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淘金记》第2/314页


  老太太就着咸菜喝着野菜糊糊,家里的老头已经下了地,其他人都不在家,一切都会如她所愿,想想即将到手的一百块钱和三十斤大米,她甚至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叶家的,我们来了。”昨天来过的喜婆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进了叶家的门。
  “你奶呢?”喜婆放下一口袋大米,有些奇怪道。
  “我奶有点困觉,在我屋里睡着呢,她说了,等你们来了,让你把东西搁在院子里就可以走了,让我领着大罗哥进屋里给她看一眼。”
  叶悠悠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奶要怎么做的表情,冲着喜婆憨厚的一笑。
  喜婆秒懂,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塞到装大米的口袋里,将口袋放到院里的桌子上。
  笑嘻嘻道:“知道了,我走,我马上就走。这就是你大罗哥,赶紧领进去给你奶看看去。”
  叶悠悠看她笑的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也跟着笑,把她送出去,“我就不送了。”
  “不送不送,赶紧进去,大罗要等急了。”喜婆笑的见牙不见眼,走起路来,就象是在扭秧歌。
  大罗站在院子里冲着她嘿嘿发笑,“妹妹,困觉,困觉……”
  “走,妹妹带你困觉去。”一指自己的屋子,等大罗先走进去,叶悠悠一脚踢中他的屁股,“哐当”一声插上房门。
  叶悠悠一边往外跑一边喊,“村支书,村支书救命,我奶要把我卖给罗家当童养媳。救命呐,大叔大婶,哥哥姐姐,救命……”
  一边跑一边摔,拼命爬起来,再跑,再摔。
  直跑的灰头土脸,形容狼狈。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她完全营造出一种弱女子被许多人追赶的大片效果。
  “二妞,咋回事二妞。”一个女人从村头冲过来,一把抱住刚刚又摔倒的叶悠悠。
  闻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叶悠悠一下子流下泪来。
  控制不住的扑到她怀里嚎哭起来,“妈,我奶不给我饭吃,一天一碗清水,饿得我不能动。隔壁村的喜婆带着罗裁缝的傻儿子来我家,说给我奶一百块钱加三十斤大米,买我给罗家当童养媳,给罗家的傻儿子当使唤丫头。我奶还把我和大傻子关在一个屋,我扒窗户逃出来的,娘,童养媳不是旧社会的事吗?为啥新社会了,还有童养媳。”
  柳满红抱着女儿,顿时就是一通大哭,“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奶对你不好,还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上辈子是欠了叶家的,让我一个人还好了,为啥要糟贱我闺女。”
  “咋回事,二妞,这是咋了。”叶贵也跟在柳满红身后赶到了,她就是二妞的父亲,柳满红的丈夫。
  “你还问咋回事,我跟你拼了。”柳满红看到叶贵,眼睛都红了,死命的捶他,又哭又骂,简直不要更热闹。
  叶悠悠心想,额滴个爹娘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啊。
  村支书总算来了,叶悠悠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重点强调,卖人,童养媳和使唤丫头。
  “混帐,什么年代了,哪儿来的童养媳,想游街还是想批/斗,放着好日子不过,都翻了天了是吧。”村支书到底不一样,政治觉悟是杠杠的,一听就抓住了重点。


第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叶家的老公公从地里赶过来,想要关上门解决自家事的时候,村支书火力全开,差点喷出八级大风来。
  “什么叫自家事,你这就是资产阶级尾巴,剥削人的地主阶级思想,童养媳是什么,使唤丫头是什么,新社会还在掂记旧社会的糟粕,我看你的思想很有问题。这股妖风是怎么来的,是谁教的,想复辟剥削阶级那一套,也要问问咱们无产阶级答不答应。赶紧把你们家老太婆找来,谁去隔壁村一趟,把他们村支书请来,就说我有急事,不来咱们就大队里见。”
  村里跑的快的后生,赶紧去隔壁村请人。叶老头也匆匆去自家找老太婆,心里还奇怪,外头动静这么大,老太婆怎么不出现,难不成看着事情不对,躲起来了。
  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啊,不是都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几个大人在场,怎么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跑出来的。
  等到了自家,听到的是老太太嚎叫的声音,跟着叶老头来逮人的村民,一脚踢开房门,结果把他们都给看傻了。
  罗家那个傻儿子,满屋追着老太太跑,老太太的衣裳被撕的稀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被揍的。他们进去那会儿,罗家的傻儿子正把老太太压在身下脱裤子呢。
