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偏偏喜欢她》第26/104页


  沈蕴怕他受凉,将小太阳开到最高档,自己提着蒋竞年的衣服烘干。
  “你一个人住这?”蒋竞年忽然问。
  “没,和俞快一起住。”她以为蒋竞年不记得俞快,便又解释:“我高中同桌。”
  “我记得。”
  沈蕴有些意外的瞟了眼蒋竞年,恰恰捉住蒋竞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愣,继而尴尬一笑:“蒋总记性真好。”
  “是你们太让人记忆深刻。”
  这么说确实也有点道理。
  沈蕴赶紧扯开话题:“蒋总,你怎么会来我们小区?”
  “来看朋友。”他胡乱找了个理由。
  “朋友?”沈蕴看他,“我们小区住的大多都是些老人,您在这有朋友?”
  蒋竞年顺势往下编:“以前的老师。”
  “有一中的老师住这里?哪个老师啊?”
  她对蒋竞年班上的老师,比对班上老师更熟悉。
  “你不认识。”对于沈蕴的追根究底,蒋竞年有点头疼。
  沈蕴哦了声,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当之无愧的话题终结者。
  外套很快就烘干,沈蕴递给蒋竞年,蒋竞年穿好,整理袖子的档口问:“你怎么会住这里?我记得――”
  话音停顿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住阳明路。”
  阳明路那片有个别墅区,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辈,要说是富豪聚集区也不为过。
  沈蕴正在收药箱,闻言手一顿,不过片刻恢复冷静,头也未抬,淡淡说:“嗯,搬出来了。”
  蒋竞年看着她收拾东西,沉默几秒,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药箱整理完,沈蕴直起身子:“我爸公司破产了。”
  有一个念头蹿入蒋竞年脑海。
  “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前的事了。”沈蕴不太愿意讲这个事,模棱两可的说了两句,抬手看时间,将近十点了:“蒋总,刚才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您去医院看一下,医药费我会出的。”
  蒋竞年之所以会跟着沈蕴回家,本想一探究竟。可此刻看到沈蕴逃避的神情,忽然就没了追根究底的念头。
  他起身告辞,沈蕴也没有客气的挽留。到玄关,正准备换鞋,却听见蒋竞年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两人皆愣了下,倒是蒋竞年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喉咙:“没吃晚饭。”
  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解释,还是在掩饰尴尬。
  沈蕴不敢笑得太明目张胆,低下头。蒋竞年看她憋笑憋得辛苦,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还不是因为你。
  这话到底没说出口,只冷着脸说:“想笑就笑,谁还没个饿肚子的时候。”
  “您说得对,”沈蕴堪堪止笑,“我这有泡面,给您煮点?”
  她本是客气一下,没指望蒋竞年会吃,不想他竟真的应承下来:“行,加个蛋。”
  不知道吃人嘴软吗,怎么还带点单的?
  沈蕴厨艺不佳,对于煮面却是得心应手。开火煮水、放面饼、开调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厨房里,沈蕴忙着煮泡面。客厅里,蒋竞年走近书柜,从柜子上随意抽了本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多年前他就看过这本书。
  他翻了几翻,里面有几个段落标注了文字,一看就是沈蕴的字迹。
  蒋竞年挑了下眉,没想到沈蕴会看这种书。他百无聊赖的看了几页,阖上书,打算放回书柜,突然有一样东西从书中掉了下来。
  蒋竞年俯身,捡起,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红枫叶。但是主人显然很爱惜它,还特特地的将它塑封保存了下来。
  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恰好此时,沈蕴端着面碗到餐厅,见到蒋竞年站在书柜前,走过去,一眼瞄到他手里的东西。
  心一颤,她几步过去,从蒋竞年手里夺过枫叶。
  蒋竞年愣了下,看她这般紧张,调侃道:“不就是一片枫叶,值得你紧张成这样?“
  话音略停顿:”男朋友送的?”
  沈蕴松了口气,呵呵笑道:“前提我得有个男朋友才行啊,故友送的。”
  将枫叶夹回书内,沈蕴将书本放回书柜,招呼他:“蒋总,面煮好了,您赶紧去吃吧。”
  蒋竞年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所以之前那个男的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现在单身?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真的饿坏了,蒋竞年把一碗吃的精光,连汤底都见了光,直把沈蕴看呆。
  末了,用纸巾擦了下嘴巴,点评:“味道不错。”
  沈蕴嘴角抽了两下,敢情这是把泡面吃成了米其林大餐。
  呵呵。
  -
  深夜寂寥,雪越下越大,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被雨刷器刷走。
  车内放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蒋竞年握着方向盘,手指随着音乐节奏,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
  有指示牌提示前方学校减速慢行,蒋竞年不知不觉放缓车速,偏头朝一中看了眼。
  这个时段,校园内早已熄灯就寝,但路边小摊上仍有一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无畏这寒冷的天气,缩着肩膀在撸串。
  蒋竞年难得的“啧”了声。
  到路口,遇到红灯,蒋竞年手抵着方向盘,思绪再次飘回沈蕴家里那片红枫上。
  沈蕴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那片枫叶是谁送的?难不成是初恋情人?
  十年实在太过于漫长,对于一座城市而言,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何况是每一天都在变化的人。那是一道鸿沟,隔开了两个时代。
  他们十年未见,分开时他们正值年少,再相遇,却是接近而立。
  他以为这漫漫十年早已磨光对这座城市的任何感情,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轻而易举地捣乱他静如止水的心。
  蒋竞年叹了口气。
  车很快到了阳明路的别墅区,小区保安识得车牌,冒着风雪从保安亭出来,打开门禁,朝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蒋竞年入内,将车开进车库。挂挡、熄火,眼前随着大灯的熄灭顿时一片漆黑。
  正欲拉开车门,手倏然一顿。
  黑暗中,脑海里忽然忆起当年的一幕。
  沈蕴穿着校服,屁颠屁颠的追在他屁股后,嘴里喋喋不休。蒋竞年被她烦到,停下脚步,看她。她跟着停下,抿紧了嘴,一双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能不能离我远点?”
  她眨眨眼,一脸坦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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