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烟火》第26/237页
陈琰耸肩,突然又很开心:“开始对我感兴趣了吗?你别再对我那么冷淡我就告诉你。”
“……我没有故意要对你冷淡,我就是这样的人。”
陈琰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只是故意要把自己扮成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周云锦无奈:“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陈琰得意,“我还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灿烂,周云锦,你应该多笑笑,开心一点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她的心上有事压着。
陈琰走出了很远还在和她挥手告别,等再也看不见陈琰的身影时,周云锦上了一辆通往小宅门巷北巷的公车。
她不知道其实陈琰并未走远,就坐在树丛后面的花坛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脸凝重。
*
周云锦回到小院,陈牧雷还没有回家,他一早就出了门,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周云锦不知道陈牧雷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她才不想在家待着还是真的有事,反正这几天他经常一走就是一整天。
本就是寄人篱下,周云锦有这个自觉尽可能地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周云锦也并没有去动厨房,除了会烧一点开水用来吃药和泡面。
之前每天都病怏怏地躺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一探小院全貌。
房子很旧,但是还算干净,家里的陈设大多是九十年代的东西了,几乎没有太现代化的设备,就连电视机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陈牧雷这样的人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很标准的户型,没有什么特别。两间没人住的房门紧闭,陈牧雷的房门倒是敞着。
他的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但很空旷,只有一张加宽的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和一个衣柜。那小桌子上连本书都没有,凳子椅子也没有,一看这个房间的主人就不是一个喜欢看书学习的人。
这倒也不会令人奇怪,像他那么野蛮粗暴的人,童年时期应该没少打架。那两个上锁的房间里,一定有一间是属于陈琰的。
要不是那天胡小钰说漏嘴,周云锦完全没想到陈琰和陈牧雷是这样的关系。
陈琰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庭,他选择住校是和家人的关系不好吗?总不可能像她一样被赶出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牧雷虽然人凶,但周云锦就是有一种他很在乎陈琰的感觉。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周云锦不想也无暇多加揣测。
泡好了面,周云锦埋头吃起来,刚吃了一半,客厅的门突然开了。
陈牧雷回来了,一进屋就是一股浓浓的泡面味儿,他眉头一皱,骂了一句:“把窗户打开。”
“诶。”周云锦立即放下面跑去开窗。
陈牧雷没换皮鞋,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一身酒气熏天。周云锦局促地站了一会儿,没等到他下一步指示,就鸟悄地坐下来继续吃面。
“你怎么那么吵?”趴着的陈牧雷突然抱怨。
周云锦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放慢:她已经尽量没发出任何声音了,这个人怎么还带找茬的?
陈牧雷翻了个身,胳膊挡住了眼睛:“把灯关上!”
周云锦又急忙跑去关了灯,屋里黑洞洞,只能借着月光继续吃面。
好在后面陈牧雷没挑毛拣刺,周云锦吃完了面,出去丢了垃圾又轻手轻脚地进来。
现在应该干点什么呢?
周云锦站在客厅中央有点犯难,本想吃完饭写卷子的,可是陈牧雷的腿刚好压在她装卷子的袋子上。
周云锦又等了一阵子,静静地听他平稳的呼吸声:应该……睡着了吧。
她踮着脚走过去,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明,弯着腰试图从他腿下的袋子里抽出一张卷子来。
周云锦回头瞄了一眼他并没有苏醒迹象,胆子便大了些。
但就在她将要把卷子全部抽出来的紧要关头,陈牧雷压着卷子的那条腿突然屈膝猛地抬起把她向后一顶,她啊一声,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却突然被一条手臂拦腰格挡。
陈牧雷在她发出惊呼声的瞬间意识到她是周云锦,原本准备自后锁喉的动作马上卸力。不过,如果就这样让她倒下去,陈牧雷的手臂不是断了也要脱臼,所以千钧一发间,陈牧雷收回力道,把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于是,周云锦就这样迎面撞到他怀里。
她手上还握着试卷,跌落的瞬间试卷刚好挡在她鼻子以下的部分,而两个人的嘴,好巧不巧地隔着试卷贴在了一起。
第17章 你个小姑娘存什么坏心思呢……
男人的嘴都那么烫吗?
周云锦不知道, 她愣怔了片刻,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陈牧雷一把推开了。
他力道很大, 周云锦一下子坐到地上, 疼地直吸气,小女孩娇蛮的一面不小心露了出来:“你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陈牧雷怒而起身, “我还没问你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我要拿我的卷子呀!”周云锦觉得自己的臀被冰冷坚硬的地面摔成几瓣了, 眼里泪花都蹦出来了, “你干嘛突然要打人?”
“你拿卷子跑我房间来干什么?”
“你房间?”周云锦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去门口开灯,“这是你房间?”
灯光霎时照亮整个客厅, 陈牧雷这才清醒了些,用力擦了擦眼睛。他刚才居然睡着了, 以为在自己房间, 错怪了周云锦。
小姑娘一手还攥着卷子,一手放身后悄悄地揉着, 她被摔得不轻, 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还强忍, 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陈牧雷心里的火气突然消了,反而觉得这孩子的表情有趣得紧。
刚刚那个算什么?
他抹了抹嘴,带着几分嫌弃。
周云锦看他擦嘴的动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一张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你!你刚才――流氓!”
“我流氓???”陈牧雷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控,“我还觉得自己吃亏了呢!我睡得好端端的, 你过来捣什么乱?”
周云锦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委屈地都快哭出来了:“我说了我是在拿卷子!”
“拿卷子拿到我身边来了?我腰部以下能有你的卷子?你个小姑娘存什么坏心思呢?年纪不大,思想复杂!”
“你――”受伤的一方说不过也打不过对方, 还没人家无赖,就是这么不公平。
周云锦气得头疼,转身就跑了出去。
跑什么?莫不是还指望他追上去哄一哄?那这小姑娘可真想多了。
美得她。
陈牧雷是喝了很多酒,但本来也没醉到哪去,方才又睡了一下,虽然时间不长,却也足够他醒酒了。
陈牧雷仰头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然而等他洗完了澡出来,还是不见周云锦的人影。
陈牧雷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打开,擦着头发来到小院,抬手打开院灯,一眼看见周云锦蜷腿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心里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她没走。
小姑娘把头埋在膝盖之间,身形瘦削,孤孤单单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起来特别可怜。
陈牧雷坐到她对面用来充当桌子的大石块上,用脚尖踢了踢她:“你在这儿扮什么可怜呢?”
周云锦往旁边挪了挪,没理他。
陈牧雷喝了一口啤酒,又踢了踢她:“死活非要赖在我家,我说你几句怎么了?这就是寄人篱下,受不了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