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第53/96页
“不敢!”于啸杉从齿缝中挤出这俩字,便再不言语。
于啸杉与郑岳平两兄弟之间,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一刻。此时一坐,一站,一个面罩寒霜,一个眼风似剑,彼此对视着,重重地喘着粗气。
郑逸州和郑逸尘眼见着季蔚琅一脸急切,风风火火地出去,唤了他几声也只是置若罔闻,二人私底下嘀咕了几句,便进屋要跟郑岳平和于啸杉问个端详。怎知才进了门,便看见眼前这雕塑般僵住的二人,兄弟俩都是一愣,一向活泼的逸尘,也不太敢多语,私底下拽了拽逸州的衣袖耳语道:“哥,他们这又是唱的哪出?”
郑逸州踯躅了片刻,上前堆起笑脸去拉于啸杉:“三叔,您这是跟谁生气呢?”
逸尘看了,也赶紧走到郑岳平身边,蹲下握住郑岳平的手说:“爹,出什么事了吗?”
于啸杉一挥袖子,掸开郑逸州的手,忽然冷冷开口道:“大哥莫非是怕得罪了季蔚琅,耽误了为你医治的腿伤的事?”
“老三!”郑岳平闻言,一时气的脸似猪肝。怒喝一声,一扫袍袖,满桌的茶壶、杯盏叮叮当当地全挥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这就是你心里的大哥,你若当真这么想,从此你我之间也不用再讲什么兄弟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上班了有木有,还没有歇够有木有,谁来安慰下俺受桑害滴小心灵呀~~
☆、商议
“爹。”“三叔。”逸州和逸尘被二人忽然之间的引爆的怒火吓的一愣,不禁失声惊呼道。
郑岳平并不理会两个孩子的喊声,那双一向温和的眸子里射出的两道凌厉视线,径自锁住脸上掠过一丝懊恼神情的于啸杉。
于啸杉此时倒也惊觉自己的口不择言,心中一时又懊,又恼,还有丝丝的刺痛。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呢,气自己明知道季蔚琅对夜昙动了心,还是没能阻止事态的发展,让他开口提了亲,气季蔚琅竟然还能如此的执着和锲而不舍,自己这么坚决的态度都未打消他的念头,气大哥和稀泥的态度,不干脆封死季蔚琅所有的念想,还要去扯出别的话头?
可千般的气,归根结底却不如最重要的那条理由,更让他心口的火气熊熊燃烧。
凭什么他季蔚琅敢喜欢夜昙,凭什么他还敢开口提亲,那是他于啸杉的夜昙,岂能是随便一个外人看了一眼,就可觊觎了上的。
皇亲国戚又如何,权倾朝野又怎样,每一个敢喜欢夜昙的人,敢多看夜昙一眼的人,都该被拉出去痛打一百板子,都该刺了双目让他从此不能视物。
于啸杉盯着一地的碎瓷片,使劲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间,却忽然被自己最后一个恶狠狠的念头唬了一跳。
他的夜昙还未找到心仪的夫婿呢,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若是夜昙遇到倾心的男子,那个人是必须喜欢她,爱她的。自己非但不应该阻止和愤慨,还应该努力地去找出这样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一定不是季蔚琅。对,他气的是,千不该,万不该,只不该是季蔚琅这样不能专情的男人,他气的只是季蔚琅怎么能把夜昙和之前所有他心动过的女人相提并论,只要心里曾经装过任何一个其他女人,那么再去喜欢夜昙,都是一种最大的亵渎,因为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拿来和夜昙比较,没有谁可以拿来同夜昙共论。
看着于啸杉颌骨抽动,似是牙根紧咬,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压抑的愤怒,郑岳平虽是余怒未消,心到底有些软了下来,声音和缓了几分道,“老三,事情也没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用这么大动肝火吧?”
于啸杉闻言愧色更深了些,低哑着声音说道:“大哥,对不起,我说浑话了。”
郑岳平叹了口气道:“几句浑话倒也没什么,老三啊,你可别冲动着做点什么浑事才好。”
郑岳平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语调平和地说:“逸州、逸尘,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跟你三叔说几句话。”
俩孩子彼此对望一眼,眼神中有抹担心,逸尘仍跪在郑岳平身边不动,逸州犹豫了下过去拉起他说道:“爹,三叔,那我们先去吃饭了,你们说完,也赶紧过来一起吃吧。”
门被两个孩子在身后轻轻掩上,郑岳平开口道:“老三,先坐下吧,蔚琅这事,此时看着是小,可未必就不是大事,咱得好好商量下。”
于啸杉听话地坐在了下首,仍是懊恼的神色看着郑岳平道:“大哥,是我错了。”
“算了,老三,几句话僵在话头上,我这大哥还当真跟你计较不成。我知道你也是一时有些急了,不过老三啊,并非大哥怕事,你觉得这个季蔚琅若真是翻了脸,可是你我这平头百姓得罪的起的?”
“他还能如何,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他爹还是当朝首辅,难不成还能做出强抢之事?”
“老三,我总道这些年你性子磨砺的沉稳了许多,想事也是通透、明白了,除了老二的事上还有点较真,但也就是面上不愿服这口气,心里也放下了大半。这如今看来,若是沾上点夜儿的事,你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
“大哥,不是我沉不住气,你也听见了,季蔚琅家中不知有多少房妾室,我与他在樊城之时,便知道他是个风流之人,虽说于本性无伤大雅,但仅此一点,朋友咱们是交的起的,夜儿的夫君却绝不是良选。这婚事,是断断不能应了的。”
“你当这还是夜儿当初跟方路昇那点儿儿女情长,你我便可只手遮天,只要是夜儿放得开,这页就能翻过去不提?”
“那还能如何,如今夜儿明显还未对季蔚琅动心,若真是为他动了心思,才更是为难,不否认蔚琅这人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娶了夜儿就会对夜儿好,夜儿一时半刻也是幸福的,但是久了呢,新鲜劲儿一去,好吃好穿的供着,心却不在了,夜儿可能受得了?”
“老三,才说你沾了夜儿的事,心神就乱,你这话字字句句可都是从夜儿这边说的,可曾换个角度想想?不过言已至此,我让逸州他们出去,原也是想问句你心里的话。老三啊,对夜儿,时下,你当真还只是个叔叔对侄女的感情,未动什么男女之情吗?我总觉得,你看夜儿的眼神,对夜儿的态度,加上事关夜儿,你就心乱如麻,似乎不是亲情那么简单吧?”
于啸杉闻言身子一僵,眼神有了丝闪躲,不自在地答道:“大哥,是怎么样的感情重要吗?我对夜儿所作的一切,永远是为了她好就是,这一点上,永无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