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第44/71页


“这是良嫂,以后我来这院子的时候,就由良嫂带着欢颜,晚上欢颜也要和良嫂一起睡在厢房里。”他看看我和欢颜,面无表情发号施令。
我愣了好久,才慢慢揣度明白他的意思,怒意一点点升腾,终于汇集燃烧成灼烈的怒火,在那一刻疯狂的爆发而出,我甩开欢颜,不拘什么,只要是信手拿到的东西便向他狠狠砸过去,“展若寒,你休想!”
他身形灵动,或躲或挡,人已经近及我的身前,我拼尽全力拳脚相加,却是在几十个回合后被他找出破绽,反扭转了手臂,狠狠一带,我的身体就撞进了他的怀中,被他坚硬的胸膛撞得眼冒金星。
“五年前,我娶你做妾,即便是你惹出滔天大祸,我也没有休了你妾侍的名分,不论你和秦默顾南风有过什么,你依旧是我的女人,既然是展府的姨娘,便要做姨娘应该做的事情!”
他俯首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呼出的热气盈荡在我的肩颈之间,身体冰冷,头皮发麻,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出离愤怒的泪花儿夺眶而出,他却是莞尔一笑,神色悠然,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55章 欲壑难填

“良嫂,带着欢颜到园子里逛逛,晚上掌灯时分回来,今夜就睡在西厢房。”他瞧着欢颜,冷声吩咐良嫂。
“不行!展若寒,你不能把欢颜带走!”我挣扎着向欢颜扑过去,良嫂已经干净利落的抱起了欢颜,欢颜惶惶然看到我的神色,她小嘴一瞥,哇地一声哭开了。
“你若是想要欢颜看到我和你亲热,大可以将她留下来!”他弯起唇角,冷魅一笑,竟不顾良嫂和欢颜在场,俯身将我横抱起来!
良嫂面上一红,夹着欢颜快步向门口走去,欢颜的哭声一路洒落,渐行渐远,“白衣叔叔坏死了,为什么抱着娘亲?翎哥哥说只有爹爹才可以抱娘亲,你又不是我爹爹,怎么可以抱我的娘亲……”
“展若寒,你若是再敢非礼我,我就死给你看!”我手脚并用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手指拂过,指甲划伤了他的脸,他已是有几分薄怒,大踏步进了房间,扭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倒在床上。
“有了欢颜,你死得起吗?”他俯身在我的耳边狠声说,手臂从背后抬起了我的下颌,温热的唇已经轻轻咬住了我的耳垂,接着一路吻着耳后敏感的肌肤。
我罔顾一切地剧烈地挣扎,让他加大了力道,几乎扭折了我的胳膊,剧痛难忍,耳垂和脖颈却传来难以控制的敏锐触感,让我全身激起了战栗。
“展若寒!你到底想怎样?”他的侵略终于让我全线崩溃,语中带泪,“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的动作一滞,沉默良久,忽然用力翻转我的身体,让他的脸正对着我的面庞,黑眸中满满是说不清的情愫,“赫连云笙,”久久凝视着我,他的声音暗哑下来,几乎是带着一抹疼痛的魅惑,“我要你为我生一个孩子,只要你做到了,我马上放你和欢颜离开……”
我的头轰地一声巨响,脑海中一片空白,定定看着他的面庞,嘴唇抖得像是暴雨中零落的花朵,“你疯了……展若寒,你真的已经不可救药了……”
他缓缓一笑,眼神幽邃迷离,让人沉湎却望不到底,“从你和秦默消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他把我的双手按在头顶,“所以除此之外,我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说着,他俯下身子吻住我的唇,高*仄的身影挡住了窗棂透过来的最后一隙暮光……
……
西厢房中欢颜的哭闹声和良嫂温和的哄劝声渐渐平静了下来,欢颜大概是抽泣着进入了梦乡,我抱膝坐在床上,头靠着洒满月光的窗棂,听着女儿的抽泣声竟一动也不想动。
长长的秀发披覆在裸/露的身体上,身体上的青紫颜色星星点点,是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欢爱痕迹,初秋的夜晚并不寒冷,我的身体却冷凝得像个冰块,妆台的铜镜映射着我惨白的面庞,鬼魅一样的虚幻,恨不得化作丝缕的飞烟遁去,远离尘世间一切痛苦纠缠。
他静静躺在那里,月光流淌在他的面庞之上,长长羽睫低垂着,发出内功高手轻慢缓长的呼吸声音,没有了仇恨神情的脸又是那般的清隽俊美,经常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修长眉峰斜斜入鬓,高挺的鼻梁,樱花的唇色,依旧是谪仙般的超逸脱俗。
