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错换人生》第44/334页


  铁蛋的爸爸姓啥安然可一点也不在乎,因为老婆难产死后他连带着一家子对新生儿不闻不问,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个东西,姓他的姓简直就是在侮辱用命换儿子的大姐。
  当然,她也征求过铁蛋的意见,他坚决表示要跟姥姥姓,以后做姥姥的捧盆人。
  OK,那就好办,大名她早就想好了,包文蓝。
  “文”字不用说,肯定是希望他多学文化知识,“蓝”就是希望他纯洁如蓝天,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结果,铁蛋一脸讨好:“姨,我能跟他们一样,叫包大华吗?”
  安然:“???”
  “那包建国呢?”
  安然:“!!!”孩子,等你二十年后发现华国人里抓一把,发现十个人里有五个建国三个海涛的时候,你会感谢今天的小姨。
  最后,铁蛋一脸不情愿的妥协:“包文蓝也可以,但我不要蓝色的‘蓝’,一听就像个女的,我要野狼的‘狼’。”
  “包文狼,你咋不叫闻狗闻猫呢,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改成篮球的‘篮’,怎么样?”
  篮球啊,那就是大华哥几个初中生常在操场上拍的玩意儿,很威风,“好叭。”
  “那我妹呢?她叫啥?”
  安然一顿,闺女的大名啊,因为一直没上户口,还真没想好,既然想好俩人要团结协作,共同养娃,那取名这么大的事儿她也该给他参与的机会……当然,最后肯定得她拍板。
  对这样的废物老爸,给点形式上的民主就行了。
  上好户口,改好名字,安然带着包文篮径直往不远处的三小走去。
  这也是她曾经上小学的地方,虽然年代久远得就像上个世纪,但熟悉的铁栅栏围墙,半高的校门和年久失修的锈铁门,还是让她有点恍惚。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辈子的她虽然毕业快十年了,可校长还认识她,听说是要送孩子上学,一路绿灯。当年的她,不仅人漂亮,学习成绩也特别优异,从来都是考满分的好孩子。
  听说她就在不远处的阳钢二分厂上班,陈校长高兴得不得了:“哎呀小安啊,我家闺女,就小你两届的,也在二分厂,还在工会呢,你在哪个部门?”
  安然这下乐了,难怪瘦条条的陈媛媛一直说她面熟,肯定在哪儿见过只是没想起来,原来是学妹啊!得,既然这样,那陈校长二话不说就把铁蛋安排进了幼儿园,准备让他先跟着上半年幼儿园,九月份再一起升一年级。本来,按照他对孩子的测试结果来看,怎么说也能上个二年级,因为好些数他都会数,加减运算也很快,问题就出在他不认字上。
  安然虽然在小海燕村教了他半年,可一没黑板二没粉笔的,光用口述,他说是会说,就是不会写,数字见了他都不认识。
  “可惜了,这孩子很聪明。”
  “一点儿也不可惜,让他跟着幼儿园学起,大器咱不怕晚成。”安然是羡慕年纪小小就能跳级的孩子,更羡慕宋致远十八岁就能大学毕业,可这样的天才世间少有,他们背地里付出的艰辛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她不想给铁蛋压力,只要他好好的别走歪路,哪怕最后考不上大学,她相信她培养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把自个儿饿死。
  孩子要上学,她当天扯布,连夜给缝了个军绿色书包,书包上还绣着其他人都没有的红色五角星,那气派,铁蛋胸脯都快挺上天了,走路哐当哐当生怕楼下那兄弟仨听不见似的。
  是这样的,赵银花跟安然不是打得火热嘛,她三个儿子大华、二华和小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带着铁蛋熟悉环境的哥哥,再加上小枣儿带着猫蛋,那就成了大院里的小团伙,短短几天工夫就勾肩搭背谁也不敢惹了。“去了学校别惹事,但要是别人惹你,你也别怕事,记着我说的,你要敢打我就敢埋。”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铁蛋挎着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太太抱着小猫蛋,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她的大孙子哟,就去上学啦。
  安然先去工会报道,陈文慧夹着个很罕见的人造革皮包进门,“小安同志怎么来这么早,你家小宋厂长不在,你就在家多照顾照顾孩子,组织上也能理解。”
  “谢谢陈主席的照顾。”安然可没搞特殊化的习惯,即使表面上是副厂长太太,别人帮她打个饭她都要找机会把人情还回去。
  “宋厂长到京市也半个月了吧,给你来电话没?”
  安然“娇羞”的笑起来,不说话却胜似说话。
  “这小年轻就是感情好,放心吧你们不用分别太久,顶多三个月他就回来了。”
  安然笑笑,其实心里知道刘解放打的什么主意,先说去三个月,快到期了又说半年,最后直接就给留在那边。他身后的势力是绝对不会允许宋致远待阳城的,因为这儿有702。
  702他们动不了,可动宋致远却很轻松。这些人有最上面的造反派撑腰,什么事干不出来?她现在就希望上头那班子反动派快点倒台,赶紧拨乱反正,这个国家“病”得太久了。
  当然,这种话她连宋致远跟前都不会说,更何况是同事之间。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啊”一声,但很快又没了,像杀鸡时忽然被捏住脖子一般,迅速而短暂。陈文慧皱着眉头出去,“谁在外面?干啥呢?”
