不是办法,他自己也很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以免得父母再担心。
  他从第二天起征得父亲同意后,把家里珍藏的有关炼气和各类和他觉得和这类奇事有关的一些书全搬到他书房里研究了起来。可是看到今天,不管是炼气的《周易参同契》还是《悟真篇》《黄庭经》,还是说怪论神的《山海经》《搜神记》里,他都没找到答案,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学了不少炼气的道理,还把他对道家的兴趣给引了出来,这两天他反复的看《道德经》和《庄子解》,另外对偷偷拿来的《云笈七畿》更是兴趣十足,在看这些书的时候,他还发现自己几乎是过目不忘了,记忆力好的惊人。不过他已经不见怪:“也许也是那天给弄的。”他这么想着。
  但是天天看书,也很气闷,另外,他对那片石头和自己的变化已经能接受了,好奇心大增,“也许多试试就知道。”他心痒的想,“今天又是十月初一,书上说不是最适合练功吗?对,等到父亲去睡了我再试试。”他心里暗下决心,目光停在他一星期没碰过的包着红布的石片上!
  终于到子时了,方羽悄然换好练五禽戏时穿的练功服,在书房里铺开大草席,解开被红布包着的石头,拿起石头,放在左胸的口袋,关了灯,真正开始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的经验路程的第一步。

  兵字篇 奇境
  踏上草席,方羽深深吸了口气,往席上一扑,准备开始练五禽戏,虎距还没开始,眉心一颤一热,一股温和又强大的力量迅速从眉心顺着脊椎射到脚底,又从脚底传到眉心,“轰”的一声,方羽又进入那天在车上的状态,不过从四面包围他的在感觉里已经不是凉气,而是清新的气劲,说不上凉暖,劲气在身体里转了九转,又从眉心顺着鼻梁而下,到达口里,舌尖一酥,满口皆是甜中微微带酸的津液,气劲顺口而过,喉结一颤,迅速落到两乳之间,停住不走了。说来话长,但对方羽来说,只是心神一惊的功夫而已,等到心神定住的时候,两乳间停住的气劲又开始了转动,先顺着左右方向往左传,方羽此时心里也有了计较,不去管它,看它能弄出什么情况来,所以就一味只让感觉跟着它,也不去管它,他自己此时已经忘了他是半趴在草席上的。
  气劲转动的越来越快,全身的毛孔也好象越来越大了,此时的方羽口鼻的呼吸已经停住,“八,九,十……”方羽在心里默数到三十六圈的时候,气劲一转,又开始往右转,转眼又是三十六圈。就在最后一圈转完的一刹,方羽觉得全身毛孔一闭,全身一软,脑际一震,对身体的所有感觉消失,只有一点自我的感觉,在无边无尽无天无地的虚空里飘荡。逍逍遥遥里仅存的神识微微有点发慌,虚空无限延伸,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更慌!
  此时的虚空远处开始旋转起来,越旋越快,象个黑洞般有力的吸着灵识,神识自觉的反抗着,旋涡的引力越发强大,灵识渐渐被拉了过去,就在天旋地转将要掉进黑洞之间的关头,灵光一闪,“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刹时间,本体中一点红光亮起,迅速长大成一个大光球,一道眩目的激光射出,击中黑洞的中心,黑洞破碎,引力消失,神识也如找到家的浪子一般,随着回收的激光返回,滋的一下,如鱼得水般的与红光融为一体,天地顿时宁静一片,神识随着光球慢慢的缩小,变成一个寸大的光球,红光渐渐越转越淡,若有若无的发出光晕。然后定住。
  天刚刚发亮,方廷轩就悄悄的起身了,看着床上熟睡中还面带忧色的妻子,心里不由的感到难过,这些天来,为着儿子身上发生的奇事,她真是受了不少煎熬,连睡梦里都在担心。“唉”想到这里,方廷轩不由的叹了口长气。
  “怎么了廷轩?是不是羽儿出事了?”一声惊问打断了他的沉思,抬头一看,刚还在熟睡的妻子已经被他的长叹给惊醒了,正半坐在床上紧张的看着他。他略感到歉疚:“小慧,对不起惊醒你了?羽儿没事,你放心再睡一会吧,这两天你太累了。”
  “哦,羽儿没事就好,我也不睡了,过去看看羽儿怎么样了。”说着就起身开始穿衣。方廷轩知道自己拦她不住,就慢慢的扣着上衣的纽扣等她,他自己也是想早早过去看儿子的,不知怎得,昨晚他睡的很不踏实,老觉得好象有事要发生,刚起床的空里,他暗暗用马前课算了一下,却是流连,难道今天还是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事吗?最近自己引以为荣的术数好象失灵了,他心里有点狐疑,苦笑着想。
  夫妻俩匆匆梳洗过后,轻手轻脚的推开儿子的卧室门。“嗳,怎么没人?”走在前面的方廷轩惊奇的说。
  “我看看……”妻子急着把头伸了过来,“他没睡觉跑那去了?”话音里带着哭音。
  “到书房去看看,他可能也起来了。”方廷轩怜惜的拍了拍妻的背。
  “嗯……”一转身,她急急的在前向书房走去。
  “看来羽儿让她紧张了。”边想着边赶紧追着快走了几步。
  书房的门轻掩着,快到门前的时候,前面急行的妻子忽然停步,“怎么了?”他奇怪的对正伸着头向四周猛嗅的妻问。
  “你闻没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有点……有点像檀香?”妻子不肯定的问他。
  “香味?檀香?”他觉得有点奇怪,也伸头向四周猛嗅,果然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香味,很象檀香,但比他闻过的檀香味要清新的多,“和檀香有点不一样,好象……好象是书房里传来的。”他迟疑的说。
  “就是羽儿书房里传出来的,他在书房。”走在前面的妻子肯定的说。
  走到书房门口,妻轻轻敲了敲门:“羽儿,爸和妈来看你了。”连敲了两次,里面没人应声,香味更浓了。
  方廷轩心里稍有不快:“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不懂礼貌?连母亲敲门也不开。”眉头皱了起来,上前轻轻拨开妻子,目光掠过妻子哀求的脸时,心里一软,重重伸出的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啊~~”他和妻不由的同时惊呼了出来!
