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宫妃》第2/80页


  “胡太医,你去探探她的伤势如何?”他赶来后只是立在内室命令太医,自己并不上前去看她。
  “是…”胡太医谨遵圣命后,便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她却在寻思着落尘君又在玩哪一招?
  “回禀圣上,莫姑娘从小在教场上训练,练就了一副好身骨,所以并无大碍,只是手腕处脱臼了,接上休养一段时日便好…”胡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诊断道。
  落尘君点了点头,挥手屏退了众人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看见她手腕处血迹斑斑时,眼里竟然有一闪即逝的心疼,但也是一闪即逝便迅速收回视线继而恢复默然,速度之快让人以为方才只是个错觉,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朕赐居清音宫与你,以后就待在宫里好生休养,待伤好后,朕携你去赏雪…”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种语气就像在对着自己的妻子说话一般,不知情的人听了会觉得受宠若惊,但落在她莫若然的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他完全就是变着法子在囚禁她,她厌恶,十分的厌恶。
  “请放我走…”她全然不理会他的话,冷声说道。
  “放你走?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朕放你走?”他闻言冷笑。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止我的自由?你只不过是我的仇人罢了。”她很生气,语气间带着冰冷和仇视。
  “仇人?”他重复她的话,脸色忽然变得异常的铁青,也不管她是否受伤,上前就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那双美如星辰的眼睛立即充斥了嗜血般的光芒,浓郁的眉毛拧在一起,微薄的嘴唇瑟瑟发抖,他咬牙怒吼:“你背叛朕和那混蛋私定终身,你凭什么视朕为仇人?”
  直感觉喉咙处一口气提不上来,疼痛也蔓延了全身,她伸手去拍他的手,手却使不上劲来,还连带着原先的伤口也扯得生疼,她怒视他,他可以侮辱她,但是不能侮辱白纤!她想开口反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咬住下嘴唇想借此以缓轻疼痛,却终是难以呼吸,额头处的冷汗直下。
  以为他会就此掐死她,哪知他竟然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用力甩开了她,顿时感觉后背重重的磕着床板,继而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疼得她直冒冷汗,却还是不放弃的说道:“放我走…”
  “想走?”他冷冷一笑反问。
  莫若然以为他同意了,便急忙点头。
  他勾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笑容背后是异常的冰冷,他伸出手再次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同样咬牙一字一句的回道:“你是朕的皇后,没有朕的允许,这辈子都别想出南越…”
  一句“没有朕的允许,这辈子都别想出南越”。让她升起的一丝希望又一下子跌落了谷底,她蹙眉看着落尘君冰冷绝傲的背影怔怔发起呆来,难道她要一辈子都呆在南越,同一个疯子度过一生吗?凭什么?她并不是莫若然,却要替她受这种罪?

  第三章:菖蒲惜晚青(三)
  落尘君走后,随后赶来了一批禁卫军,此禁卫军称之为铁骑,是保卫帝王时才会出动的,没想到落尘君竟然为了囚禁她不惜动用了铁骑军,她心下顿感心凉,如今,虽没被囚禁在黑龙窟里,但却困在这清音宫中,犹如没有翅膀的燕子,想飞都飞不出去。
  她支撑着身子想起身,方才立在角落里的婢女见状急忙跑过来搀扶她一把,边搀扶边对着她小声的说道:“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有机会离开…”
  她惊讶的看了一眼婢女,却见婢女长相平庸,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子女,并无任何特色,而且她也不曾和寻常百姓家有过来往,怎地会好心提醒她?思索了好一会,许是好心的奴才罢了,便没放在心上。
  入夜,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铁骑军,心里更加的心烦意乱。她无心睡眠,便躺在软榻上静心休养,身旁的婢女却按捺不住的一直催促她睡觉,她不解的看向婢女,见她有些困乏了,便打发她去睡觉。此婢女却生气的一跺脚,径直跑到桌子旁将灯火给熄灭了。
  莫若然盯着她奇怪的动作半天反应不过来,也忘了阻止,只是愣愣的看着婢女借着月光将自己脸上的人皮给轻轻撕了开来,顿时露出一张似仙人般绝美的脸,而且是棱角分明,根本就不像是个女人,她怔怔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那股不太明显的菖蒲香味忽然弥漫开来,她惊呼。
  “嘘…别出声”男子上前捂住她的嘴,警告她别出声,然后才缓缓道:“本王会来救你是受人之托,你千万别出声…”
  她闻言急忙点了点头,表示绝对不出声,男子才缓缓松开手。
  “你是何人,为何装扮成这般摸样潜入南越?”她蹙眉上下打量此人,看身形有些眼熟,忽然想起那日在黒龙窟的黑衣人,莫不是?
