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销魂窟》第3/76页


  是夜,白府后院月华如水,花儿群芳争艳,散发着各自特有香气,在夜风中肆意张扬,甜得发腻。
  白府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入秋后,荷花已见不得盛夏的那般娇艳,多少有些落寞凋零的姿态。白吟惜侧身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回想着白日香惠与她说的那些话,手里拿了些鱼食,正喂着一池金色鲤鱼。
  她已经在这条道德线上挣扎了很久了,有时候想想,能守住一辈子么?大约不能吧。如果迟早会破了这个戒,那么还真不如早些行乐。
  她穿得很单薄,粉色的肚兜,外加一件粉色的纱衣,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披在身后,光着脚翘在凳子上,没穿鞋,露出了一小段莲藕般的小腿。
  白府后院没有男丁,入夜后白吟惜屏退了后院里所有的下人,独饮在此。
  喝酒,一来为了让身体不会着凉,二来为了壮胆。
  今夜她约了李钰过来谈生意上的事。
  白府对李钰来说并不陌生,老板娘在白府后院交待事务也不是一两次了,虽然不能说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来的时候确实没踹着轻薄的心。
  月很美,花很美,连廊里的灯也很美,可如何美也美不过亭子里的那个人。
  白吟惜垂首望着池里的鲤鱼,像是根本没发觉他的到来,腿蜷在凳上,裙摆一直翻到膝盖,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亭子,对着他的,恰是细腰,翘臀……
  李钰走近亭子,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唤了声:“夫人。”
  白吟惜慢慢回过头来,脸色竟是少女般的娇羞和绯红,“来了啊,你迟到了哦。”
  李钰低头看着鞋尖,双手捧着账本说:“夫人,这个是您要的看的账。”
  “哦。李钰啊,你过来点,我够不到。”白吟惜坐在亭柱边的长凳上,两只脚却搁在圆桌前的凳上,正对着他。她后背懒懒地靠在柱上,抬了下手,自然够不着离她的脚还有五尺远的李钰了。
  李钰无奈,只好上前,在离她脚尖三尺处停下,微微抬了下眼,见还是够不到,于是只能再向前走了三步,停在她的脚边,双手捧上账本。
  “夫人请过目。”他强忍着不去看白吟惜那一对粉雕玉琢的裸足。
  白吟惜接过账本,动了动身子,脚尖似无意般轻点了下李钰的腿,这才收回。
  她依然是斜躺着的姿势,脚收在身侧,却没放下,膝盖并拢弯曲放在长凳上,裙摆顺大腿着向下滑,从李钰的角度,几乎能看见整条大腿。
  “太暗了,看不清楚,灯拿过来。”白吟惜指了指圆桌上放着的油灯。
  李钰不好拒绝,小心翼翼地提了灯,再靠近了一步。
  “走近些,照着。”白吟惜吩咐道。然后坐直了身子认真翻看账本。
  李钰恰站在她身边,粉红的肚兜系得并不高,微微俯下身,便是满目春光。灯光下,她肤若凝脂,犹如二八少女的细腻娇嫩,而身姿却更加风韵成熟。
  李钰不由得一阵面红耳热,移开了目光,在心里斥责自己的猥琐。
  “这笔钱怎么欠着了?”白吟惜指着账本一处问李钰。
  李钰低头看了一眼,回道:“因为他们后来又要了几批货,现已约定下个月结清。”
  “好,那就交给你了。”白吟惜把账本还给李钰的时候,手触碰到了他的手,李钰一惊之下账本没拿稳,竟落到了地上。
  “对不起。”李钰愣了下神,慌忙蹲下去捡。
  他的鼻尖闻到了夹着桂花香的酒味。
  李钰尚未站起来,白吟惜的手就搭到他的肩上,轻声说,“来陪我坐会。”
  李钰见推脱不得,不敢坐在白吟惜的身边,只在她刚才搁脚的圆凳上坐来下来。
  “夫人,夜深了,您多加件衣服吧,会着凉的。”李钰眼睛看着圆桌上玲珑的酒杯说。
  “嗯?啊……你这一说,真的有点冷了……”白吟惜身子向前倾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夫、夫人……”李钰紧张地想抽身,但白吟惜哪里让他走,握着竟不放了。
  “你的手真好看。”白吟惜轻笑着捧起他的手细细打量,那眉目间的笑意纯洁,丝毫没有淫靡之色。
  “夫人喝多了。”李钰不敢逾越,恭敬地说。
  “嗯?喝多了?噢,对了,我刚才喝了点酒。”白吟惜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下脖子,“最近太累了,李钰,你也辛苦了。”
  “哪里。”李钰赶紧说。他看见白吟惜披着的纱衣滑落下了肩头,粉红的肚兜上印了一朵海棠花,抬手的时候,整条手臂都露出来,细致白嫩,正常的男人都不能无动于衷。
  李钰不是圣人,况且对白吟惜还是心存着爱慕,只是他告诫自己不能妄自轻薄唐突了佳人,否则他跟那些禽兽有何区别?
  “真有点冷了呢。”白吟惜这次抬起玉足,直接搭在李钰的腿上,蹭了蹭,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都坐到了他的腿上,娇笑道,“嗯~走不动了,李钰,把我抱房里去吧。”
  李钰吓得身子都僵住了,“夫人,您不要这样……”
  白吟惜一下子冷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当真是何其难堪!
  死心吧,白吟惜你死了这条心吧!

