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寡妇养娃》第248/359页


  二福翻翻白眼:“怎么,你能问我,我就不能问你了?”
  三福实在不想回答,瘫在椅子上说:“你这个问题太无聊,我不想回答。”
  “不对啊,妹子,你的态度不对,想法也不对。怎么我这个问题就无聊了。你的成绩,我觉得压根就不用问。除了这个,别的我还真的不知道要关心你什么了。”
  三福立刻说:“反正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是无聊。二福,我不想回答你。”
  二福皱皱鼻子,道:“不回答就不回答。以后啊,我也不告诉你我的事了。”
  “小气鬼!”
  二福回敬她一句:“哼!”
  二福哼一声,拔腿往堂屋去,就听见身后三福小声说了一句:“二福,以后别再给我寄钱了,学校的补助够我用的。咱妈也经常给我寄,你也给我寄,我都用不完。”
  二福停下,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用不完,我看她们经常要去买衣服,买雪花膏,你看你,这一身素的。”
  “我觉得挺好的。”三福说,“反正你别再给我寄了,你给我寄的钱我都攒下来了,也带来了,我还要还给你。”
  “我不要。”二福有点急。
  “你平时要管我,还有管四福,你的负担已经够重了,你工资能有多少,管我们两个。四福现在要缴学费,也要生活费,你如果想管,你就管他一个就行了,我真的够用。”
  三福还不等二福说话,就继续道:“二哥你要谈朋友就需要钱,人家女孩子如果知道你还要管你弟弟妹妹,人家也会不高兴的。”
  “二哥,谢谢你,不过我真的够用了,你多顾你一下,好吗?”
  二福转头看一眼三福,说:“我工资高,厂子包吃包住,什么钱也用不到。你啊,把那些小心思就放肚子里吧,整天的不是操心你大哥,就是操心我,什么事你都放在心上。这些钱算我投资了,等你毕了业,给二哥设计个新房,盖出一个家来。”
  二福说完就要走,后面三福怔怔的看着她二哥的背影。
  设计新房,设计一个家。
  这是三福当初执意要学建筑的初衷。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往大了说那就是梦想,往小了说,那是自己最喜欢,最迫切的事。
  三福就是这样,她的梦想就是设计很多很多套房子,她要建很多很多的家,为了无数人的幸福。
  她要给那些需要的人设计出最幸福的港湾,在他们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就是全身的放松还有心灵的归属。
  大家都说,你一生去奋斗的东西,都是你向往的,是你不曾拥有的。
  三福的目标就是那些房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想过大福家要做成什么样,二福家要做成什么样,给张抗抗家现在的院子画过无数张改造图。她想象过无数个画面,大福二福甚至四福五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是什么样的,一次也没有。
  三福想到这里,就又开始陷入了沉寂中。
  她的二哥何尝不是这样。
  三福记得她小学时候的一句无意的话。
  她说她喜欢画画,想去市里读初中,这样就可以上到美术课了。
  可她不知道她当时的一句话,对二福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尽快二福后来几次三番的找她解释,他去读技校,只是单纯的不想念书,他不喜欢念书,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时光。
  那时候的三福比二福要小很多,毕竟她还是小学生,就信了二福的话。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二福也只有十三岁,一个刚满十三岁,还在上初二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继续过校园生活呢。一边可以在学校里学习生活,一边由家里供着上学,不会有任何压力,而那时候的二福却毅然选择了技校,一个自打进了学校之后,双手就永远洗不干净的技校。
  三福永远都记得二福跑到学校给她送钱的那一瞬间。
  二福那深蓝色的工装上全都是洗不干净的油污,他却笑的像个孩子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塞给三福,说那是他攒了很久的,三福的学费。
  三福永远也忘不了,二福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指间黑色的油渍,和指甲里洗不掉的东西,都那么的触目惊心。