可是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般恨之入骨,我把面庞伏在蜷起的膝盖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悄然溢出的泪水顺着修长的小腿流淌下去,温热中几丝彻骨的沁凉。
我了解他多年的戎马生涯的习惯,他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中总是暗藏有防身利器铁莲子,可是我的手几次都碰到了他的衣襟,却是颤抖着把持不定,一次次无功而返。
当我咬着唇,再次将手伸向那衣襟的时候,低低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起来,“天快要亮了,最好打点精神睡一会,别再费无用心思,怀化大将军府十几名顶尖高手把守这座院落,即使你杀了我,也逃不出这个院子去,别连累了欢颜。”
他忽然张开眼睛看着我,眸光中竟没有一丝睡意,我的心头巨震,一下子怔在那里,他总是能精准的戳中我的死穴,有了欢颜,我再也做不回当日那个纵横捭阖,敢爱敢恨的赫连云笙。
他一把将我揽过来,扳过我的面庞仔细瞧了瞧,黑黝黝的眼睛中一分哂笑,唇角微微勾起,神色慵懒,让人想起捕食之后神情餍足的猎豹,看似魅惑却极度危险。
我咬着唇,没有再反抗,他从身后拥着我,强健的胸肌贴着我光滑如锦缎的后背,手臂环在我的胸前,扯上被子为我盖好,“睡吧,如果你再动来动去,我不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他温暖的鼻息吹拂着我的后颈,手臂拥得更紧。
“展若寒,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手里。”背对着他,我一字一顿,语声轻轻柔柔,牙齿却狠狠陷在嘴唇之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好,祝你能够心愿得偿……”他轻轻一笑,一个深深的吻印在我后颈的肌肤之上。
眼前是皎洁的月光,床上的一点寒芒在月光中悄然闪动,慢慢伸手过去,将它拾起,月光下竟是幽邃而剔透的光泽,一角小小的碎玉,尖锐而细小。
秦默那块雕刻着麒麟的和田玉牌的碎片,我把那一角碎片放在手心,慢慢合拢手掌,一点点感受着那尖锐的刺痛,直到手心渗出了殷红的血珠儿,心中的钝痛才好了些。
秦默……
我缓缓闭上长睫,眼角的那抹濡湿在月下潋滟着晶莹的光华……
“欢颜,你慢些,这老院子的门槛高,当心绊着!”良嫂在身后不停的碎嘴叮嘱着,欢颜却是举着个兔儿爷的灯笼欢畅的跑来跑去。
自昨晚之后,良嫂便遵从展若寒吩咐留在了这院落中,不想这个女人竟是极其会照顾孩童,尽管昨夜欢颜离开了我哭泣不止,却在经历了那个夜晚后反而对良嫂产生了亲昵和信赖的感觉。
做手工,讲故事,陪着欢颜玩耍,良嫂的性格温顺和善,不肖一日半的光景,欢颜几乎就与她形影不离了。
早晨展若寒离去后,军士们送来的早饭多了一个人的分量,菜式更加精美,很合欢颜的胃口,草草扒了两饭碗,便逼着良嫂陪她消遣。
我依旧是在院落中拔着那些及膝的荒草,容色苍白,神情恍惚,却不敢停下来,只有不停忙碌着,好像才能减轻我心中那催人欲狂的烦躁与愤怒,连手被锋利的草叶划伤了也不自觉。
直到良嫂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上来,拉着我坐到一边,撕开一幅手帕为我包扎手指上的伤口。
“姨娘想开些吧,别这样糟践自己,”她把我的手指拉到唇边,吸允了一下那冒出的血珠儿,“四爷心中有姨娘,满将军府的人都看得出,唯有姨娘看不到。”
我默默无语,她笑笑,白皙的脸上明亮的眼睛似月牙儿弯弯,面容虽平常,却亦有几分动人的神色。
“我不是随着四爷过来的长安老宅那边的人,我的老家就是洛阳,先前侍候过前任怀化大将军,蒙主人恩典,早就赎了卖身契约,此番主人高就调回了长安,我舍不得洛阳,便留了下来继续伺候四爷。”
说着话,欢颜又腻了过来,良嫂便揽住欢颜在身边,散开了她的辫子,从怀中摸出个木梳,一下一下为欢颜篦头发。
“姨娘的事情在府中讳莫如深,四爷从来对人不提及,大伙真的对姨娘好奇的很,三夫人可是跟着四爷先行过来履职的,照理说算得上得宠了吧,可据说四爷几乎没有和她同过房……”
“四爷带她过来,无非是为了照顾小少爷,不过三夫人的性子不好,小少爷也没少吃她的亏。”她摇摇头,“说起来,宁羽少爷也是蛮可怜的……”
我抬起头,她的话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宁羽少爷不是流苏的儿子吗?”我的眼前满是流苏抱着宁羽耀武扬威的样子。
良嫂摇摇双手,“府中人可是不敢说起,但是据长安老宅的家人说,宁羽不是四爷的亲骨肉,四爷的妹子六小姐十五就嫁人了,转过年来生了宁羽少爷就难产殁了,四爷心疼得什么似的,姑爷家人丁兴旺,四爷想念妹子,就让宁羽过继过来,疼得和掌上明珠一般!”
