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带大》第27/114页


  仍旧没有动静,他刚想出声唤她,脚下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下面的门缝里扔出来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还粘着一张便利贴。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再往下一扫,看到那个标题,陈白岐视线就凝固了。
  他站在木崊的门前,周围寂静得仿佛让他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也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岐:一不小心喊出心里话怎么办,媳妇儿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5章
  15
  那是他从英国回来进入电视台接手的第一档新闻任务。
  平市水县一批早早辍学的少年跟着村里所谓的企业家“王振”出去打工,一去便是杳无音信,引起了家里人的恐慌。
  与此同时,还有火车站周围接二连三消失的智障人士。
  消息叠加一起引起了记者和警察局的注意。
  那时候陈白岐刚回国,对于未来要做的事情斗志满满,他便接了这个任务。
  想到这,陈白岐深深吸了口气,他一低头,撩开他的袖子,手腕上三四个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伤痕。
  仔细一嗅,他甚至还能闻到当年皮肉被烟把儿烫熟的焦味。
  警方当年找到王振的容身之处——窑厂,从表面上看和普通窑厂没什么差别,但陌生人根本进不去,单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可疑了。
  只能派人卧底潜入。
  当年心气儿高,一心想混出个名堂,他就去了。
  在火车站装疯卖傻了一星期,各种事情都干了,他才被黑窑厂的人给盯上。
  王振手下有着一套相当严格筛选手法,即使对他这个“智障人”也百般不放心。
  毒打、谩骂、不给吃不给喝,就测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烟头烫的疤儿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陈白岐嗤了一声,抬头望向门板,想着里面的木崊,目光开始变得温柔。
  因为她,他才进了这个行业。
  那时候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呢?
  每天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煤矿和高温难耐的生存环境里,一睁眼,周围都是呆滞的眼神,他差点被逼疯。
  那没有正常人。
  即使有,去了也被折磨得不成人。
  那样的环境、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会让人想自杀。
  他得在遇到她之前,干出一点成绩。
  他得把这么多名童工和智障奴工给救出去。
  每天在脑子里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这个想法到后来根深蒂固,他才咬牙扛了下来。
  进入到黑窑厂的一周后,他遇到了余声。
  趁着别人不注意,她告诉他,她是记者。
  他那时不敢相信,处在那个环境中,他谁也不能信。
  那么多人的命都攥在他手里,他只能慎之又慎。
  陈白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打火机点上,火苗噌地一下上来的时候,他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那时候他曾怀疑过她是不是被王振派进来套他话的,毕竟反套路这招,当年上新闻专业课的时候不是没有学过。
  可她被抓进来的第二晚,就差点被王振手下的一帮人给糟蹋了。
  她的眼神和泪水让他害怕。
  万一,万一,她真的是记者,是不是会因为他的置之不理成为新的受害者。
  他想赌一次。
  后来装疯卖傻,不允许别人靠近她,才把她救下来。
  再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赌对了,余声确实是一位记者。
  两个人里应外合,把黑窑厂的黑暗链条线查了个清楚。
  千名童工和智障奴工被解救,他也终于从黑暗处走到了光明下,正式开始了他的新闻之路。
  王振被抓后,他手底下最大的喽啰跑了。
  余声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那时候他烦得不行,刚进入这行,很多需要学习和实践,他压根就不需要后面跟着小尾巴。
  最重要的是,余声不是他心里的小姑娘。
  特别恼怒的时候,他也气急,挥着拳头想赶跑她,“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她那时候委委屈屈,“我爸不管我,他一心只扑在事业和我弟弟身上,陈白岐,万一那人回来要报复我怎么办?”
  那次他没出声,没回答,走掉了。
  因为他想到她和他在黑窑厂度过的那“入狱”的一周。
  最起码等那喽啰被抓住吧。
  后来,她跟着他在电视台待过一阵,余声跟在他后面,“我就拿你吓唬吓唬那个喽啰。”
  他那时才知道她的背景,堂堂余氏制药公司老总的女儿。
  但也听闻他父亲向来重男轻女,重心全在她弟弟那里,她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证。
  他沉默了。
  再之后,那个喽啰被抓入狱,他才不再让她跟着他。
  有人问,“陈主播,你是不是和余声分手了。”
  他黑着脸说两人没有在一起过,他们都不相信。
  那天晚上有场紧急新闻,他编辑稿子到半夜,余声在电视台磨蹭着不走。
  “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什么没拦着你在这里吧?”
  余声低着头不言语,好半天才开口,“陈白岐,你有没有开始喜欢我?”
  他当时静静望着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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