  没人说话。
  倒是隔壁综治办的主任出来,“没事儿,估计是年轻人闹着玩呢。”
  安然一开始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忽然灵机一动,“别是哪家的孩子摔了吧。”这种痛苦的压抑的声音,她只在胡文静生孩子时听见过,说明此人正在经历剧痛。
  小猫蛋就在隔壁玩儿呢,她心头一紧,“陈主任你先忙着,我得过去看看。”
  人家里还有八个月的吃奶娃娃,陈文慧也没说什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就下班吧,别过来了。”
  安然跑到隔壁,小猫蛋正坐小板凳上,靠在墙根,跟小枣儿拿着只草编的蚂蚱玩得不亦乐乎,嘴巴里“嘟嘟嘟”的叫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些啥,让她高兴得口水泡直冒。
  那口气终于松了。
  “然然咋回来了,有什么事吗?”包淑英坐在一边,跟几个老太太一起纳鞋底儿呢。这个点年轻人还没下班,孩子们也没放学,大院里就只有几个没事干的老太太和一群不到上学年纪的娃娃,还算安静。
  “没事,我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过来看看。”
  话音一落,几个老太太忽然就不说话了,安然甚至听见暗地里的吸气声,忙问:“咋,婶子你们也听见了吗?”
  有个老太太,是住三楼的,平时耳朵很灵,谁家两口子打架了,谁家孩子偷糖吃了,她一清二楚。忽然就四下里一看,确认附近没人,这才小声说:“咋可能没听见,我都听见好几次了,下的那狠手哟,听着都瘆人。”
  “可不是,我也听见好几次了,打得可狠了。”另一个附和着说。
  包淑英是个后知后觉的,“老姐姐们,你们说的谁啊?”
  “还能有谁,不就那边那家。”她往一楼右手边努努嘴。
  安然记得,那里住的都是厂里的工人,但最右侧的家属楼背后还有一排铁皮房子,冬冷夏热不通风,是厂里最差的住宿环境。一年前厂里分房子的时候是通过抽签的方式,有的手气好,抽到了楼房,就像银花家和宝英家,而张得胜家就属于手气不太好那类,抽到了一间十五六平的铁皮房子。
  张得胜这人,安然没啥印象,大院里住了八九十家人,对谁都能眼熟,唯独张得胜她实在想不起来。
  “他爱喝酒,一喝醉了就打人,他家女人孩子可真是遭罪。”
  安然一怔,“那他刚才打的是谁?”
  “这个点儿,肯定是他老婆呗,说不定就是歇班回来又喝醉了,醒来见他老婆没把饭做好,发酒疯哩。”老太太们嘴里说着,手下没停,似乎见惯不怪。
  是啊,在座的老太太们,都是旧社会过来的,哪个没被男人打过骂过?哪怕是现在,被打的妇女也不在少数,甚至有的老太太还觉着,男人在外头又苦又累,女人在家做顿饭而已,他不顺心打你两下又是多大个事儿?忍忍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个年头有工作就是王道,能养家的男人就是天。
  安然心里虽然不爽,看不起这样只会打女人的懦夫,可受害者没来找她,她也不好插手,暂时还真想不到要怎么帮她。毕竟,她是外人,说几句狠话教育一顿她倒是爽了,可受害者还得跟他一个屋檐下生活,这种极度自卑的男人不仅不会反省,还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变本加厉。
  安然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给那个可怜的女人带来更多的不幸。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管这事。
  ***
  就说最近吧,铁蛋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的红五星小书包一挎,头发剃成解放军叔叔一样的贴皮寸头,每天跟着二华小华,混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当然,人大华可是中学生,懒得跟他们混,不过他们要遇到难搞的事儿,只要提大华的名字,别人都是不敢惹的。
  这不,每天中午放学回家,仨小只每人叼着根冰棍儿,他手里还捏着根油纸贴着的奶油棍儿,大拽拽进了院门,一把搂起正在地上玩草蚂蚱的小猫蛋:“来,哥给你冰棍儿吃。”
  一听这两个字,小猫蛋的眼睛顿时就冒光,嘴角很不争气的流下了渴望的口水:“布……饼……”
  她还不会说“冰”字儿,可作为最亲的唯一的哥哥,小铁蛋当然能听懂,撕开油纸,给她舔了两口,凉得她缩了缩舌头。可实在经不住那甜丝丝奶香香的诱惑,她又小口小口的舔吧上,边吃还得边说:“咯咯……甜甜。”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买的。”
  安然进门就听见这么句,“哟,口气不小?”
  铁蛋吐吐舌头,把书包一扔,溜了。
  安然心情颇为复杂,以前吧,他不合群,她担心他心理不健康,现在倒是合群了,整天跟银花家仨小子混一起,饭也不帮忙做了,地也不扫了,孩子也不带了,每顿却吃得比猪还多,呼哧呼哧就是俩大馒头……嗯,有点快养不起啦。
  “你啊,日子得省着过,他一小孩子你给他钱干啥,给了他也不知道花学习上,不是买冰棍儿就是买汽水儿,昨儿还买了把弹弓,说是要打鸟下来油炸了吃,让人邻居骂了一顿。”包淑英埋怨安然给铁蛋太多零花钱。
  可安然还以为是她给的呢,“除了买作业本,我没给他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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