  然而二福却是笑着的,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很满足又很快乐。
  三福毅然接下那笔钱,因为她知道,只有她收下了,她的二哥才会更开心。
  也就从那次开始,二福每每都会给三福送钱来,有时候多一些,有时候少一些,直到二福工作了,每个月送来的钱就固定了。他还会时不时带三福去饭馆吃一顿,三福记得他总是只要一碗面,不舍得吃别的,却总劝三福多吃一点,又借口说自己在厂子里吃过了,撑的慌。
  三福趴在桌子上,她一双眼睛出神的看着外面,外面的天空似乎都被雪花染白了,屋顶上树枝上,都堆满了白雪。她的思绪不停的往远方飘去,向过往散去,她又想起去偷偷看大福的那天。
  自从和大福吵了一架,回去后的三福怎么想都难受,觉得大福既可怜又可恨,看着张抗抗寄来的东西,里面还有大福最喜欢的炸鱼,她捧着冰凉凉的透明罐子,看了几天后,又毅然提着去了大福学校。
  可这次她却在学校门口就见到了大福。
  大福抱着一兜的东西往外走,他走的比较急,步伐很快,好像是怕被别人看到一样。三福没有叫他,只是在后面跟着。
  大福的学校门口往北不远处就有一个邮局,三福跟着他一直走到了邮局门口,眼看着大福转身就进了邮局,三福也跟了过去。
  大福站在柜台外面,里面的工作人员问他要办什么。
  大福就说寄东西。
  寄东西是要查验的,那人站起来,隔着铁杆栏伸出手就去翻大福拿来的包袱。
  大福解开了包袱,里面露出来的都是一些衣服。
  那人粗略翻了翻,见都是衣服,就说:“这得缝好喽,你这样我不能给你寄。”
  大福立刻说:“我知道,我就想着让你看完了,我就缝。”
  那人点点头,指一下大厅里的桌椅,说:“去那缝吧,桌上有针线。”
  三福就看见大福连忙抱起那些包袱就坐在了椅子上,他在桌上的铁盒里翻了一会儿,找到针线后就坐在那里缝了起来。
  大福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背对大门坐着,所以三福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只能看见大福低着头,弓着身子,坐在那里仔仔细细的缝着那个包袱。
  三福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一直等到大福把东西缝好了拿到柜台去寄,三福才注意到他身上那身单薄的蓝色外套和裤子。
  三福只觉得心里绞着疼,她想跑过去问她大哥,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为什么自己穿的那么寒酸还要给别人寄衣服,为什么要把自己仅有的几件冬衣都要寄走,他要寄给谁,谁那么重要,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可三福始终没有去。
  那些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大福是在给何艳丽寄东西,三福亲眼看见大福最后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钱来,塞进了包袱里面。
  三福还能再说什么。
  她转头就往回走。
  她能理解大福,完全能理解。
  可她又讨厌大福,就像讨厌自己一样。
  有些东西是一生永远无法扔下的,像出生的环境,像贫穷的烙印,像自己的父母。
  可扔不下的时候,就要去面对。
  有些人就能做到,他们心里坦然,坦然接受一切,再做好万全的准备去试着改变。
  有的人就不能,他们只想拼了命的往前冲,试图走到最远的地方,然后摆脱身后的阴影,却不知道,那些阴影只会尾随着他们,永远跟着他们往前走。
  前者就像二福,他做到了面对,也就能彻底摆脱。
  后者则是大福,他一心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那么努力,最后依然停在原点。
  三福不知道,她又属于哪一个。
  外面的雪花还在悠悠的飘着,很悠闲的样子,缓缓的落下,又不会在乎自己轻飘飘的身子将要被风吹到哪里去,好像只想跟随那呼呼的北风一样,风往哪里吹,它们就往哪里飞,反正飞到哪里就落到哪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落到哪里它们都是开心的。
  而且它们才不管什么除夕不除夕,过年不过年呢,它们只想在能飞的时候再多飞一会儿,所以这纷纷扰扰的大雪就没见着有要停下的意思。
  三福趴在桌上看着它们,心里一下恍然,对啊,今天是除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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