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诗》第2/96页


  一个三角蛇眼老道挥剑而出,冷笑道:“沈施主,你残杀本观同门,血债血还,岂可一走了之。”
  沈昌荣转身朗声道:“道长此言差矣,是贵观明智道长恃强拦袭在下,出剑狠辣,在下岂能束手就戮。何况武林拼搏,死生难免,若在下命丧明智道长之手,又当何论?”
  祁连大怪尉迟森嘿嘿冷笑道:“这话确有道理,我辈江湖人物,本是在刀光上行走,朝生夕死,谁也难保自己万无失足之时,死了那只好自怨投师不明,学艺不精。”
  此话阴损嘲讽,极为尖刻。因黑白两道对金天观均无好感,雷震子杰傲自负,夜郎自大,为此得罪人不少。
  那道人气得一脸通红,做声不得。
  尉迟森转注沈昌荣道:“老朽无意过问你们双方恩怨,也无须与崔瑚小辈晤面,请问沈老师,此次崔瑚下手劫夺永胜镖局是为了紫府附录下七页么?”
  沈昌荣暗道:“既然都已知情,我何必再来遮瞒,徒然自讨苦吃。”遂颔首答道:“正是为此,但未能夺获。”
  尉迟森道:“如今下七页附录何在?”
  “谅仍在彭天梁处,或另觅地藏起,不过彭天梁已潜逃无踪。”沈昌荣道:“经获线索谓彭天梁等人奔向衡龙桥,是以在下来此搜觅。”
  “彭天梁遁逃必有目的。”尉迟森道:“沈老师可知情么?”
  “这个恕在下无从知悉。”沈昌荣摇首道:“据闻他们乃受紫衣贱婢接引,投效七星帮。”
  “什么?”尉迟森大诧道:“七星帮!”继而鼻中冷哼一声道:“沈老师不可无中生有。”
  沈昌荣正色道:“在下句句实话,尉迟大侠十五年前可曾闻听过龙虎十二盟么?”
  尉迟森不禁语塞,半响似自言自语道:“这样看来,老朽兄弟乃是适逢其会,倒要瞧瞧这七星帮主是何人物。”
  沈昌荣微笑道:“那紫衣贱婢狂言他们帮主盖世才华,一身武学旷绝当代,与七星帮为敌者,当死无葬身之地,敝少令主闻言大是不忿,决意欲与七星帮主一拼高低。”
  尉迟森不禁发出一声悸人心魄的冷笑道:“当今武林中怪杰奇士,武功不知有多少高过那崔瑚,崔瑚未免大言不惭。”
  沈昌荣闻言怨毒在胸,暗暗冷笑一声,道:“在下所知已尽,未便久留。”转眼目注五台三僧接道:“在下带路,三位大师请。”
  声犹未落,脑后忽生金刃劈风之声,只见释镜大师面色一变,大袖疾拂而出,厉喝道:“明如道长!竟敢当着贫僧面前恃强凌人,须知金天观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贫僧一向不屑一顾,如今说不得也要出手了。”
  按理来说,金天观武学诡异,严然执西北武林牛耳,但派赴江南的均是第三代弟子,武功尚未窥堂奥,处处受人所制,百岁追魂索铁寒武功虽臻化境,却非金天观死党,暗怀心机,另有图谋。
  释镜袖拂禅门气劲,奔空怒潮,猛将明如道人长剑荡了开去,身形亦震得踉跄跌出数步。
  沈昌荣见诡计已售,暗暗欣喜。
  昆仑葛钧、张华弼两人明知沈昌荣用心阴谲,虽不直言释镜大师所为,却也对金天观门下并无好感,乐得坐山观虎斗,神情悠闲之极。
  明如道人脚下一沉,猛踩千斤坠,方始将身形稳住,目中怒焰逼吐,冷笑道:“金天观虽非名门正派,但却立身无亏,自问无甚恶行劣迹,龙虎十二盟未必见得就是好相识,不要崔瑚未曾相见,却被沈昌荣送上虎口。”
  释镜大师呵呵大笑道:“沈昌荣还没有此胆量,他若怀有异心,管教他身受‘分筋错骨’之苦。”
  沈昌荣闻言只觉心神一颤,忙冷笑道:“在下素重然诺,一言九鼎,道长挑拨离间,最好别枉费心机。”
  明如道长沉声道:“据贫道所知,出了桃林就是七星帮辖境,三位大师随沈昌荣一跨出桃林,无异坠入沈昌荣借刀杀人之计。”
  此言一出,在场群豪不禁微微色变。
  释镜大师冷笑道:“七星帮主又非三头六臂人物……”
  话犹未了,忽闻一声银铃娇笑传来道:“敝霸主虽非三头六臂,却取诸位住命易于折枝反掌。”
  说时只见一个明眸皓齿,貌比花娇的红衣少女,经步姗姗由桃林深处走了出来。
  红衣少女右手执着一束盛放桃花,迎着芙蓉双靥,嫣然含笑,露出一列雪白如玉的编贝,益显得人间殊色,美似西子。
  在场群豪除了金天观七道外,无一不是色中饿鬼,不禁看得呆了。
  红衣少女忽地跃在沈昌荣身前,疾如电光石火伸掌一拂沈昌荣面门,娇笑道:“龙虎十二盟无一是好人,饶你不得。”
  沈昌荣应掌倒下,五官窒息,面色青紫气绝。
  五台三僧见状面色大变。
  释镜大师喝道:“女施主,在贫僧面前可容不得你如此心狠手辣。”
  红衣少女如一朵红云般飘开七尺,“呦”了一声,柳眉微挑,娇笑道:“出家人怎能疾言厉色,可见六根未净,嗔、妄、贪、杀,件件都犯,你可是五台伏虎三僧之首释镜么?”
