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第101/334页


  这么一说,陈文慧的不愉快也很快就散了。大家吃吃喝喝玩了会儿,安然就回单位,准备把东西整理一下再回家。
  现在的办公室虽然还是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多了,文档分门别类做好归档工作,要取一目了然。以前那些用剩的布标袖套啥的,安然也跟综治办要到一间小房子,一搬走办公室就通透多了。
  没办法,安然现在收纳上瘾了,家里收拾不算,她连单位也不放过。陈媛媛的桌子就跟她后世招的助理差不多,就是桌子不大,东西不少,但这也正是她年轻活力的来源不是?
  安然现在就做不出在草稿纸上画只猫啊狗的事来,因为她的草稿纸上只会工工整整写着最近的工作安排,待办事宜,注意事项,以及有时偶然想到的点子。
  一面想,一面收,连门口进来个人也没注意。
  “还没下班?”忽然,身后传来一把有磁性的男声,安然被吓一跳。
  顾慎言客气的笑笑,“对不住,吓到你了。”他四下里打量,指着最干净一张桌子,“这就是你坐的地方吧?”
  “不,那是陈姐的。”
  “她不是退休了吗?”说着,他极其自然的,就坐到了陈文慧的凳子上,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是在调试,找一个最舒适的角度。
  “你们搬家,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该去恭贺你乔迁之喜的。”
  安然其实不想搭理他,“也不熟,就不麻烦你了。”
  顾慎言仰靠在椅子上,“我怎么觉着你不是安然。”
  “怎么,我不是安然难道你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和身材,一模一样的嗓音,人生经历也是一模一样的,她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证明她不是安然。
  他们眼中的安然应该是什么样?懦弱,胆小,没主见,不敢大声说一句话,更别说骂人。
  现在的她,不就是女魔头嘛?
  不过对不起,安然还就只喜欢现在的自己,喜欢什么不要什么都能自己决定,她的人生和选择不再受任何人支配。虽然也有的人觉着她粗俗,冲动,一点文化人、成功人士的风度也没有,可她为什么要有呢?
  或者说,凭什么要有?她上辈子的一分一毫都是自个儿单打独斗来的,从摆地摊跟治安队打游击到拥有自己的成衣店,她要是文化人讲道理她能生存下去?早让竞争对手撕了八百回了好吗!
  更何况后来,她一个漂亮的离婚女人,想要在商场杀出一条血路,遇到的困难和阻碍真的比普通女人大多了。因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漂亮女人,只会成为别人的觊觎对象,男人想把她收入囊中,圈养成金丝雀,女人则将最恶毒的揣测和诅咒加在她头上,哪怕她获得指甲盖大一点成功,女人们也会觉着她是靠脸,靠换来的。
  要是有选择,她也想做一个温柔的,有风度的,心平气和的女人……可惜,她两辈子都没这个命。
  安然把陈文慧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兰花一盆盆的抱进屋里,懒得鸟他一眼,直到最后一盆,她把大锁一挂,“你帮我们锁门还是怎么着?”
  顾慎言起身,就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不是安然,或者说不是三年前的安然,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定会查清楚。”他顿了顿,环顾小小的办公室,“但在这之前,我们怕是要一起工作了。”
  安然生怕他还理解不了,再一次义正言辞地说:“顾慎言同志,请你听好,我安然跟你不熟,你不用总是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话。如果要跟我竞争工会主席,我欢迎,咱们各凭本事吃饭,可别的,你别说也别做,我很爱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是我的全部,懂了吗?”
  顾慎言眼睛一眨不眨,“你真的爱他吗?”
  “爱,我爱他,就像爱我的祖国。”她抬头挺胸,说得不卑不亢,没有少女的娇羞,有的只是坦然。
  顾慎言终于泄气,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爱他。短短三年时间,她就变了个人,本来以为只要他回头,她总还会在原地怯生生的,羞赧的看着他。
  是的,顾慎言不是傻子,他一直知道他的小学妹喜欢他。甚至,某些时候他还有意的想要给她点希望,他乐于看到她眼睛围着他转的样子,像一只圈养的小兔子。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安容和不受宠的大女儿呢?但凡她有安雅一半的受宠和受重视,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插队,更不会跟安雅若即若离。
  这三年来发生太多的事了,先是她不声不响结婚生孩子,直接把他当路人,去年就连一直“慎言哥哥”叫着他的安雅,也不理他了,转而主动追求一个其貌不扬的轧钢工人。
  他觉着,这对姐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
  自认为已经说清楚的安然,心情轻松多了。她不怕有人跟她竞争上岗,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的暗恋对象,但她讨厌有什么不说清楚,总这么黏黏糊糊又无处不在的样子。
  走了一段,忽然发现不对劲,身后有人跟着她。这段路她每天都走,从工会小平房走到大院的大门,再顺着左边的小路沿着铁皮房子走过去,就能看见自家的新房子了。
  她猛地回头,“谁?”
