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废妻》第362/404页


花著雨深吸了一口气,咬唇浅笑,冷冷地开口,“接我回去?我是前朝余孽,我父亲现在已经起兵造反,我又杀了你父皇,我不是应该凌迟处死吗?你还接我做什么?”姬凤离凝视着她,一双凤眸暗沉如夜,俊美的脸也清冷如月。

尚记得,初见他时,他唇角总是敛着三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温润如风,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击碎他脸上那淡定的笑意。而如今,他在她面前,竟然连最客套的笑意也吝啬给了。

“宝儿,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姬凤离定定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那么做,你没有相信过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杀我!”花著雨深吸一口气,幽幽地开口,一字一字像是在自问,语调之间溢满了凄凉的滋味,还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惫。

花著雨的话就像一把锋锐的利刃从姬凤离心头划过去。

当她还是元宝时,他曾怀疑她是北朝的探子,但后来他知悉她就是赢疏邪,他便再也没有不相信过他,所以他会冒着危险前去北军中就她回来。他相信在军中为了南朝浴血奋战的她,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人。就连知悉她是花穆之女,他也不曾怀疑过她。

是从是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不再平静呢。

是的,是当他知悉她不仅仅是前朝平民,而是前朝的公主时,是当他知悉她曾怀有过别人的骨血时。

“宝儿,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姬凤离,我求你一件事。”花著雨打断他的话,悠悠说道。

姬凤离猛然抬头,黑眸中夺目光芒已然黯淡,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放你走的”

花著雨惨然一笑,姬凤离不愧是姬凤离,她还不曾开口,他便猜到了她要离开。他咬唇,冲他展颜一笑,心中却是酸楚难言,“你是南朝皇族,而我是前朝余孽,还曾是祸国的宦官,我父亲还是叛逆,我就是叛臣之女,我还曾经是北帝的太子妃,还差一点成了东燕斗千金的王妃,还曾和皇甫无双……”花著雨越说,越觉得她和他之间横亘着的鸿沟越来越大了,他竟然有这么的和他格格不入的身份,越说下去,就连她自己恐怕都不能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

“所以,放我走吧!”花著雨极力保持着神情的淡漠,吉利不去想他暖意融融的怀抱,温柔似水的目光。他每说一句,就觉得身上冷了一份,不知是心冷,还是风寒发作了。

随着花著雨的话,姬凤离眸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眸中光芒复杂难辨。

他一直没说话,牢室一片渗人的沉寂,然而这沉寂之下,似有无数暗涛在两人之间翻涌。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花著雨以为时间都已停滞不前,他才听到姬凤离的声音,泠泠的,带着压抑的寒意,一字一句说道:“宝儿,你这么想要离开我,是因为萧胤,还是因为皇甫无双?”

花著雨顿时愣住,刹那间,脸上苍白如雪。

她抬眸看他,四目相对,两人半响都没有说话。

花著雨慢慢挺直了背脊,唇角绽开了一抹清浅的笑容,映衬着苍白的容颜,那样的忧伤。身上越来越冷,额头却似乎越来越烫,她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打破了牢室内的寂静,悠悠地传了过来,“纵然你有再多的身份,你也只是我的妻,休想离开!”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对守在外面的侍卫道:“加强牢里的防御!”

他的脚步声越去越远,花著雨无力地歪倒在床榻上,方才她一直在强撑着,到了此时,方觉乏力,额头似乎滚烫如火。

弄玉似乎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到姬凤离离开,心中挂念她,便快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问道:“王妃,要喝茶吗?”

“为我熬一碗姜汤!”花著雨无力地说道。

“姜汤,王妃不舒服吗?”弄玉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焦急地说道,“王妃怕是感染风寒了,光喝姜汤恐怕不行,王爷还未走远,我去禀告王爷。”

“弄玉,不用!我喝一碗姜汤再睡一会儿便没事了。”花著雨伸手去抓弄玉,弄玉早已如一阵风办飘了出去。

……

……

……

花著雨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昏迷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她仿佛迷迷糊糊在做梦,整个人在黑暗中不断沉浮,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

她能很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很熟悉的声音在低吟下令,她好几次想睁开眼,却总是无能为力。

整个思绪都是飘飘忽忽的,身子也是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吹走,这种虚无飘渺的感觉,令她心中空落落的。

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的低语,似乎是在说,什么“由于这次的风寒,得以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便怎么怎么”云云。

花著雨听得不甚清楚,但她隐约感觉到,这应该是在说她,后来她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隐约感觉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接着脸颊上一阵轻痒,似乎是谁温热的指尖,再沿着她面目的曲线细细描摹,动作温柔至极。最后有柔软温热的醇落了下来,先是落在额头,再是眉梢,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恨恨地吻住了她。

唇舌间久久不离的痴缠,让迷迷糊糊的花著雨心底一片柔软,她伸出手臂揽住了他。这一瞬,她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清前面依旧是幽暗的牢室,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分不清白天还是黑暗。

只是牢中不再如以前那般阴冷,反而暖洋洋的。床榻一侧,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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