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第48/96页


  夜昙挣开他的手,深深磕了个头道:“夜儿替我娘谢谢三叔了,若不是三叔,我娘只怕现在也无法在地底下安神,我这个不孝女竟然疏忽了这么久,倒让三叔成全了我应尽的孝道。”
  
  “行了,快起来吧,咱们失散这么多年,夜儿纵是有心也无力,如今既然还能好好地在一处过日子,你娘也是安心的。明日里到了你娘的坟前,你有什么话好好跟她讲就是。”
  
  拉着夜昙起身,两个人坐好,看着夜昙的情绪慢慢平复,于啸杉踯躅了下,终是开口说道:“夜儿啊,说到你娘,三叔倒也想问你个事。你还小的时候,你娘就说,日后想让你嫁给大伯家的哥哥。逸州、逸尘两个,年纪都还合适,只是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个,三叔是想,逸州性子沉稳些也会照顾人,你们在一起该是最好的,不过也是想问问夜儿的意思,也许,你更喜欢逸尘一点?”
  
  夜昙听完脸上一红,别开头去,撒娇地喊道:“三叔——您定是听了小哥哥的话,也来作弄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呦,你说让你们收个专栏咋就这么滴难~~嗷嗷了半天,然后掉了一个,泪奔~~%>_<%~~。




☆、上坟

  于啸杉听完愣了下,疑惑地开口问道,“逸尘跟你说过这事,”
  
  “三叔呀,你理他呢,他就是喜欢逗我,看我不自在他才高兴,从小就是这样。”
  
  “哦。”于啸杉应了一声,却又问道,“那夜儿的意思呢,你还是跟你小哥哥更亲近些,”
  
  “三叔,您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我跟大哥哥和小哥哥都是一样的亲,可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啊,怎么就让您扯到成亲的事上去了呢?”
  
  “夜儿啊,你这就要十六岁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好歹也是定下了婆家的。咱们家,没个当家的女眷能给你操持着,可大伯和三叔也不能耽误了你啊。我也是与你大伯商量了多日,若是让你嫁到外边去还真是不放心。可若是跟逸州成了亲,咱们照常还是在一处过日子,我们心里也踏实些。既然夜儿迟早要嫁人,嫁给自己人,还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最喜欢你、疼你的哥哥,岂不是更美?”
  
  夜昙的脸涨得通红,一双大眼却清明而坚决地看着于啸杉道:“谁说夜昙一定要嫁人了,若是大伯和三叔不放心夜昙嫁出去,夜昙不嫁就是,就一直在你们跟前伺候着,大哥哥也好,小哥哥也罢,在夜昙心里这辈子就是哥哥,绝不会是夫君。”
  
  于啸杉看着夜昙异常坚定的眼神,踯躅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夜儿莫非是还没忘了方家那小子,所以不想嫁人?”
  
  “三叔。”夜昙的眉头紧蹙在了一起,“您就当夜昙是这么没出息的吗?当初和方路昇彼此钟情,只是正孤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对我顶好的人,却并没能知道他的脾性。有了上次的一出,夜昙早就明白,他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心里虽是难过了阵,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个事,这么个人,就冷了心。只是这会儿,三叔急着要夜昙嫁,夜昙心里还没有愿意白首偕老的人,那便干脆不嫁就是了。”
  
  于啸杉听夜昙说着,一时间,心里头似酸似暖,无法分辨,望着夜昙那愈发清丽而明媚的脸庞,几欲脱口问出:“夜儿真的能一辈子不嫁,陪在三叔的身边么?”只是这自私的妄念让他如何说的出口,微微移开眼神,望着二人之间闪烁的烛火,于啸杉缓缓开口说道:“夜儿,三叔并非想要急着把你嫁出去,三叔何尝不想一直留你在身边,所以才想着让你嫁给逸州。可是,三叔总怕因为疼你,舍不得你,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
  
  夜昙望着于啸杉,双目盈盈,起身走到于啸杉身边蹲下,把头靠在他的膝头,“三叔怎么会耽搁了夜儿呢,夜昙现在不想嫁,也就是舍不得离开三叔和大伯。夜昙甚至有时候也会想,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男子,比三叔和大伯更疼夜昙,更喜欢夜昙吗?这世上真的会有个男子,要比三叔还好吗?我只怕,拿所有的人跟三叔一比,便都被比了下去。”
  
  夜昙小小的头颅,就这么无限依赖地枕在于啸杉的膝头,乌黑的头发,在灯下闪着盈盈的光泽。于啸杉一只手抚上那丝缎般的秀发,忽然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只一刹那,几乎要落下泪来一般。
  
