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第57/164页


  “嗯。”冯蓁的目光所落之处比萧谡还笔直向前,可谓是行得正,走得直,“敏文的亲事,皇上和德妃娘娘都不过问么?”
  萧谡原来还奇怪冯蓁的眼睛为何一直追着自己,却没想到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你同敏文倒是好。”
  “我的好友本就不多。”冯蓁微微低了低头。
  “德妃娘家有个不成器的侄儿,恐怕是打着尚主的主意。”萧谡道。
  既是不成器,别的公主自然不愿,所以是打了敏文的主意?“有多不成器啊?”冯蓁低声问。
  “但凡还有一丝救,敏文也不会有机会。”萧谡委婉地道。
  这就是彻底没救的意思?
  “那敏文该怎么办啊?”冯蓁问。
  “她嫁过去有自己的公主府,同驸马也没什么相干。”萧谡道。这就是说并无必要帮敏文。
  所以女子的心意是完全不重要的么?所谓的兄妹之情也不过是无稽之谈么?冯蓁无声地看向萧谡。萧谡却是余光也没瞥冯蓁一眼,仿佛御花园的一根杂草也比冯蓁来得好看。
  虽说冯蓁完全不在乎萧谡是真情还是假意,然则被一个昨儿还“亲密无间”的人当面这般对待,到底还是不舒服的。以至于冯蓁越发肯定了萧谡的假情假意,奇渣无比。
  “皇上金安。”顺妃蹲下身给元丰帝请安时,冯蓁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请了安,好在姿态仪容完全没有可挑剔处。
  冯蓁自打练了九转玄女功之后,身体就好似被打开了一个奇异的开关,宫中的教养姑姑只教她一遍礼仪,她就能做得分毫不差,用尺子量也是正正好,一举一动都堪称典范。
  这宫中女子的礼仪乃是千百载传下来的,去其糟粕,取其精髓,若真是做得标准,那真真是仪态万千,优雅有度,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是赏心悦目,芬芳美懿的。
  元丰帝的视线在冯蓁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幺幺吧?长大了朕都没认出来。”
  这句话冯蓁近日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然皇帝说的话自然要回应,“臣女有时候照镜子,自己也有些不认得自己呢。”
  元丰帝闻言好笑地道:“如何会认不得自己?”
  “觉得自个儿生得太美了,有些不真实。”冯蓁老老实实地道。
  元丰帝笑出声道:“朕还第一次听人这么夸自己的。”他转头看向萧谡道:“五哥,你看幺幺,觉得美么?”
  “美。”萧谡嘴上虽承认了美,但语气却干巴巴的。
  “朕觉得不仅美,而且还很有趣。”元丰帝颇有兴致地看着冯蓁道,“幺幺是不是该说亲了?城阳姑姑可替你相看好人家了?”
  冯蓁的脸红了,她最近九转玄女功练得越发得心应手了,连脸红都能模拟了,这等问题作为未曾说亲的女君自然当娇羞无限,所以冯蓁没答话,只拿眼瞥了瞥萧谡。
  “你看朕这五哥儿如何?可配不配得你?”元丰帝似是玩笑地道。
  可元丰帝若真是有做媒之心,又怎会突兀地在女君面前说出来,哪怕是皇帝,说话该讲究的时候也得讲究一下不是?
  冯蓁低头道:“臣女蒲柳之姿,五殿下却是天潢贵胄。”
  “你若是蒲柳,那牡丹岂不羞煞?”元丰帝玩笑道。
  “父皇就莫要逗蓁女君了,姑祖母已经替她相看了严家十七郎,过几日两家说不定就要过文定之礼了。”萧谡道。
  顺妃吃惊地转头看向萧谡,冯蓁却微微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脸上无悲无喜,却也看不出什么惊讶来。
  “哦,十七郎啊,那却也算配得。”元丰帝点点头道,“届时顺妃你提醒朕一下,城阳姑姑的外孙女儿定亲,朕也得送份礼。”
  顺妃木愣愣地应了是,不明白眼前这些人心里都在打什么鼓。
  元丰帝搅得一潭池水浑了后又道:“今日天气好,你们都陪朕走走吧。”
  皇帝逛御花园,园子里可就清净不了了。时不时钻出个妃嫔来,冯蓁行礼行得膝盖都疼了。
  “父皇金安,顺妃娘娘金安。”最后连敏文也跑出来凑了趣。
  元丰帝看着敏文道:“哦,是十……”他有些记不得敏文的排行了,但好歹还知道是自己的女儿。
  “见过十一公主。”冯蓁朝敏文行了礼。
  敏文朝冯蓁笑了笑,“幺幺同我倒生分上了。”她向冯蓁伸出手,冯蓁从善如流地与她手拉上了手。
  元丰帝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所以对上敏文这么个他几乎没印象的女儿也和颜悦色的。“原来十一与幺幺交好?幺幺定了严家十七郎,顺妃你替朕看看严家可还有其他儿郎适合十一的,也好叫她们以后也能一块儿相处。”
  原本敏文听元丰帝主动提起她的婚事该欣喜若狂的,可这会儿她的脖子却有些僵硬地转向冯蓁,“幺幺,你定亲了?”