  释镜大师道:“贫僧便是释镜。”
  说时戒刀一式“风卷落花”挥出,寒光电奔,左手五指跟着穿起,疾点红衣少女“乳中”穴。
  招式诡异阴损,红衣少女面色一红,目眨杀机,倒睬九宫方位,身形一旋,左掌疾拍而出。
  释空、释宏两僧亦同时发动,身形一分,呼地四掌同推,狂飚猛生,攻向红衣少女身后。
  祁连双怪见红衣少女美艳无伦,不禁色性大动,互望了一眼。
  尉迟林大笑道:“见者有份,我俩助三位大师一臂之力。”同跨出一步,各占方位。
  尉迟森右手一招“火中取栗”抓向红衣少女左乳而去,尉迟林打出两只“天狼钉”,奔向少女两股。
  红衣少女右掌疾拍而出,迎着释镜戒刀,仅距两寸,倏地翻腕一把扣住刀尖,猛感两股劲风生自脑后,忙将右手一束桃花震腕反挥。
  桃花飞洒离枝,漫天花雨般望释宏、释空两僧罩射而下,劲沉力猛。
  红衣少女却未料得祁连双怪阴毒无耻出手,眼看着一掌两钉电奔袭至,无法化解,大感焦急,不禁把心一横,硬接一掌两钉。
  蓦地――
  两支天狼钉距红衣少女盈寸,似遇外力所阻,突然坠地,尉迟森冷哼一声,撤臂旋身跃退。
  随即,释空、释宏两人惨嗥出声,原来漫空罩落桃花,多半嵌入面颊鼻梁,血流满面。
  昆仑葛钧、张华弼及金天观七道不禁大为失色,见红衣少女飞花摘叶力能伤人,分明内功已臻化境,自问不是敌手,不由气馁。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转瞬间事,释镜大师戒刀被红衣少女纤纤五指扣住,眼见师弟二人均负伤,不禁大骇,疾飘而退,弃戒刀而不顾。
  红衣少女芳心一怔,知暗中有人相助,剪水双眸灵活一转,已明就理,暂不说破,目注释镜大师轻笑道:“你的武器竟不要了么?”
  五指疾震,一溜寒光奔向释镜而去。
  释镜大师伸掌一晃,一把接下戒刀,目光怨毒,狞笑一声道:“女施主今日之赐,贫僧无恩不报,愿女施主青山不改,有缘再见。”
  说着转身招呼释空释宏两僧离去。
  两僧双手掩面正欲随着释镜退出桃林,忽闻尉迟森大喝道:“三位大师且慢走!”
  释镜不禁一怔道:“尉迟施主何事喝阻,贫僧向例一击不中,不予再击,除了再度重逢,拼个你死我活。”
  尉迟森冷冷一笑道:“今日之事大有蹊跷,并非你我不敌,而是暗中有人相助红衣贱婢。”
  红衣少女嫣然辗齿微笑道:“祁连双怪不愧武林高手,究意料事如神,但七星帮高手如云,强过姑娘者不计其数,有姑娘一人足够,何必现身露面,他不过是眼见你等出手无耻,才略施薄惩,亏你还有面目口出狂言。”
  尉迟森阴恻恻一笑道:“如果是姑娘七星帮中人,老朽自甘认输,恐未必如姑娘所言。”
  只听朗朗一阵大笑传来道:“果然姜是老的辣,被你猜中了,在下虽非七星帮中人,却也不直阁下等所为。”
  群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貌相奇丑的白衣少年衣袂飘飘缓步行来。
  红衣少女心中一震,暗道:“此人语音似在何处听过。”明澈双眸凝视着白衣少年面上,却想不出在何处见过。
  只听白衣少年又道:“若诸位单打独斗,在下自然袖手旁观,决不过问。”
  随即朗笑道:“倘不出在下意料,诸位必讨不了好处,奉劝诸位不要轻动无名,抽身远退,以保令誉。”
  尉迟林阴恻恻笑道:“阁下很会说词,怎奈老朽偏不中你的诡计。”
  白衣少年不禁一怔,诧道:“在下使的什么诡计?”
  尉迟林鼻中冷哼一声道:“阁下与七星帮素无渊源,获知紫府附录下七页为七星帮主得去,阁下又志在必得,藉此获进身之阶,慢慢图谋是么?”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尊驾睿智过人,委实猜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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