  一个高瘦的身影显露在眼前,还穿着前天走的时候穿那身干部装和皮鞋,但鞋子裤子是湿的,还往下滴着水。
  “宋致远你干嘛跟踪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宋致远轻咳一声,他心里一直回旋着刚才她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走了一路,“对不起,不是有意跟踪你。”
  安然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的那么急嘛,我还以为你又要几个月不着家了。”
  宋致远像个大傻子似的,跟她并排走,可脑袋却歪着,一直看着她的神情,“你说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让我体验极致的乐趣。”
  安然怔了怔,才想起来这是前几个月去红星海子时说的话,这家伙居然念念不忘到现在?
  “还算吗?”他还是不死心。
  “算。”等着吧,小样儿,我得让你心服口服,让你知道你安姐永远是你安姐。
  走到门口,宋致远忽然又问:“你跟他说的话是真的吧?”不等她回答,小猫蛋就听见声音,奶声奶气叫着“爸爸”跑出来了。
  安然说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说,他不敢细想。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敢去追寻真相,或许,就这么过着吧,她不爱他也没关系,爱孩子四舍五入就约等于爱他。
  安然:“……”
  她忙了一天,脑子已经接近宕机状态,压根不知道他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说的啥了。
  宋致远把扒着自己腿的女鹅抱起来,很冷静地说:“安文野。”
  “嗯呐,爸爸!”
  “安文野。”
  “嗯呐,爸爸你肚肚饿吗?姥姥,我爸爸要吃饭饭,还要洗zhao zhao。”
  不等包淑英从厨房出来,她又发现一个新的更大的秘密:“我爸爸尿裤纸啦,他要换裤纸啦!”
  宋致远脸都黑了,“这是水。”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零点零一秒钟,“那爸爸,你,你是穿着裤纸,洗zhao吗?”
  逻辑没毛病,宋致远居然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不过,“怎么平翘舌还是分不清呢?”这个问题已经持续好长时间了,家里所有人都很努力的纠正她,可她就是不会发平舌音。
  “哎呀你急什么,你小时候生来就会吗?人家把‘你’‘我’‘他’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小枣儿到现在还有点分不清你我他,闹过好几次笑话呢。
  安然一把抢过闺女,“咱们安文野已经很棒啦,会说好多好多词汇啦,对不对?”
  “对鸭!”小猫蛋搂着妈妈脖子,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今儿严斐又来吃饭了,家里太大太空她还有点不适应,但好朋友一来,她立马就有伴儿啦。
  今天还有个重要的日子,她念了好几天的,“妈妈,我可以,吃,吃,生日糕糕了吗?”
  原来,今儿还是她两周岁生日。
  安然心说,宋致远能赶回来,再给他加一分。
  跟去年不一样,今年的生日蛋糕是用烤箱烤的,火候把握得非常好,鸡蛋糕蓬松软嫩,奶油很鲜,裱成一只穿着红裙子戴着红发箍的小老鼠,再插上两根宋致远提前做好的可食用蜡烛……简直了,从蛋糕出炉的那一分钟,小猫蛋眼里就啥也没有了。
  吃糕糕,必须吃很多很多糕糕!
  妈妈说要等等爸爸,也许爸爸能回来,现在,爸爸终于回来了,那她就可以吹蜡烛咯,兄妹俩屁颠屁颠把凳子拉开,让大人们坐下。
  安然把蜡烛点上,电灯关掉,昏黄的烛光里,安文野的脸像会发光一样,她学着妈妈双手合十,“我要许愿啦,我明年还要吃糕糕。”
  众人大笑,估计是怕她不知道啥叫“许愿”,铁蛋临时教的。
  “呼哧——”一口,蜡烛成功熄灭,开灯,她已经迫不及待蹦跶着看妈妈划蛋糕了。
  ***
  一家三口第一次齐齐整整躺新屋的床上,宋致远左看一会儿妻子,右看一会儿女鹅,她怎么还这么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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