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第33/43页


  “开始是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就喜欢上了,想着把她弄到手,弄到手后,处着处着就爱上了,爱着爱着就不想放手了,不想放手干脆就把她娶进门儿绑一辈子。”还是那种痞痞的调调,却说得无比认真。
  莫小米拿手肘子拐了他一下,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新郎官儿将新娘子护进怀里,爱怜地为她拭着泪,还一边儿哄着,“妆都哭花了,你昨晚不还说来着,咱不能叫顾小北抢了风头。”
  莫小米哽咽着,“谁让你说得恁煽情。”
  台下掌声雷动,久久回响。
  眼前一片模糊,耳畔阵阵轰鸣,此情此景,将心比心,原来她要的,也不过如此,如果今天,是那个人站在台上,他的身边,是他想要的,适合他的,那样一个女人,比如王婉菲,那么她,真的做不到冷眼旁观,纵使,她跌在尘埃里,拼命仰望他,爱得如斯卑微,既然,他心硬如铁,那么,不若在此之前,华丽转身,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样想着,她摸索着手机,打上两字:“分手”,旋即摁下发送键。
  结束了,她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肺里郁结的沉闷悉数吐出,取而代之是,满腹清新的气息。
  这时间,许鸣蓦地握上她捏着手机的手,她望向他,大眼氤氲着雾气,恍然若梦中,依稀见他斜歪着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在说,“臭屁什么,咱俩结的时候,场面比他隆重百倍。”
  她亦莞尔,也许,这样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全新的开始
  桌上的手机剧烈震颤,和那天的情形一样,此时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那天以前,他们相处得很好,那天以后,他们冷战至今,其间,他打过不下十通电话,她一概不予回应,后来,他索性随了她去,冷静下,对大家都是好的。
  离那天刚好一个星期,她却主动发来短信,他蹙了蹙眉,感觉不怎么好,还是点开,盯着屏幕看了半响,嘲弄地弯唇,是她太天真,还是将他想得太简单,就一通短信,两个字?她忘了么,他说过,如果可以放手,当初,便不会执着于一个病态的开始。
  “顾书记,”旁人打断他,他啪地合上手机,迎向来人。
  来人举起杯,“顾书记,先干为敬。”说完干得俐落。
  他扯动嘴角,醇酒洌喉,味蕾麻木了,心肠一阵火辣。

  六十七,捉奸

  半梦半醒间,她还想抱怨,谁没将帘子拉严,细缝儿里透进丝儿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蹙了蹙眉,她半眯着眼睛,支起手肘想要起身,倏地,一阵凶猛的头痛,袭得猝不及防,她以手抵额,勉强靠向床头。
  “醒了。”身侧飘出丝儿幽幽地男声,刺得她一激灵,她猛一偏头,登时,睡意全无,方才还耷拉着的眼睛,这会儿,瞪得跟瞳铃儿似的,她指着他,“你,你――我,我――”喉咙只发得出单音。
  男子轻声嗤笑,“你什么,我什么,你是想问,你和我,是不是上床啦?”男子半裸着上身,斜倚在床头,嘴里叼了根烟,一副不以为然地痞样儿。
  她不说话,蜷了蜷身子,掖了掖被角。
  男子更欺上身来,朝她吐了口烟,斜了斜嘴角,不怀好意道:“你说呢,孤男寡女,灯光好,气氛佳,我不做点儿什么我XX的还算是男人么?”
  经他这一说,顾小北算是醒过神儿来,他二爷的,刚是给刺激蒙了,才叫那厮唬住,她不扳回十成儿她就不姓顾。
  当是时,她不闪不避,食指一挑,勾起美人的下巴,“啧啧,瞧瞧,这脸子生得,活脱脱一小美人胚子,跟姐姐说说,该不会还是个处儿吧?”
  男子恼羞成怒,一掌拍开她轻薄的手,俊脸有些挂不住,一愣一愣地红。
  “还敢说,昨晚喝得跟个疯子,吐了我一身,”顿了顿,人碰了碰她的手肘,“诶,我新买的杰尼亚,才穿过一次,你得赔。”
  她跟没听见话似的,凑上前,捏了捏他充血的耳朵,自顾自地调侃,“啧啧,这都红到耳根子了,难道你果真是处儿?”说完捂着嘴巴,作吃惊状。
  男子忍无可忍,猛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顾小北,你就一得便宜卖乖的无赖,得,你还别以为我不敢上你。”他扣住她的皓腕,稍微灼热的男性气息直扑到面儿上。
  “我饿了。”她眨巴着大眼,无辜地说。
  他盯了人半响,真想砍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头,都是啥特殊构造,他放开她,忿忿然起身,边穿鞋子边说,口气不怎么好,“我还饿呢,昨晚你发疯,恁是折腾我一夜没阖眼,”顿了顿,继续道,“赶紧起来,拾掇拾掇,下楼吃饭!”
  门外,顾灏南正打算敲门,隔着门板,由近门处,传出一阵嬉闹,男声混杂着女声,心子猛然一抽,他掩进转角,冷眼旁观。
  顾小北大剌剌地勾起男子的臂,恶俗道:“鸣子,你看咱这样儿,像不像一响贪欢,偷情得逞呐?”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煞有介事地补道:“就缺个捉奸的。”
  许鸣朝她脑门就赏一暴栗,“你成天儿地都在瞎想些什么,脑袋里尽装了这些个没营养的。”
  她揉着脑袋,赌气地甩开他的臂,离了老远,男子又将她揽过来,如此反复,两人分分合合,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嘴角噙起冷笑,这现实比戏剧讽刺百倍,捉奸的,顾灏南果真成了她口中捉奸的那个,他昨夜收到她的短信,今早心急火燎地赶来,就为了这出“捉奸”的戏码,顾小北又挖掘出他别一样的情绪,十分红极便成灰,愤到极至终转冷,心子似被架到真火上炙烤,下一秒,又投入寒潭中冷透。
  一直以来,他低估了顾小北,顾小北可以单方面地同他草草分手,转眼,又能洒脱地投进别人的怀抱,她终究是不够爱他,所以不愿意依赖他,情动处,他几次三番,想要告知她身世,如今看来,幸而隐瞒至此,他的顾虑是对的,他抓不住顾小北,顾小北却逃不开血缘羁绊。
  她可以不爱他,只要他们之间,还有她以为的血脉相连,那么,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现在,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终会因着这血缘羁绊,回到他身边。
  他掏出电话,翻到她的号码,平静地拨过去。
  “喂――”对方应声。
  他嘲弄地弯唇,她终于肯接了么。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声音冷静如常,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那头默了半响,“好。”是应该彻底了断了,她如是想。
  “晚上8点,金盛。”关掉电话,握住手机的手,蓦地收紧,生生地,要将手机捏碎。