我惊诧得瞪大了眼睛,不过几年的时间,花朵一般的六小姐展若离居然已经过世了!
尽管左右没人,良嫂还是压低了声音,“听说为了不让宁羽少爷觉得孤苦,又怕少爷在邱蔚夫人膝下受委屈,四爷才给了流苏姨娘名分,让宁羽做她的继子,可是流苏姨娘并不是个好性儿的,宁羽少爷私下里也没少吃苦头!”
原来宁羽并不是展若寒的亲生骨肉,我的眸光凝注在欢颜的身上,展若寒膝下尚无子嗣,一旦欢颜的身世揭晓,只怕我们两个就再没有机会逃离将军府。
“我要你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只要你做到了,我马上放你和欢颜离开……”昨夜展若寒的低语犹在耳畔,那一刻,不知为何,我才似乎有些了然他眼中深蕴的痛楚。
只不过,他带给我的灭顶压力已经让我窒息,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带着欢颜离开这里,否则我会像展若寒一样的疯掉,快嘴的良嫂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府中的新奇事儿,深思浮动,我的眸光已渐渐飘渺……

  ☆、第56章 暗流汹涌

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早下到傍晚,凹凸不平的院落中存了几处小池塘般的积水,欢颜冒着雨,头顶着个院中采撷来的芭蕉叶,挽着衣袖和裤管,露出白嫩如藕的胳臂和小腿,在水塘中跳来跳去,衣衫浸透,溅了满身的水花。
“欢颜啊,祖宗,这从早到晚换了几件衣裳了?当心着凉啊!”良嫂一遍遍焦急的絮叨着,却是没有办法把玩得撒欢的欢颜扯回来,只得向我求救,“姨娘,说说她吧,这秋雨一场凉过一场,湿气入骨,染上风寒可不是玩笑的!”
我坐在院子的亭子中发呆,听见了良嫂的话,恍然回过神来,我怀着欢颜的时候身体失于调养,她出生后一旦着凉患了风寒就容易引发哮症,小时候频频发作,随着年纪渐渐增长,身子壮健起来,发作的时候少了很多。
可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欢颜就像个小动物一般被囚禁在这里,除却展若寒和良嫂,再看不到别人,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没有人分享那宝贵的童真和童趣,即便是下了场秋雨,对于她来说也不啻于是一场欢乐的盛事。
两个月了,展若寒几乎每天都要到这里来留宿,每日清晨和我们一起吃过早饭再离开,不明所以的人看到,会以为这不过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却勘不破这平静之下的波云诡谲。
两个月的时间,我的身材消瘦了很多,面色越来越苍白,从最开始对他的反抗到现在的渐渐沉默,他并不在乎我高兴与否,我的情绪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把我囚禁在他的身边,恣意索取,似乎就已经达到他的目的。
每一天的日子过得都如同前一日的重复,表面沉静得可怕,内心深处焦灼若油煎,可是展若寒看护这座院落如水泼不进,就连良嫂也是毫无怨言,除却每月一次两天出去探视家人,剩下的日子就陪着我和欢颜在这里苦捱着。
终会有法子的,我不断这样鼓励安慰自己,但是就如同末日的沉沉暮色/降临,让我看不到一线光明,他就是在一点点磨砺着我所有的希冀,直到把我变成这座孤寂院落之中真正的行尸走肉。
看着汗颜在院落中的水坑里扑腾,粉嫩的苹果脸上是童年毫无阴影的笑容,我又怎能将这么美丽的笑靥陪着我一起被他锁在幽深院落之中?
不知不觉踏进雨幕之中,才蓦然感觉到那沁凉的秋意,果然是百花凋零,树木萧索的季节,“欢颜,过来……”我向欢颜伸出手去,她娇憨一笑,顽皮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向我奔跑过来。
揽她入怀,小小的身躯被雨水浸得冰凉,她抱着我的腰仰头笑着,脸上是晶莹的水珠儿,眉眼弯弯的,俱是亮晶晶的光彩,苹果小脸上荡漾着两点梨涡儿,“娘亲,抱抱……”
忽然就那样环住她,蹲下身子,在细雨如织的雨幕中垂下泪来,我的面颊贴着她细细的脖颈,她湿漉漉的绒发蹭着我苍白的面颊,大滴大滴的泪水伴着雨水滑落,打在她后背透湿的衣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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