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第63/164页


  “孤承认她在一众公主里过得不算好,但跟那些卖儿鬻女的人家一比又如何?”萧谡问,“那些人想和亲还不能呢。”
  冯蓁坐直身体,连羊毛都不想薅了,伸出脚想把萧谡一腿踢下榻去。
  萧谡箍住冯蓁的腰,压住她的腿,“出主意的也就是你,若是换了人,孤早就叫她再张不开嘴了。”
  冯蓁试着想弹动一下腿,谁知萧谡跟泰山一般,丝毫不能撼动他分文,哪怕她现在是个女汉子都不成。冯蓁觉得自己那日信口胡诌的“家暴版五殿下”,很有可能成真。
  “幺幺,孤知道你与敏文好,可十七也是孤的表弟,他若是尚主,一辈子就毁了。”萧谡语重心长地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无可厚非。
  冯蓁像是认命般扭身趴在了榻上,声音因为心情低沉而晦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看到敏文的今日,我就会想若是我与殿下有个女儿,她将来又怎么办?有朝一日求到殿下跟前,殿下是不是也要跟我说同样的话。”
  萧谡在冯蓁身后无奈摇头,别人的事儿,她倒是容易感同身受,然冯蓁这话却说得着实没理,敏文如何能与他同她的女儿相比?
  “行了,怕了你了,孤明早进宫会跟母妃说一说敏文的事儿的,如何?”萧谡伸手将快把自己憋死的冯蓁捞起来。
  冯蓁的脸红彤彤的,的确是憋气憋久了。萧谡替她揉了揉脸颊上的红痕,“你说你,为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般低三下四的哀求做什么?帮了敏文能有你什么好处?”
  “我帮人又不求回报。”冯蓁嘟嘴。
  “烂好人一个。”萧谡低头仔细地啃起冯蓁的嘴唇来。
  “我才不是烂好人。”冯蓁不服气地圈住萧谡的脖子。说不得敏文现在弄成这样,她也难辞其咎,这完全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而已。
  萧谡抵在冯蓁的唇边抱怨了一句,“真想赶快把你娶回去。”
  冯蓁吃吃地笑起来,“那可不行。真娶回去了,哪儿有现在这般得趣,叫我说一直这般才好呢。”
  “你心倒大,一直这般下去,就不怕孤辜负你么?”萧谡狠狠地咬了咬冯蓁的嘴唇。
  “若要辜负,哪怕是娶回去了,还不是一样要辜负。”冯蓁懒懒地拉着萧谡仰靠在旁边绣着绿萼梅的引枕上,坐着太累了。
  萧谡点了点冯蓁的额头,“你阿母生你时估计没怎么走心。”娶回去那还叫辜负么?现在这般偷偷摸摸,不清不楚,才是欺负冯蓁呢。得趣什么的,那也是男人在得趣,女君在亏身。所以萧谡才说冯蓁的阿母不走心,这是没给冯蓁生脑子吧。
  冯蓁也顾不得薅羊毛了,拎起旁边的引枕就去打萧谡,这人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
  萧谡笑着躲开,又一手将冯蓁拉得坐起来,这夜深人静的,月色又幽谧旖旎,两人躺在一块儿,干柴烈火实在容易出事儿。
  “殿下真的会帮敏文对吧?”冯蓁向萧谡再次确认了一遍。
  “嗯。”萧谡的回答带着气音,撩得冯蓁的耳朵跟触电似的,反过来觉得或许自己不是什么尤物,萧谡才是。
  两人又亲了一会儿,萧谡忽然皱起了眉,微微推开冯蓁,想着这小女君当初救自己不会也是出于烂好人心态吧?
  冯蓁不瞒地哼哼了两声,这人玩亲亲就不能专心些么?她又不是晚晚都能薅到羊毛,所以冯蓁再次伸手,坚定地圈住了萧谡的脖子。
  萧谡见她如此赤诚,才觉得自己当是想多了。人的肢体语言往往比嘴里说的话诚实许多。就冲冯蓁亲他的这股子热忱而急不可耐的劲儿,想也不会是出于其他原因。
  冯蓁总算又把她的羊给薅了回来,奖赏他乖巧地轻轻摸着萧谡的头发,算是理羊毛。


第67章 窗前花(下)
  萧谡亦闭上了眼睛, 享用这甜得沁人心脾的粉唇。只是没过多久,他就感觉不对劲儿了,睁眼一看,冯蓁果真闭着双眼睡着了, 呼吸均匀而绵长。
  萧谡的脸有些僵硬, 两情缱绻时, 一方就这么睡着了, 实在有些叫人挫败。萧谡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他知道冯蓁跟他不同。
  冯蓁的热情那就是单纯地跟心上人亲近的情,不夹杂任何欲念, 就好似婴孩儿喜欢亲昵母亲一般。是以, 萧谡也从没觉得冯蓁是不知廉耻的轻浮,她与他一般,幼时丧母,都缺少了那一份亲昵, 才会忍不住地想靠近, 再靠近。
  然则男子又哪儿能与女子完全相同。她没有欲, 可萧谡有, 那么恶劣地狂嚣地想要释放,却只能苦苦压抑,连手脚都尽量规规矩矩的,就怕克制不住。
  女子其实也是有欲的。可萧谡哪里知道,冯蓁亲近他不过是为了薅羊毛,跟情不情、欲不欲的可是半点儿关系没有。
  萧谡将冯蓁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垂眸看着冯蓁的睡颜,一直坐到宜人忍不住地进屋来瞅了,他才将冯蓁抱到床榻上,替她将鞋袜除了。
  萧谡走后,宜人轻手轻脚地拉开冯蓁的衣领看了看,然后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她家女君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宜人这要求也还真不高,跟着冯蓁就没少提心吊胆的。
  冯蓁醒来,萧谡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允诺帮敏文的事儿能不能成。
  敏文的事情并不宜搁置太久,知情人都看着呢,而且知情人也实在太多,即便是皇帝,也没办法封住那许多人的口。
  所以冯蓁知道这事儿拖不久,却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能解决。
  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后,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当晚还破天荒地喝了一壶酒,叹了句,“这五哥儿,城府也太深了。”
  冯蓁不明所以,“五殿下怎么了,外大母?”