  “南越寝宫的火是你放的?”她见他不回答只好继续追问。
  “废话,不放火怎么解锁,你以为本王真去找落尘君要钥匙啊,这不等于往火坑里跳吗?”他一改装作婢女的模样,没好气的回答她的话,嗓子也是低沉带有磁性,真不知那女子般的腔调他是如何模仿的?
  见此人说话一口一句本王,却不知是哪国的王爷?而救她之人居然能请动一位王爷,看来也非简单之人。待她仔细思索一番后,忽然紧张的一跃而起,不顾手腕是否脱臼,抓住此人的衣服就着急的询问:“白纤呢?他在哪里?是不是他要你来救我的?”
  “什么蓝签,红签,算命的说只有上下签…”他一边曲解她的意思一边拿开她的手,表情有些厌恶,嘴里还不忘念叨:“本王的衣服很贵的,弄脏了你赔不起…”
  看他的这幅摸样似乎真的不知道,心里顿时失落起来,白纤说过会来救她的,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是否还记得和她的誓言?
  男子见她失神,一改方才洁癖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本王虽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纤的,但是本王确实受人之托要救你出去。”继而又抱怨道:“南越皇宫每年布局一次,甚是严谨,本王根本就不知道哪里能逃得出去,待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快半月了,也没能出得去,都快冻死本王了…”
  听他道来,她更加不解,除了白纤还有谁要救她?
  “这么说来,你既是受人之托,可真能救我出南越?”不管是谁来救她,她也要先离开这里再说,也不管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子是否可信?
  “废话,本王是谁。”他骄傲的一笑,双手不自觉的捻起裙摆,左右摆动着宫女服,忽又觉得自己此时的摸样有些奇怪,便急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继而又一本正经的接着道:“你听着,不要再像今日这般惹怒落尘君,本来没有外面那群铁骑军,或许还能携你逃出去,你倒好,本王好不容易把你从黑龙窟给救了出来,你又惹来这么一堆铁人…”
  “我…”她心感愧疚,一时答不上话来。
  “现下只有一个办法,你要配合本王…”他看着她憋屈的样子有些许满足,继而一挑眉接着道。
  “是什么?”她急忙询问。
  “即刻起,想尽办法讨好落尘君,让他对你失去戒备,本王才能顺利的带你出去。”
  她愕然,要她讨好落尘君?
  一夜未眠,脑海里都是那句“想尽办法讨好落尘君”,这突然降临的男子,并未告诉她真名是什么?只是告知外号是黑手,以后要报答他的话就去五行山找他。之后便离去了,说什么要去破南越的局,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讨好落尘君,时机成熟时,他会返回来带她逃出南越。
  黑手是个来历不明之人,不知救她出去后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火坑?而且还不知是何人派他来救她的?虽生疑,可现下也只能听从黑手的,毕竟他说的对,只有打消落尘君对她的戒备,她才能顺利的逃脱出去,若是像今日一样惹怒他,只怕又会被再次关起来,到时候就真的出不了南越了。
  这几日,胡太医都来清音宫察看她的伤口,换药包扎好后,便仔仔细细叮嘱一番用药方法才离去,她很认真的记着,不出几日这手竟然能适时提笔了,不禁有些开心,便出得内室,立在苑中看雪,南越的雪就是那么的美丽,细细碎碎的,不下大片的,就是飘着雪花,让人看了感觉很舒适。
  唐朝的王初曾写道:“句芒宫树已先开,珠蕊琼花斗剪裁。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
  而偌大的南越却没有春。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内室的奴才忽然匆匆赶来,告知落尘君在内室已等候许久,她蹙了蹙眉,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又来做什么?虽很不愿意前往,但还是赶回了内室。
  刚进去就见一身紫衣蟠龙的他斜躺在软榻上,单手撑着头在闭眼沉思,白色的银狐还没有脱下,毛茸茸的白毛随着点点清风轻轻摇曳,她见状后,冷声说道:“圣上要是困了就回前和殿歇息…”
  话落却良久不见有人回答,她瞅了瞅依然闭眼沉思的落尘君,他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再次蹙眉,莫不成是睡着了?
