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废妻》第24/404页


“流云,殿下不是让你抚一首曲子《破阵子》吗?何以还不动手?”回雪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声音清冷地吩咐道。

花著雨心中一惊,她怎么忘了,萧胤让她来城头的目的?她还是萧胤的琴妓,他让她来城头,是来抚琴的,可不是像南朝那位监军一般,是来督军观战的。

萧胤带她来战场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效仿赢疏邪身边的那位琴娘,在战场上抚曲,以此来打击南朝兵士,尤其是赢疏邪的旧部孤儿军“杀破狼”。

只是,萧胤打错了算盘,她自然会抚曲,但是,结局到底是打击还是振奋南朝的士气,就不是她这个琴妓能够掌握的了。

花著雨伸手擦了擦手心上的汗,跪在琴案前。纤纤十指按在琴弦上,铮铮调了几个音,心中已经想好了要弹哪一首曲子。

玉指一拨,琴弦一颤,似一声低低的叹息。十指连弹,一连串曲调从琴弦上流出,沧桑凛然悲苦,那是孤儿军曾经经历过的岁月和磨难。琴音几个转折渐渐拔至高绝,花著雨十指一轮,琴音激越,仿若无数个金戈铁马要从里面冲杀出来一样。

这不是《破阵子》,这是《杀破狼》。

这支曲子是她自己所做,后来,便用了这首曲子为孤儿军命名。这支曲子,虽然她没有亲自为他们弹过,但是,丹泓在战场上弹了多次,花家军和孤儿军也听过多次,别人不会懂这支曲子,但是他们会懂。

花著雨眸光微凝,一个锐气满盈的笑意从唇角漾出。日光从城楼转入,洒落在她肩头,光影中的她,美得朦胧而遥远。

曲子夹杂在战鼓声中,很飘缈,但是,却足以令人听见。战争的形式,似乎在一瞬间逆转,原本疲累的孤儿军,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植入了新的力量,愈战愈猛,势不可挡。

北军在节节败退。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了,不知道这乍然的变化源自什么!?

这一战,北军败。

一败再败,节节败退,其后两日,北朝军队终于被逼出南朝境地,在北朝边境扎营。自从一退入北朝,就好似到了最后一道防线,南朝再难将北朝军队逼退一步,战事,陷入了苦战之中。

夜。

很深了,四野一片安静,对岸的林子里,不时传来鸟叫声。静夜之中,这声音清幽而遥远。

整个连营似乎都睡着了,花著雨却没有睡。她在等待,如若她猜得不错,今夜便会有人来营救她。自从弹了《杀破狼》那首曲子,别人或许不知,但爹爹定已经知晓抚琴之人是她了。

四更时分,红帐篷外响起细微的声响,花著雨警惕地起身,定定盯着门边。一个人影,如轻烟一般闪了进来。

“谁?”花著雨冷声问道。

“你便是那日抚琴之人?”来人低低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黑暗之中,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花著雨从声音中听出,来人是平安康泰中的平老大。平老大为人最是心细,派他来营救她,再好不过了。从她的问话可知,爹爹并未将她的身份道出,是以她也只好暂时不说。

花著雨低声道:“不错,那日弹琴的正是我!”

平老大一把抓住花著雨的手腕,沉声道:“请姑娘速速跟我走吧!”

两人从帐内闪身而出,向着连营外而去。躲过好几队巡逻的兵士,终于出了连营。

星垂平野阔,江入大荒流。

平老大一声低低的唿哨,卧在荒草丛中的两匹骏马抖了抖鬃毛,站了起来。花著雨和平老大,翻身上马,在夜色之中,飞奔而去。

夜空是如此之低,星星都仿佛悬在地平线上一般,横斜的河沟偶尔划过狂野,在月下闪着寒烈的冷光。骏马一跃而起,便从河沟上飞一般跃过。

“前面密林有杀破狼兵士埋伏,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平老大低低说道。

可是,他们似乎很难奔到那片密林了。

她的身后,已经有马疾奔而来,听声音不是一个,而是很多。

“驾!”花著雨大声喊着,身下的马儿似乎也知晓危险即将降临,拼命地撒开四蹄,狂奔向前。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十匹快马冲了过来,最前面的一匹马,跑的极快。不一会儿便与花著雨的马越来越近。

十丈!

五丈!

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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