  六十八,不得

  去之前,她认真梳洗了一番,纯白V领T恤,黑色直筒休闲裤,腰间束了条卡其色皮带,藏在T恤底下,若隐若现,及腰的长发束成俐落的马尾,着了点淡妆,很有一股子学生味儿。
  那个人对她的外貌一向是淡淡地,好似全不在意的样子,唯一的一次,印象深刻,那天的她,也是一身休闲打扮,刚跑完八百,上气还不接下气,一边诅咒着万恶的体育考试,恍然间,回眸处,他倚在围栏边,勾唇轻笑,彼时,艳阳高照,偶尔有几丝懒惰的风,他一手随意地插进裤袋里,就那样笑着,简直可以媲美,C大紫荆园里,那开得肆无忌惮的喇叭花。
  当是时,偌大的体育场,空空荡荡,她突然心血来潮,冲他大喊,“顾灏南,我不要你一直看着我,只是每年的三月十三,你要看着我,就算我看不见你,你也要看着我??????”
  现在想想,那时的她,还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时的太阳有些毒,晒得她脸红,他抚上她的颊,仿佛无限迷恋,“你这样,很好看。”
  原来,他当时说话的模样儿,在那个时候,就印上心子了。
  古有,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就当她最后一次取悦那个男人罢。
  7点半出门,8点左右抵达金盛,门童换了,老套路,老地方,她一如三年前,驾轻就熟,门童刷了卡,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临走,她冲他笑笑,生活不就是如此么,物是人非,却仍然要继续。
  她吸了口气,推门而入,他背对她,挺拔而修长,立于落地窗前,嵌进窗外巨幅的星光璀璨,身侧,是一桌华丽的美食,精致而丰富。
  “最后的晚餐?”坐定后,她故作轻松的调侃。
  室内,光线很柔和,柔光下,俊颜却是极冷,冷得她心子一颤,旋即自嘲地笑笑,是她自讨没趣。
  她看得出,他在生气,虽然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为她提分手?他生气的显著特征,便是不爱说话,他那种人,性子本就寡淡,生起气来,更是冷若寒霜。
  她自顾自地用餐,邀约的是他,他爱憋便随他憋去,他一向很能憋,憋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内出血。
  “很好吃?”他冷声道,她吃得很愉快的样子。
  她扬起眸子,灿然一笑,“分手大餐,不吃白不吃。”
  他蓦地伸手,掐住她的下颚,拉至近前,他亦俯下头,他们在圆桌中央对视,“你不用一再地拿分手来激我。”他望着她,眸底一片清冷,掌心的温度却能灼人。
  她收起嬉笑,正色道:“为了证明我不是拿话激你,我再说一遍,”顿了顿,真真正经八百,“分手,顾灏南,我说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如果三年前的草草收场,才导致三年后的纠缠不清,那么这次,她要认认真真地同他说分手,杜绝一切念想。
  他豁然起身,连带地,也制住她的臂膀,将她整个提起,她低呼一声,却还没完,他一使力,腋下的撕扯迫使她妥协,朝他方向踉跄而去。
  行至近前,倏地,他又翻转她的身体,她背对他,他扣住她的十指,将她压制在巨幅的窗玻璃上,窗外,灯火摇曳,S城的夜景,光华璀然,她却无心向此,这样的姿势,暧昧不清,她看不见他,莫名地不安,下意识地偏头,想要将他纳入视线,他却像有意为之,将俊容掩在她脑后,薄唇抵住她的耳廓,沁着微凉,耳边的呼吸,由浅入深。
  “你爱上那小子了?”唇还贴着她,声音很淡,若有似无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认真地在同你说分手,与任何人无关。”她强作镇定,呼吸稍微紊乱,泄露了一丝底气不足。
  他更埋进她的颈窝,喷薄着热气,“你这里有一颗朱砂,你知道么?”他一面说着一面吮上那粒红痣,“很美。”他喃喃道,很醉人。
  她缩了缩脖子,既痒且酥,他这样缠绵,说得她心里发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分手了。”她颤着声,更像在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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