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玲珑心》第65/83页


  ‘卟哧卟哧……’,雪白的大鸟坠下云间,它漂亮的羽毛零落散乱,带着满身的疲惫,跌跌撞撞扑入正在岛上眺望远方的凤汐灵怀内。
  “雷达!”凤汐灵紧紧抱着怀中这奄奄一息的爱宠,想不到,它竟寻到了自己!终于,可以找到归家的路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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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龙城海域,蔚蓝的大海此时风平浪静,精灵般美丽的鲛人们围在巨大的蓝鲸旁低声吟唱,仿若天使的祝福之音,渺渺飘散在这茫茫的海面。他们捧起吉祥的祝福,喁喁细语即将远航的身影。深情的叮咛,如碧绿的海水,润透了一望无际的渴望。
  其中最美丽的鲛人王子,在歌声中落下一滴晶莹的珠泪,他拔出额际那最粗的蓝色丝发,在珠泪凝结前将它窜起;他拿起一根细细的骨针,迅速扎破爱人的耳珠,将龙子之泪系于她的耳间,做成她的耳环,永远陪伴在她的颊边。他在爱妻的唇间落下重重一吻,两人紧紧拥抱,不愿分离。
  离别的哀伤,扇动着双翅,远飞于落霞的风景。鲛人们凄婉的歌声响彻长空,环绕在这对爱侣的身边,久久不息……
  
  潮起,飘摇浮沉,悠悠岁月,航行着她的信念。天涯海角的图腾,绘就了潮起潮落的一份虔诚与坚贞。漂泊的心旅,记载着满是幸福的记忆。无悔,无悔于那个前生注定的追求与冀盼。一年的梦与泪,和着快乐的时光,默然期待着远方大陆那片苍茫与翠绿。
  迷龙城生活了整整一年,在这里,她认识了世间最美丽的精灵;在这里,她与他相知相爱相惜;在这里,她拥有了一生中最为珍贵的记忆……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夫君,相信汐,汐一定会回来。’留下这段话,她,终于,还是离开了,要回到遥远的陆地,那里,正举朝硝烟,而,战火正是因她而燃起,她责无旁贷,必须回去面对。
  
  宁国,圣雪山之颠……
  仰望苍穹,星云在日沉时出现,盘旋在夕阳落下去的位置的上空。再高一点,是明亮的银湾星,它比天空中所有其他星星都要亮。连苍星比去年夏天暗一些,高高的挂在西南的天空。织就星就在人们头顶上方偏南一点,宿星今夜异常明亮,出现在西部星空之上,它自太阳一落就升起来。
  突然,宿星闪过一丝红光,红光直射西部海岸线,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孤音老人一直看着夜空,直至那红芒消失,方低头沉思,睿智的眸中忽明忽暗,面上闪过一缕疼惜之情。他闪身纵入夜幕之间,飞向冰殿。
  “木头”找到在冰殿里日夜修练,不知疲倦的爱徒,他低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师要下山一段时间,你,自己保重!”
  “师傅!”坐在殿内的司空隐突然站起,跪到孤音身前,“隐儿能否随师傅一起下山?”
  孤音轻轻摇头,回道:“时机未到啊,痴儿。且耐心等待,你与灵丫头缘分未尽,不久的将来,你们自会有见面之时。”
  
  有雷达的指引,凤汐灵终于穿越那百慕大般的海道,原来,那个唯一的通道竟要潜水或跃空而行;难怪,一年来她在那里就象碰到一层厚厚的雾壁,每每无功而返;布鲁斯将凤汐灵送至西海之滨,由于它的速度很快,凤汐灵半个月不到就顺利到达了陆地。
  这个边关小城刚刚经历恶战,放眼放去,到处满目疮痍,一片凋敝景象。死城本不堪行,西南方又多瘴疠,触之则毙,城内鼠疫暴发,尤不可去。日月都带上凄惨色调,可见悲怨之气冲天之状;泪尽继之以血,心碎哭亦无声,足见悲痛欲绝之情。
  一切惨不忍睹,凤汐灵唯有避过大小城镇,转向荒山野路而行。刚刚到得境外的听潮山山脚,耳闻熟悉的马蹄声响起,神骏无匹的白马,波浪般的卷发,湖水般的蓝眸,它疾风般穿出,直奔凤汐灵而来。
  “帕加尼?”看着跑向自己身边的第二号爱宠,凤汐灵不禁诧异,它不是一直跟着青衣大哥么?难道,上次青衣大哥跟随她出海之后,真的再未回来过?
  看到帕加尼,想起生死未卜的青衣,凤汐灵心中黯然。大哥,你到底,在哪里?
  心中挂念青衣的安危,她双手朝天上轻挥,示意雷达跟上。她翻身上马,一人一马一鹰,瞬间远去。
  