  ※※※
  一片混沌中,神识如归来的浪子,紧附着红晕,依着缓慢悠长的涨缩,也不知过了多久,红光又盛,虚空中仿佛全是红光,整个也随着红光的节奏涨缩,灵识跟着四面延伸至无穷无尽。红光盛到极处,渐渐转成白色,虚空里大放光明,一种莫名的喜悦充满灵识,又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慢慢转成青色,欲滴的翠青色……翠青色又转成黑色,绝对的黑色……最后转成金黄色,黄光在涨缩在收缩,灵识转强,黄光缩至寸许的大小,灵识大盛,和黄光融为一体。黄光定住。
  方廷轩刚刚把书房门推开,夫妻两人就被眼前青蒙蒙的书房给吓住了。平日是光线充足的书房里现在整个被一团青光给充满着,连窗口里照进来的阳光此刻也青蒙蒙的,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沁人的香气。定了定狂跳的心,方廷轩揽着微微发颤的妻子,定睛一看,青光是从地上草席上趴着的儿子身上发出的。
  “羽儿,你怎么了?”看到趴在地上的儿子,妻子惊叫着扑了过去。
  “不要。”他跃起一把拉住要扑到儿子身上的妻子。
  “你干吗拉着我?放手。”平日里柔弱的妻子象疯了一样差点挣脱了他的拦阻,他手上一用劲:“小慧,你冷静点,听我说,儿子没事,你冷静点!”
  “没事?”妻子稍微冷静了下来,转过被青气笼着的脸和两行清泪。
  “嗯,可能没事,你别急,让我看看他,相信我!”看到妻子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他轻轻走到儿子身边蹲了下来,香气更盛了,儿子的前额紧紧的贴在草席上,看不到脸,左手伸在头前,手心贴地,右手掌心朝天,两只腿绷的直直的,光是脚尖着地,看不到身体有呼吸的痕迹,全身被一种奇异的青光笼着,身上发着清香。‘怎么会没有呼吸?难道……’方廷轩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廷轩,怎么样了?”跪趴在一旁紧盯着儿子看的妻子面无人色的问他,他缓缓摇了摇头,一咬牙伸出手摸向儿子的脉门,手竟微微有点发颤,一挨到儿子的皮肤,方廷轩的心顿时宽了下来,有体温,他向紧张的看着他的妻子笑着点点头,妻子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跪坐到地上,手不自觉的向儿子的另一只手摸去。
  “不要动他!”他用眼色阻止妻子。嗳,怎么这么慢?他在凝神默数了儿子强劲的令身为名医的他吃惊的脉跳后,楞住了。一分钟竟然只跳了四下,再细细一品脉理,肝气特盛,他心里微微有点明白了,就在这时,笼在儿子身上的青光慢慢转浓,浓到开始发黑,脉跳的更慢了,现在是肾气大盛,诊脉到现在他心里大体有底了,站起身,硬拉着迷惑不解的妻子出了门,轻轻合上房门,才对急的快要发火的妻子说:“羽儿现在很好,非常的好,他在练气,没事的。”
  “练功?练什么功?我看你练了一辈子也没见你这样啊,还浑身发青光,这是什么功?儿子现在怎么象晕过去了一样?”
  方廷轩有点尴尬的说:“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功,不过发光我倒能说上一点,根据黄庭经和另外一些书上的说法,练气到一定程度后,五脏各自对应的气就可以通过内视看到,青色是肝脏的气色,刚才羽儿的脉动里就是肝气最盛,不过怎么会让他全身发青光这我也说不上,至于没感觉那是他在入定,六识全关了,所以就和晕过去了一样,但是……”
  “怎么了?”看着妻子又紧张起来的神色,他无可奈何的苦笑着说:“我没看到儿子的呼吸,你呢?”
  “我也是啊,刚才怕死了,不过怕打搅你诊脉没敢问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对儿子有危险?”
  方廷轩思索着摇了摇头:“因该不会,羽儿的现象好象是书上说的胎息。”
  “胎息?是怎样的?”
  “那是一种练气的方式,就像人回到母胎里一样,不用口鼻而是用全身的毛孔呼吸。”
  “哦,明白了,这些你也会吗?我怎么没见你练过?”
  “我不会啊,全是书上看来的,现在世上真能练到这种状态的人不多了,我不行的。”
  “是吗?那羽儿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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