第61章 丽水园(上)
  “还没呢。”冯蓁道, 不过看这架势,她算是被萧谡赶鸭子上架了。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元丰帝是不愿意叫自己嫁给萧谡的, 所以才会当着众人的面问自己, 萧谡那番表态,也是说给元丰帝听的, 否则以他的脑子, 当不至于在自己面前说严十七的事儿。
  逛过御花园,萧谡被元丰帝召去了乾元殿,他也就再找不到机会同冯蓁说话。顺妃倒是有机会同冯蓁说话,可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 也不明白萧谡怎么闹上这么一出。难道他昨儿找冯蓁是为了谈严十七的亲事?
  不应当啊, 顺妃觉得, 谈十七郎的事儿,需要把人请进宫中么?不过谁也没指望顺妃能把事儿理清楚。
  冯蓁次日便同敏文一道随着城阳长公主出了宫。元丰帝还当着长公主的面,特地问了一下冯蓁与严十七的亲事。
  长公主问冯蓁道:“你不是不愿同十七郎说亲么?皇帝怎么却突然提起来了?”
  “皇上问及我的亲事, 五殿下提的十七郎。”冯蓁道。
  长公主冷笑一声道:“我说顺妃怎么突然召你进宫去呢,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老五为了让十七郎跟你定亲, 倒是煞费苦心。”
  “嗯。”冯蓁懒懒地应了一声,虽说长公主是误会顺妃的初衷了, 可却未必误会了萧谡, 严十七本就是他推到自己面前的。
  冯蓁坐在妆奁前,懒懒地卸着头上的钗饰,心里想的却是, 自己可真是倒霉,怎么上辈子、这辈子遇到的全是渣男?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吸渣体质?
  “女君,怎的少了一支金累丝葫芦簪啊?”宜人替冯蓁收拾头饰时道。
  “少了么?”冯蓁完全没有印象。
  宜人点点头,“给女君收拾进宫的行李时,明明放进去了的。”
  冯蓁想了想,“许是没插稳当,路上掉了。”
  “掉了也总有个响儿啊,宫里头难道还有偷儿?”宜人道,“平日里女君在府中可从没掉过东西。”
  冯蓁笑了笑,“那都是因为宜人你细心啊,宫里的人伺候我哪有你尽心。”
  宜人抿嘴笑了笑,“可……”
  “钗子丢了就算了吧,不管哪儿丢的,说出去也不好。反正也没刻字,被人捡去了也无妨。”冯蓁安慰宜人道。
  宜人这才再没提,反正冯蓁的首饰的确多,少了一支也不显。
  冯蓁和严十七即将定亲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脚似的,第二天萧诜便登了门。
  苏庆看着眼前拖着自己跟他下棋的萧诜,很是无奈。跟个臭棋篓子下棋,几乎让他抓狂,是以少不得出卖冯蓁道:“要不,我还是找幺幺来跟殿下下棋吧?”
  萧诜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那也行。”
  苏庆就知道萧诜没安好心。不过他也没让萧诜得意,冯蓁出现时,他也一步不走,就在旁边坐着。
  冯蓁好笑地看着拼命给自己递眼色的萧诜,态若自然地道:“殿下有话对我说?”
  萧诜点点头,可当着苏庆的面没法开口,只能低头看着冯蓁的手。白玉棋子夹在她的两指之间,竟然还不及她的手指来得晶莹,那双手连每个关节都白皙莹润,指尖芬芳可嗅。
  “殿下可还记得输给我的彩头?”冯蓁慢吞吞地落字道。
  “那是自然,孤可是愿赌服输的。”萧诜道,“孤今儿上门就是为践约哩。”
  “那我可要提要求了。”冯蓁俏皮地冲萧诜眨了眨眼睛。
  萧诜爽快地道:“你说,尽管说,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孤也会给你想法子取下来的。”
  这牛皮吹得眼睛都不眨。冯蓁笑道:“可没那么难,就是想着莫要辜负了四月的风光,欲借殿下的丽水园行放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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