  思索了一会儿,只好挪动步子来到落尘君的跟前,打算唤婢女将他带走,却瞅见他黑如墨玉的发丝间竟然有了白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发丝变了模样?
  记得那年,他十七岁登位,她刚穿越到南越,懵懵懂懂参加了宫廷宴席,那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她跨进宫门走在长长的红毯上,他坐在金銮座上歪着头俯视她,眼神里尽是玩味的笑容,她看了很是不顺服,认为此人绝对不是个好帝王。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行礼,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迁就,朝上朝下他们对视却互不谦让。
  最后,他只好割了一把青丝送给她,才平息她的怒气,让她记忆犹新的就是他的头发,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发丝,所以她就收下了。如今,隔了这么久了,那把青丝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你打算这样看着朕要到何时?”他忽然睁开眼睛,冷声询问她,语气间竟夹杂着些许戏谑。
  这一唤让莫若然有片刻慌乱,她急忙收拾起情绪,同样冷声回道:“圣上在此,民女不敢休养…”
  他闻言静默了一会,起身时见她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想伸手替她拨开,她却紧张的后退一步,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收回,涩涩一笑才转身离去。

  第四章:翩然雪海间(一)
  这段时日,落尘君都会来清音宫,而她一改以往对他冷漠的态度,话语间不再那么生硬,还带着些许迁就,更是不提要离开南越的事情,这让落尘君生出些许疑惑,但也不点明,小坐一会后便离去,只是打量她的眼神却变得奇怪起来,她也不在意,日日夜夜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让人看起来不假却能讨好落尘君的法子?
  眼见这手腕也快好得差不多了,而外头的铁骑军却一个也没少,便有些焦急,黑手自那日出现过就不见人影,破南越的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难免有些担心,但心里还是愿意相信黑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
  翌日清晨,她穿好衣物,立在一旁的宫女急忙拿起袄子想给她披上,她挥了挥手,看了眼窗外,呢喃道:“南越又下雪了…”
  “可不是嘛,南越常年就知道下雪,还是北煞好,春暖花开的…”一位宫女急忙答道。
  “夏一姐姐,可不能乱说,小心被圣上的人听见,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另外一位宫女闻言急忙拉扯着叫夏一的婢女,阻止她乱说话。
  答她话的人是两位长相平凡的宫女,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还以为是黑手呢,觉得不像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在南越,时常能见着梅花,所谓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雪梅’这两个词,多么的美好,却不是能留住她的景。
  她走到窗前,伸手接住几片雪花,却见远处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落尘君坐在御撵内,满脸都是冰冷的寒气,任谁看了都有些许害怕,她拧了下眉毛,拍掉手里的雪转身走出清音宫的门口,铁骑军却拔出长刀拦住她的去路,她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铁骑军,只好咬了咬牙立在原地等着他的到来。
  “若然恭迎圣上…”恭敬的行礼,脸上也立即堆满了笑容,显得她越发的倾城,可落在某人眼里却是别有它意。
  “起吧...”他拍了拍袄子上的雪花,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后就绕过她径直走了进去,她思索了一会,才磨磨蹭蹭跟了上去。
  “你方才是在等朕?”他随意的躺在旁边的软榻上,顺手拿起她看过的书籍翻阅着,说话时脑袋都不抬一下,俊美的脸上散发出层层寒气,永远都是一副谁欠了他的样子。
  她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不答话,忽又想起了黑手的再三叮嘱,又急忙改口说道:“若然见圣上来了,便出来迎接…”
  “是吗?”他一挑眉,满脸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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