  要是晚到一会儿,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一群人喜气洋洋把人押到村子里的大谷场,可不是喜气洋洋吗?一个大傻子差点强/奸了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还被他们亲眼瞧见了,这笑话他们能讲一辈子。
  隔壁村的村支书也押着罗裁缝和喜婆来了,罗裁缝一来就喊冤,“我就是托喜婆给我儿子找个差不多点的人家,明明是要摆酒结婚的事,怎么能说是童养媳呢,绝对没有这回事。”
  谁敢认,认了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罗裁缝不敢认,喜婆更不敢认,“是叶家的老太太主动找我的,她嫌自家孙女是个吃闲饭的赔钱货,说要给她找个人家,只要彩礼给的多就成。我一提罗家的,她就答应了,要了一百块钱和三十斤大米。”
  “呸,杀千刀的,我闺女才十五岁,你们谁家的姑娘十五岁摆酒结婚,这不是童养媳是什么。就该把你们这些坏份子抓起来改造,满脑子的封建思想,是不是还在掂记过去的旧社会,想当地主老财剥削我们老农民呢。”
  柳满红被女儿叮嘱了好几句,叫她咬死童养媳和旧社会,之前还不懂,这会儿却有点回过味来了。
  “都是这个死丫头,当家的,都怪她,快给我抽死她。”老太太看到叶悠悠,恨的两眼冒火。
  “给我闭嘴。”叶老头看老太婆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狠狠瞪了她一眼,“想戴高帽子游街,你就给我继续说。”
  老太太不敢了,不过她还是不明白,她自己的亲孙女,作主许人家怎么就成坏分子了。
  两个村支书都蹙了眉,正商量着要怎么解决,就看到一辆车开进村子里的谷场。从车上跳下两个公安,“是谁报案,说有人耍流氓强/奸老太太。”
  半天没人吱声,就见叶悠悠从人堆里钻出来道:“我不知道是谁报的案,不过,我奶差点被这个人强/奸了,你们看,我奶一身是伤。”
  公安扣住罗傻子,罗裁缝当场就瘫到了地上。
  公安的同志接管了整个场面,借用了村支书的办公室,拿着大喇叭,组织好村民,排着队一个一个进去录口供。
  等问到叶悠悠的时候,她紧紧搂着柳满红,一只手又牢牢抓着叶贵的衣角,小小的身子缩在两个大人的后头,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公安同志也破例让他们夫妻陪同,反正他们夫妻并不是当事人,也是后头才赶到的,不存在串供的问题。
  叶悠悠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这一回,公安就问的详细得多了。
  “叶老太太说你给她的碗里下了药,她才会昏倒,是不是真的。”
  叶悠悠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奶管着的,我连喝口热水都要问过她才成,上哪儿搞得到药,我们自己病了都是扛过去的,从来吃不上药。”
  说这话的时候,柳满红抹了泪,叶贵一脸不自然,低着头叹气。
  “她就是忽然说头晕,要到我屋里睡,然后吩咐我让喜婆回去,领着大罗哥进去看她。没想到一进去,大罗哥就说要困觉,往我身上扑,我奶还打我,让我乖乖听话。说她把我卖给罗家当童养媳了,我就是大罗哥的使唤丫头,他叫我咋样就得咋样。可我害怕,就从窗户那儿扒了条缝跑了。”
  叶悠悠委屈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小,“是不是我害了我奶。”
  听到这话,一位公安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一拍桌子,吓得叶悠悠“嗖”一下钻到柳满红的怀里,不敢出声。
  “小妹妹,别怕,我不是跟你生气,我是气这个老太太,真是太不像话了,她这是犯法的。”
  这位公安大叔忍不住对叶悠悠放缓了声音,心里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太不容易了。这种时候,没怪她奶,还担心自己干了坏事,真是善良啊。
  “喜婆说,她去的时候,在屋里放了三十斤大米和一百块钱,是你让她放到桌子上的,你知不知道这事。”这是另一个疑点。
  叶悠悠点头,“有这事。”
  “那你后头有没有看到大米和钱。”这东西凭白无故消失了,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没的。
  “我跑出来就没回去了,到现在也没回去瞧一眼,我只知道搁在桌子上了。”叶悠悠摇头,心想,找得到算我输。这点东西,就当是补偿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淘宝的仓库里头,静静躺着一口袋大米和一百块钱。
  公安最后只能判定,是村民都在围观出逃的叶悠悠,而屋里的两个人又在撕打的时候,有人趁乱进了叶家,偷走了大米和钱。
  罗裁缝的傻儿子被抓走了,因为流氓罪直接重判了无期徒刑。
  其他人没好果子吃,罗裁缝和喜婆一起接受村里的监管,象他们这样思想有问题的人,是不许离开村子一步的,而且还要接受思想改造。
  怎么改造,当然是劳动最光荣,只有劳动才能让人彻底改变思想。
  比如说推个粪车,最苦最累的活计做一做,那些资产阶级思想,自然就割掉了。
  叶家的老太太同样被村里监管起来,要求接受思想改造。
  但因为老太太本身也是受害者,加上另一个受害人二妞,大方的表示不追究老太太的责任,村里也就没有再罚老太太去做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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