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第30/318页
庚帖在火盆中烧得正旺。
纪珩用眼神给他暗示了某处,苏尔望过去,老太太脖子上挂着个吊坠,里面红珊瑚的图案若隐若现。
“高僧开过光的玉佩,”纪珩:“内壁注入了脐带血。”
苏尔:“怎么看出来的?”
纪珩:“有个鉴宝的道具。”
苏尔没多问,暗道这人上辈子大概是寻宝鼠转世。
黑色粉末在空中被风吹散开,庚帖彻底化为了灰烬。院子里的白幡骤然间猛烈地晃动,老太太吓得从火盆旁连连后退,到屋中想要把门关上。
进副本来,纪珩都是让他来做选择:“逃还是进去?”
“进去。”苏尔斩钉截铁。
现在跑估计是很难,人哪能快得过鬼?
两人的动作都很迅速,硬是赶在老太太把门关上前,挤了进去。
老太太一脸惊恐:“是不是……不满意新媳妇?”
纪珩:“您别担心,先去喝口茶缓缓。”
这个时候做点什么总比干站在原地好,老太太神叨地念着什么,转身去倒水。
苏尔压低声音:“礼已经成了,骷髅总不至于杀我。”
这个节骨眼上纪珩居然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老太太有玉坠防身,你结了亲,想来它会先找我下手。”
苏尔摇头:“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妹妹,换言之你是它大舅哥。”
说话的同时,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院中立着的两根白幡从中间被掰成几截。
作者有话要说: 温不语:前脚爬完书海先生的床,后脚迫不及待和鬼王结婚,请问有什么秘诀?
苏尔:艺高人胆大。
温不语:……
其实冥婚是一个很重要的情节,因为和后文有联系……
第20章 召回
外面杆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老太太手一抖,杯子掉落,伴随‘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她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望着地面的残片双目失神:“碎了。”
苏尔:“岁岁平安。”
“……”原本陷入呆滞状态的老太太突然回过神,不可思议地望过去:“你不是哑巴!”
不对。
刚刚那道声音虽然清澈,但明显是个男音。不但不是哑巴,还是个男的!
她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个蠢笨的,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抓住苏尔的肩膀:“串通说谎,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苏尔镇定道:“你不说,有谁知道?”
老太太一愣。
苏尔:“违反规矩那也得被抓个现行,我是当着您的面说谎,不过当时周围应该没什么脏东西。”
边说瞥了眼那枚红色的吊坠。
有这东西护着,哪里能有鬼能近身。
老太太算计了一辈子,就连亲儿子化成鬼都无法奈何她,陡然被两个小辈戏耍,恨得咬牙切齿:“你们等死吧!”
苏尔看向纪珩,后者可没那么讲人情味,语气格外冷淡:“你那东西防得了鬼,却防不了人。”
弯腰捡起地上一片杯盏的残片,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斜眼瞄着老太太,后者忍不住后退一步。
“把你杀了,圆了鬼的一个心愿,还能抢走护身符,一举两得。”
一时间,老太太竟分不出到底是门外的鬼更可怕,还是里面的人。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苏尔适时道:“枉造杀孽,我们和鬼有什么分别?”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老太太连忙点头。
苏尔笑了笑:“您别怕,打开门,承认这桩明媒正娶的婚事。”
“可,可镇子上不让娶男妻?”
男妻?
苏尔尽量去忽视这个新鲜的称呼。
“无妨。”他露出安抚的微笑:“都是您一个人的主意,自然要一力承担。”
老太太瞪大眼睛。
苏尔:“不过是多担了条罪名。”
就算没有这件事,对方也是周林均最想杀的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手放在门上,迟迟不敢推开。这些年鬼虽伤不到老太太,但也会时不时来吓唬一趟,她早就有些精神衰弱:“我能不能……”
纪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瓷片灵巧地在指缝间翻转。
苏尔添油添醋:“被迫害了这么多年,您也该硬气一回。”
门最终还是开了。
院子里的白骨颜色发青,小虫子密密麻麻堆积在倒落的白幡前,从远处看像是移动的画卷,再一细瞧,令人胆寒。
极致的恐惧过去,老太太状态要缓和一些,不过还是下意识别开眼,不去看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蛆虫。
“为娘怕你在地下孤苦……”瓷片悄无声息抵在腰间,老太太咬牙道:“给你找了门亲事。”
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来不及眨眼骷髅便和他们的距离缩短几丈,却在老太太身前一寸处被挡住。金光一闪,骷髅退回到原位,它颈间的骨头动了动,发出一种类似兽般的低吼。
见状老太太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快意:“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有资格拿走。”
当初若不是自己先一步举报,恐怕早就被这个孽障弄死。
这对母子间没有情谊可言,骷髅毫无波动,反而平静问:“父亲可不欠您什么,不是一样被毒杀?”
这么多年,谁都没把谁弄死,它也不急于一时半刻,更多澎湃的杀意是朝着苏尔涌去。
苏尔一字一停:“你想要……杀妻弑母?”
火盆里的火早就熄了,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焦味,提醒他们适才这里上演着怎样一场闹剧。
“妻子?”骷髅突然哑声笑了,比那些尖锐的声音听着还要更加难受,不知为何忽然转换了态度:“婚已成,接下来该是洞房花烛夜。”
苏尔手指不经意间从口袋蹭过,滑过电击器的轮廓,应了下来。
纪珩没干扰他的选择,低声提醒:“鬼因执念存在。”
苏尔微怔,目中多出恍然,难怪生前犯下错误的鬼死后没任何悔过的心思。骷髅的执念是规矩,它便不能随意打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