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带刀夫人》第99/132页


明书眉不知道相爷大人心中已经百转千回,她在傅审言的怀中蹭了一会儿:“我好一点了,大人,我到外面玩去!”

她依然没心没肺,恍然未知,跳跳跃跃的,出门的时候,又很不小心地撞在门槛上,狠狠地踉跄了一下,直让傅相的小心肝颤颤嗖嗖,战战栗栗地抖擞了一下。

“眉豆,你慢一点!”

傅审言平常清冷、不起波澜的脸上狰狞了一下,慢慢地才回复平静,一边殷勤嘱咐,一边心想,还是赶紧请个大夫过来看一看,自己才能够放心安心,到底是不是有喜,都不要紧。

相爷大人又想到,眉豆如今是女扮男装,万一被发现了,荣发和傅管家一定大惊小怪的,于眉豆的闺誉有损――不好;正好明天是旬假,偷偷地带着眉豆到药堂里,让大夫把把脉好了。

他有了主意,勉强定下心来,才翻看了一会儿典籍,又看见明书眉捧着一个水盆进来。

平日里明明是个懒姑娘,这一会儿却勤劳得异常,勤奋得都让相爷大人战战兢兢了。

明书眉对着相爷大人甜蜜蜜地笑笑,撩起袖角,握着一块巾帕,在水盆里洗了一下,迅即蹲下身,开始擦拭起雪白的石砌地板来。

傅审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魂飞魄散,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手忙脚乱打翻了一只沾了墨汁的砚台,把椅子甩得七倒八歪。

万一真有喜了,这样大动作可是不行,万一……

相爷大人冲到明书眉身后,像是碰着珍贵的瑰宝,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嘴里叠声:“眉豆,你快点起来!”

相爷大人真是太奇怪了。

明书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满心都是疑惑:“不是,大人你说地板又脏了,叫我过来擦一擦的嘛?我要是不小心偷懒了,你又会骂我,奇怪的大人,真是难以捉摸!”

相爷大人虽然爱干净,可是从来就知道使唤别人。

傅审言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像是伺候不能够触碰的珍奇瓷器:“眉豆,你坐着,我来!”

相爷膝盖一曲,直愣愣地,跪在阴凉的石板上,开始耐心地擦拭起地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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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审言坐在餐桌旁,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本是小馋猫的眉豆,百无聊赖地过来。

相爷大人指着桌上的食物:“都是你爱吃的,怎么歪歪腻腻的!”

“我也没有胃口,肚子里涨涨的,觉得好恶心。”明书眉颦着眉头,皱巴巴的脸上有一点憔悴,几乎要我见犹怜了,她不情愿地往嘴里扒了几粒米饭,“大人,我不会生病了吧?怎么一看见油腻腻的,就想吐!”

坐在她的对面食不言的砚台,慢慢吞吞的,终究还是难掩孩子脾性,三口两口地吃好饭,不满地瞄了她一眼,一针见血:“笨蛋眉豆,你又开始撒娇撒痴了,我看你,八成是饱得慌,才吃不下饭!歪歪腻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喜了!”

傅审言眼角一跳――砚台也像自己一样,觉得她有喜了么?

相爷大人越是打量眉豆,就越觉得症状好像,觉得她有喜的事情,一定是板上加钉。

“我吃好了!相爷大人,你慢用!”明书砚端端正正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傅审言礼节周到地示意,“吃好饭了,我要去梅府,看老师去!”

砚台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又回头鄙视地看了明书眉一眼:“不知道被谁惯的?真以为自己才五岁!幼稚得很……”

“死砚台,坏砚台……”满脸气呼呼的明书眉,碎碎念,眉头纠结成两个小疙瘩。

傅审言左右打量,发现房间内外并没有别人,起身把她揽入怀中,哄她:“再吃几口,好不好……再吃几口,去床上躺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煮一点热粥!”

明书眉却像一只被反着摸了毛的小狗,变扭得直蹿动。

相爷大人的眸光,几乎要柔和得痴了:“好,不想吃就不吃!我们睡觉去!”语气里都是绵绵的暖意,比往常更加温柔,几近言听计从的地步。

正是晌午时分,清朗的暖阳照在窗户前的石榴树上,花开得红艳艳的,在枝头亮灿灿的,灼目耀眼,红光氤氲进室内。

傅审言坐在明书眉的床边,两眼径直盯着她沉浸在睡梦中的容颜――新换的轻薄苏绣被面缎面光滑,被面上是一枝含苞欲放的娉婷荷花,粉色的花瓣正抵在她的小巴。

傅相本爱简朴,卧房内的寝具从来都用柔软棉布,偏偏眉豆爱享受得很,到底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傅审言看着被面上这一枝荷花,花枝舒展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不由地想起江南驿站,那里也有残荷林立,檐下雨滴滴落在池中,水面清圆。

炎夏即将来临,不久以后,荷花池上也一定会一一风荷举,满池都是风里荷花的清香了。

傅审言看着她,睡梦中的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眉角颦动了一下,唇角露出隐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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