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皇嫂)》第2/157页


  刘希武只得把话咽在肚子里,看眼左右,冷着脸喝道:“跟上!”
  太监薛荣尖声笑道:“王爷慢走——”
  ……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刘希武离开王府书房,还忍不住跟身边同僚抱怨:“我们王爷,可是堂堂一品护国大将军!先帝爷赐过金匾的!她、她怎么敢——”
  “刘大人慎言!”朱继成低声道,“王爷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憋回去。回家好好安置一番,记得约束下头的人,都回长安了,不比之前,我们不能给王爷扯后腿。”
  刘希武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强忍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两人穿过长廊。
  王府的小厮正牵着秦王的爱驹走过,一边走一边跟身边人嘀咕:“你说这好好的一匹棕色马,怎么叫雪球啊?一点也不威风,奇奇怪怪的。哎哟……参见两位大人。”
  朱继成和善点头,温声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马是两年前王爷攻克阐戎时得的,当时刚刚交战过,雪地上全是血,混着的颜色与这马特别像,王爷便给它起名叫雪球。这是王爷的爱马,你们可要仔细照看。”
  小厮忙道:“小的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
  “雪球。”
  郑嘉禾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卧在窝里雪白色的一团,问负责伺候的兽御医:“它怎么样了?”
  兽御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只是它实在是年岁太大,撑不下去了……”
  生老病死,无论是人是狗,都要经历一遭。自她九岁起,刚出生的雪球被那人送给她,至今已有十二年了。
  儿时的一切早已远去,留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只雪球。
  尽管郑嘉禾心中有再多不舍,她还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问:“还有多久?”
  兽御医道:“也就这一两天吧。”
  “好,你下去吧。”郑嘉禾面色平静地吩咐宫女,“为它准备后事。”
  宫女应道:“诺。”
  郑嘉禾不敢挪动雪球,怕加速它的死亡,于是让人把未处理的政务都搬过来,一边理事,一边陪着它。
  直到这晚的后半夜,雪球停止呼吸。
  郑嘉禾一夜未眠,清晨又带着小皇帝去参加朝会。
  朝臣们都听说了昨日秦王归朝,却被太后拦在皇城外面的事,本想提一提,却在看见太后确实很差的面色之后,有些犹豫。
  难道太后真的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没有见秦王的?不是刻意羞辱?
  大臣们迟疑之间,郑嘉禾首先开口了。
  “礼部,”郑嘉禾一手支颔,神色恹恹地靠在椅子把手上,“准备一下,三日后朕要在含光殿宴请秦王。秦王是大魏不败战神,如今突然归朝,朕怎可拖着一身不适之躯,贸然接见,岂不怠慢?”
  “突然”一词有些微妙。
  按理说,秦王身为边疆守将,无诏不得回京。郑嘉禾自先帝病重起就开始插手朝政,主政半年有余,并没有下诏让秦王归朝。
  但秦王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少量精锐部队暗中回来的,直到离长安城不过百里的时候,才拿出先帝诏令,来信说自己是奉旨回京。
  这一番操作,难免让有心之人品出些别的意味。
  站在郑嘉禾的角度,她在长安根基未稳,先帝驾崩,是她趁机渗透自己势力的最好时机。她绝不希望一个有着绝对军权的王爷这时候回来。
  因此,昨日那一出,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太后给秦王的下马威。
  今天再说要好好宴请,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操作他们见得多了。
  礼部侍郎躬身应道:“臣遵旨。”
  散了朝,郑嘉禾回到寝殿,她一夜没合眼,实在是累得很了,倒头便睡,醒来就已经过了正午。
  郑嘉禾揉揉眉心,由着侍女扶起来,边用膳边听女官颜慧跟她梳理她还有哪些事没有处理。
  小皇帝只有两岁,生母是宫女出身,没什么主见,所有政事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实在是累。
  用完膳的时候,宫女琉璃过来了。
  “娘娘,”琉璃走近她,附耳小声,“秦王殿下派人送了些北戎特产的补品,要送进来吗?”
  郑嘉禾一愣,正在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琉璃连忙解释:“是余和那里传过来的消息,您知道的,从前我们……”
  琉璃似乎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妥当,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有些紧张地看着郑嘉禾。
  郑嘉禾当然知道。
  很久之前,她还没当太子妃的时候,她与秦王是很熟的。连带着双方伺候的仆婢都相互交好。下头的人熟了,沟通的门路就多了。这次他通过余和找到琉璃,把消息递到她这边,还给她送补品,是想表达什么呢?
  他在以幼年玩伴的身份向她表示关心?
  郑嘉禾一手握着瓷杯,玩味地笑了笑:“他想见我?”


第2章 羞辱 太后为什么不见臣?
  余和回到王府时,朱继成正在书房内向秦王汇报。余和低下头,静悄悄走到一侧站住,以免打扰。
  只听得秦王问:“确定了吗?”
  朱继成道:“确定了,就是太后身边的人。”
  杨昪眉头轻皱。
  余和暗暗心惊。
  他知道两人正谈论什么,秦王在带着他们这些亲信随从回京时,路过庆州城外,曾遇到过一小撮劫匪。那劫匪不要财,生得凶神恶煞,竟是招招毙命,朝着秦王本人来的。
  ——幸好秦王身边跟着的人各个身手非凡,秦王自己也精习武艺,才没有让那劫匪得逞。
  之后,秦王就一面让人带着先帝密旨回京传话,一面让朱继成去查那劫匪的来历。
  竟是太后身边人指使的吗?
  余和正想着,又听见杨昪问:“刘希武知道么?”
  朱继成连忙拍拍胸脯:“王爷放心!下官谁也没说,不敢让刘大人知道。”
  要不然刘希武那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非得出事不可。
  “不过王爷,”朱继成顿了下,有些担忧:“如果是太后的话……咱们的处境,有些凶险啊。”
  杨昪嗯了一声,神色淡淡:“我心中有数,你下去吧。”
  朱继成应是,躬身告退。
  杨昪瞥一眼立在一侧许久的余和,回身走到书案边上,拿起一支狼毫,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画作。一边随意问:“你怎么样?”
  余和觑他一眼,满脸愧色:“小的无能,没能见到太后娘娘。”
  杨昪正在纸上勾勒的笔停了停:“东西收了吗?”
  余和连忙点头:“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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