  长公主笑了笑,“呵,当年若有人像五哥儿这般给吾父皇出主意,咱们这些公主也就不会挑不着称心的驸马了。”
  冯蓁的好奇心越发地被引了出来,她上前用手盖住了长公主的酒杯,“外大母,别喝了,喝酒伤身,你不如多说话。”
  长公主戳戳冯蓁的额头,“你这丫头,这下算是称心了吧?皇帝给敏文和十七郎赐婚了。”
  而且是皆大欢喜。
  指婚的圣旨里说十七郎与敏文乃是天作之合,情意相投,所以才特此赐婚。虽说这圣旨扯得有点儿没边儿了,但也没人敢说皇帝不是,情投意合就情投意合吧。
  不过敏文并不另建公主府,而是以人媳的身份嫁给十七郎,从此孝顺舅姑,一如寻常人妇。
  “这什么意思啊?”冯蓁没搞明白。
  随着赐婚的旨意而下的,还有一道升迁之旨。严十七被任命为议郎,属光禄勋,开始为皇帝谋事,做得好的话那就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了,他又是敏文公主的驸马,岂非将是铁板钉钉的近臣?
  “不是说驸马不得在朝为官么?”冯蓁抬头问长公主。历来驸马都是只有散官加封,享受朝廷俸禄而已,但并不会有实职。
  长公主道:“敏文也算求仁得仁。从她开始将来的公主出嫁便只有封号,而无封地,领公主的俸禄,不再另建公主府,她算是彻彻底底的严家人了,将来也是入严家祖坟。如此驸马自然可以在朝为官,公主们享福的日子可算是来了。”
  于是乎,华朝从敏文之后,天家公主可就不愁嫁了,不仅不会再妨碍驸马前途,若是宠妃之女,反而还有助于驸马。她们也就不用在那些被世家淑女挑剩下的纨绔里拣选驸马了。
  “这算是好事吧,外大母?”冯蓁问。
  长公主淡淡地道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说公主们不再愁嫁,可天家也再不会出城阳长公主、平阳长公主这样手握重权,可以参议朝政的公主了。
  “外大母你提起五殿下,这事儿跟他有关么?”冯蓁问。
  长公主点点头,倒是不介意给冯蓁解疑。“原本顺妃突然在敏文这事上横插一手,我还当她是糊涂了,没想到五哥儿的主意竟然这般大。从此他那些姐妹可都得承他的情了,在皇帝跟前也落得了个友爱手足的印象,真真是一石数鸟。德妃气得跳脚也没法子,宫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她是日薄西山了。顺妃啊,那才是朝阳。”
  眼尾许多褶子的朝阳么?
  冯蓁托着下巴,不知道萧谡是早就存了这样的打算,还是应自己所求才想出来的法子。她小啜了一口酒,觉得做女人不能如此自作多情,萧谡做事,自然是心有谋算的,她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说完萧谡,长公主看着冯蓁又有些发愁,万一将来真是萧谡登基,她反正老得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可冯蓁怎么办?
  “皇帝的意思是,敏文的婚事要尽快办。等她成亲后,你多去严府走走,严太尉还算教子有方,家中孙辈都还算不错。”长公主这话就差直接点明了。
  不过好在敏文的亲事再快,那也总得两、三个月的功夫来准备,冯蓁这是能拖就拖。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儿实在有些多,萧谡突如其来的强行介入,敏文又胆大地扒了严十七的裤子,以至于冯蓁好些时日都没去蒋府了,这日可算是抽出空来了。
  见冯华的肚子已经显怀,冯蓁想起萧论说的稳婆来,便跟冯华提了一嘴。
  “你啊,还是为你自己的亲事多操心吧。蒋府有长年用的稳婆,都是经验丰富的。”冯华道。
  “我不是想着多个人,多分经验么。听三殿下说他皇妃生产时,遇上了胎位不正,是那位稳婆用手法把小皇子的头给掉过来,三皇妃这才转危为安的。”冯蓁道。
  一时何敬过来串门儿,听得两人提及稳婆,也插嘴道:“我也听说了,那稳婆其实不是什么稳婆,南城上官家听过吧?”
  冯华点点头,冯蓁则摇摇头。
  何敬笑道:“瞅瞅,这位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上官家是上京有名的杏林世家。”冯华笑着瞪了冯蓁一眼,“你怎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冯蓁又不怎么跟妇道人家拉家常,自然不晓得这些,长公主也不喜欢说这些琐碎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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