  三天后,凤汐灵悄悄来到卫都分馆,一直在此守候消息的初雪,见到身着古怪装束的主人,一时惊呆在原地,动也不动,傻傻地看着她走到面前,又傻傻地任她在自己脑门上弹了一指,方回过神来,“主,主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见到凤汐灵笑靥如花,轻轻点头,初雪猛地将她搂过,抱头痛哭起来,“主子,初雪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呜……”
  “好了好了,初雪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哭啦,成大花猫啦,哭丑了小心嫁不出去哦。”
  “主子又来笑话人了。”
  “乖~ 不哭~ 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雷达忙着找我,只说因为我而引发了战争什么的,弄得现在世界大乱,又说不清楚,急死我了。好姐姐,快把细节给本少爷一一道来。”
  看着女装打扮的主子依旧习惯地称呼自己为少爷,初雪不由‘卟哧’一声笑出声来,脸上忧郁瞬间消失无痕。
  
  “什么?!”一个又一个的惊人消息砸来,凤汐灵惊得站不住脚,早已瘫坐在椅中。万万想不到,云旭竟真的是因她遭人陷害而撕毁和平盟约,点燃战火,更令战争波及整个天朝。如今,做为当世头号祸水红颜的她,怎还有脸出去面对天朝的百姓?噢,上帝~
  凤汐灵双手掩面,内心哀号不断……却听初雪道出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青衣生死一线间,被冥教派出海岛的人寻回,已于半年前送至巫族疗伤,现在生死不明!!
  看到几欲昏倒的主人,初雪只能无声地安抚着她。当初为了第一时间知晓主人的动向,她将一只信鹰留在蓬莱岛,想不到,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唉~
  
  北斗星挂在银车城边,桑子山好像依靠在临歌江前。山上巍峨的高塔耸入云端,精美的楼阁在树梢上高悬。半山腰漂浮着清新之气,山峰中环绕着祥瑞的云烟。
  身着银铠的镇国大将军在塔上迎风遥望西方,想念着他心爱的人儿。
  整整一年,派出去的人始终寻不到佳人的芳踪,雷达回来报过几次平安,却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这一次,雷达已有三个月未归,难道,连雷达也出事了吗?
  风焰却是不知,他此时心心念念的人儿,本已给大家都写好了平安信,准备让雷达送给他,还有云旭和司空隐。却是突然听说了青衣的消息后,一时打击过重,竟忘了送信之事,一心一意的,只想飞奔至巫族。
  