  再开口,喉头的哽塞,让他声音嘶哑,“夜儿啊,三叔哪有这么好,这世上大好的男子多的是,你若是不想嫁给逸州,三叔和大伯就再去给找个配得上夜儿,夜儿也喜欢的男子。三叔和大伯不会强迫你什么,一定是要你能看的上眼的,总是要让你可心,快活才是。”
  
  “嗯。”夜昙柔顺地应道,脸颊在于啸杉的膝头摩挲着。
  
  于啸杉的手眷恋地在夜昙的发丝上轻柔地徘徊,心里却似有把火被点燃一般,那在他膝头磨蹭的小脑袋,让他双腿发麻。一晚上饮的酒,这会儿也似在腹中滚滚地烧,酒气一点点向头顶聚集,让他的脑子里有些混乱,猛地闭了下眼,于啸杉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拉起夜昙说道:“夜儿,明天一早不是还说要去给你娘上坟,早些歇着吧。”说完,未等夜昙回话,一刻也不多留,扭头便出了屋门。
  
  还沉浸在刚刚温馨场景中的夜昙,有些愣愣地看着在眼前合上的门,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于啸杉疾步走回了屋子,仓皇地几乎像是在逃跑一般。刚刚的某一刻,他几乎再要犯下一个几日前那夜同样的错误。体内燃烧的酒精,似乎总是让他身体的欲望强烈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可,那是夜昙,他一丝一毫都不能去伤害和亵渎的夜昙。
  
  紧紧地关上自己屋子里的门,于啸杉倚在门上重重地喘着粗气。从没有一刻,他如此地厌恶过自己。这样的自己,如何还敢把夜昙再留在身边。再多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再多留一刻,如刚才那般的痛苦压抑,就要再多承受一分。
  
  他烦躁地握紧了拳头,一拳狠狠地捶在了门框上,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懊恼而困惑的低吼,门外是小厮急匆匆的脚步声,走到门边,紧张地问着:“三爷,您没事吧?”
  
  于啸杉深深地吸了口气,回道:“没事,下去吧。”
  
  同一时间,在这静谧的夜晚,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夜昙和绮萝都听到了于啸杉那声如困兽般的低吼。两个人都不禁披衣走到了门边,遥遥地望向于啸杉那漆黑一片的院门,眸子里是同样的疑惑与担忧。
  
  第二日一早,于啸杉早早地吩咐了人准备好香火和贡品,备好便去跟郑岳平通报,自己要带着夜昙去给珊姐上坟。郑岳平望着于啸杉,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仔细地端详了半晌于啸杉因为少眠而略显憔悴的脸庞,终也只是嘱咐了声,“老三,别让夜儿太伤心了。”
  
  “嗯。”于啸杉应道,“那我们去了。”
  
  一只脚迈过门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郑岳平说道:“大哥,我昨天问了夜儿的意思,她只当逸州是哥哥,不想嫁给逸州。要不,您那边也就别问了,别回头反倒撩拨了孩子的心思。”
  
  “好。”郑岳平干脆地答道,目送着于啸杉的背影远去,半晌,唇角边凝出一抹无奈的笑,自言自语道,“这老三啊,对夜儿怕不只是一份亲情这么简单喽。”
  
  夜昙娘的坟离着庄子并不远,驾车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有了些产业之后,于啸杉早就把当年简陋的墓碑换上了顶好的石料,周围一片地也买了下来,圈成了园子,还特意雇了人在天天守着。此时,墓碑簇新、整洁,碑前无一丝的荒草。可,终究仍是透着无尽的苍凉与寥落。夜昙才一到跟前,还未发出一言,眼泪便滚滚而下。
  
  于啸杉走过去上了一炷香,静静鞠了躬,便默默地走到在一边看着夜昙。夜昙一边哭泣着,一边在火盆中投入纸钱,嘴里声声地唤着娘亲,让于啸杉的鼻子也跟着阵阵泛酸。纸灰飘舞中,夜昙缓缓跪下,冲着墓碑,一个头,一个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于啸杉再不忍看下去,赶紧过去拉住夜昙,夜昙的眼睛哭的红肿,额头上刚才几下磕在地上,也有了抹浅浅的红痕。于啸杉有些心疼地望着夜昙,伸手拂去她头顶上飘零的纸灰,柔声劝道:“夜儿,别太伤心了,如今你娘知道你过得好,也就安心了,你再这么哭下下去,伤了身子,让你娘在地底下也是没法安心的。”
  
  夜昙吸吸鼻子,努力地抑制住眼泪,倒进于啸杉的怀里,抽泣地问道:“三叔,真的是我爹害死我娘的吗?真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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