  春宵一度极乐地Ⅲ

  李钰汗都出来了,抬起头,却见白吟惜的眼神里,竟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羞怒和决绝,还有一些道不明的寂寞萧索之味。
  “夫人……”李钰心下不忍,想说点什么,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是真心想对白吟惜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方式,只会亵渎了她。
  白吟惜离开他,低头穿好鞋子,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亭子,只留了一句话给他:“李公子,走好,不送。”
  “夫人!”李钰叫住她,心里忽然失落有种失落。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雇主雇员的关系,不会再有别的了。李公子不必再怕我了。”白吟惜说着,头都没回一下。
  李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掉入了水里,全身一阵冰冷。
  他忽然记起母亲生前曾经一直念叨的一句话: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自从她进了门,香惠便用美人扇遮了嘴吃吃地笑。直到看她真的要恼了,这才止住了笑,道:“妹妹,你可是无事不登门的主儿,来姐姐这有事?”
  她脸上的红色更浓,只飞瞟了香惠一眼,便低了头用手指绕桌边上垂下的丝绦,也不答话。
  香惠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轻轻偎依过来,醉人的暖香扑面而来,她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妹妹你这副娇羞模样,莫说那些风流公子,就连姐姐我看了都酥了。”
  白吟惜立刻面红耳赤起来,忙往后仰面避过香惠。她心里有些莫名惊慌,心道自己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眼前突然晃过了李钰清俊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痛,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下来。不就是这几年么?及时行乐罢了。
  香惠哪会不知道吟惜此时想些什么,于是只笑道:“妹妹不用急,过几天我约几个姐妹和公子们去郊游,就在城西的情人湖,到时候你也来罢了,我一定介绍个温柔体贴的给你。”
  吟惜不语,只当是默认了。这些年她和香惠算得上是相交颇深,她既然这样说了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只是到时会是个什么情形,她心中仍是没什么底。
  眼看已经是初夏时节,吟惜回去倒底让裁缝新做了几身颜色浅薄的夏装,又将那一头乌鸦鸦的头发打散了,松松地笼在一起,看不出年纪来,这才算松了口气。
  但愿不会有太多人认出自己来。
  这些天吟惜也曾在铺子里见过李钰,可她的心既然对他已经断了念想,于是真正心如止水地不再想他了,只是公事公办。
  反倒是李钰见她如此,心中渐冷,只觉得那个双眸盈盈看着自己的发呆女子仿佛一夜之间不见了,有什么在心中狠狠地绞动,让他的痛的夜不能寐。
  初夏时节本就景色如画,贵妇们选的郊游之地更是优美怡人,青山流水,小桥草舍,别有一番风味。
  两辆华盖车驶到一处庄园,四个女子这才走下了车。
  香惠今天穿着一身浅粉的轻纱薄衫,将那妖娆的身段尽显,脖颈处还有一处暧昧之极的吻痕,让人不敢多视。另两位贵妇也是浓妆重彩,相比之下,吟惜一身烟粉色的薄衫倒素净了些。
  庄园处自然有年轻的少年引四人进去,吟惜发现那夜在一醉山庄引自己去见香惠的少年也在这里,见自己看他,少年便极轻地一笑,只道:“夫人,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清悦动人,并无少年人的青涩,倒似圆润的珠子,滚在人心上又滑又软,让吟惜的心不由又乱跳起来。
  香惠回头见他二人的情形,不由推了吟惜一把笑道:“这位公子名叫情之,是无夜的书童,你若是喜欢,待会儿便让他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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