  奔马四蹄腾空,自山道间急驰而过,马鬃飘扬,马尾挥动,幻化成一抹飞影,那种快速飞旋的身姿,变成模糊不清的虚化幻影。神骏风采、如影如幻、淡墨难言。凤汐灵骑着帕加尼昼夜急驰,如飞的神驹激起阵阵骤风,打破了山林间的宁寂,吓得那些胆小的山猫野兔埋头乱窜,躲得不见踪影。
  “冥弟?”看着远远迎来的高大身影,少年一头红发张扬飘逸,紫眸神光四射,如花的脸庞变得更加俊美,身形变得高大挺拔,原来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他,现在已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举手投足间,狂傲邪肆不自觉地彰显。想不到,两年不见,他变化如此之大!
  绝冥飞扑到凤汐灵身前,将她一把抱住,狠狠地搂在胸前,声音清朗却又低柔:“汐汐,想死我了,前后派去那么多人找你,都找不到,我也去西海找了很久,还以为,你出事了。汐汐……汐汐……你终于回来了……”
  强有力的怀抱,扑鼻的青草味带着浓郁的男子气息薰薰而来,凤汐灵呆了半晌方反应过来,轻轻将他推开,柔声说道:“冥弟,我只是被困在一个岛上,现在不是回来了么?放心,我没事,让你们担心啦。”
  “你没事就好”绝冥上下打量她半晌,见她的确没什么事,又一把抱住,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汐汐,让我好好抱抱你。好怀念,你的味道……”
  凤汐灵靠在他的怀间,手抵在他的胸间,轻声问道:“冥弟,青衣大哥怎么样了?”
  听她提起青衣,绝冥的手不禁放开,低头不语,不肯与她对视,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凤汐灵看他如此,转眸望向一同迎来的四大护法,目光定在雨护法身上,低声道:“玉姨,你来告诉灵儿,可以吗?”
  凤倾玉见她望来,慢慢走向她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叹道:“好孩子,你回来就好……那个青衣,他……他……”凤倾玉也顿住话语,没有再说下去。
  凤汐灵在凤倾玉怀中望向其他三名护法,却见他们只是摇头低叹,不言不语。
  轻轻凝眉,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外间传来:“终是避不过,你们说了又何妨?小娃儿,还是让老夫带你去看他吧,见到他,你自会明白。”
  
  “青衣大哥……”凤汐灵喃喃着跪在床边,床上的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刚毅而清峻的轮廓依旧,却是毫无生气,“你怎么了?大哥?”
  她俯在他的胸前,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原来那强有力的心跳变得缓慢虚无,几乎听不到。抚向他那结实的手腕,竟然……脉象全无?!
  凤汐灵茫然地望向身后一众护法、长老和红发少年,漂亮的凤眸不断溢出泪水,她无助地望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告诉她一个答案。
  “唉~”终是绝冥不忍,缓缓将真相道出:“我们在蓬莱岛发现他时,他已经全身筋脉尽断,濒临死亡。问起方知,原来他中了魅蝶下的怨郎蛊,为了抵制蛊虫扩散,青衣自毁筋脉欲自尽,被柏岛主勉力救了下来。接回来后,我们集四大护法之力,也只能堪堪护他不死。我们每天都要帮他输入灵力,一直到现在;如今,他与死也没什么区别,无知无觉,五感尽失。不过,青衣假死后,全身血脉停息,那蛊虫没有了附生体,该已不在他体内了。”
  活死人!那不就是……植物人么?凤汐灵擅抖的双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滴滴珠泪打落在他的身上,手移至他的全身,拼命给他灌输灵力……没有反应……把脉时,她已经知道,青衣大哥他……药石无医,回天无术……
  “不!不……”凤汐灵耗尽了灵力,垂首悲呼,加上连日来马不停蹄,她心力憔悴,不甘地倒在青衣胸前。

如梦人生芳心碎
  那沉静的房间,空气中只有哀伤的气息在不断流转;阳光撒入房内,悄悄爬上床边。
  舒适的大床上,躺着那原本挺拔如松,铮铮傲骨如钢铁般的男子;如今,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缈无生气;床边,坐着痴痴呆呆的女子,她眼中不再散发出夺魄的流光,她神情不再俏丽婉转,她容颜憔悴,明明是睁着眼,坐着;却象是美丽的雕像般,绽放不出半分活力。
  “汐汐,你不吃不喝在这呆坐着也不是办法啊,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绝冥心疼地看着呆坐在青衣床边的人儿,她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醒来后又奔过来坐于青衣身边不肯离开,整个人都傻了似的,怎么叫也没反应。
  “汐汐!”看她还是不理会自己,绝冥走过去大力推着她的肩膀,只见她摇摇晃晃全身无力,双眼无神,却是痴痴地望着床上的男子,目光胶着不舍。
  “唉~”苍老的叹息声传来,随着声音,万俟长老无声无息进入房内,“也不是不能救他……”
  一句话立即将半死的凤汐灵唤回,她两步奔至万俟长老身边,‘卟嗵’一声重重跪下,哀求道:“真的有办法?长老,求您!求您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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