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第118/168页
“什么？！八婆？！我看你们才是正宗的八婆！”
元清一听到她们喊他“八婆”气的眯起了眼，插腰气道，那似嗔还怒的模样看上去更是XX可人，我扑哧一笑，小妖和镜伊早已朝他大步跨出去做出一副要扁他的样子，流兮则站在一旁轻蹙眉，如黑宝石般透亮的眸中有丝疑惑，或许他正在思考眼前大喊大叫的人是男或女？我凑到他耳边笑着说了几句，只见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惊喜，立刻走到仍在和他们俩斗嘴的无清身旁，唇边勾起一抹淡雅的笑，声音满是喜悦：
“元清！”
“元什么元什么……元清？你是？”
本是一脸嗔怒模样的元清在听到流兮喊他名字后柔媚的脸庞写满疑惑，桃花眼里一片水盈盈的，璀璨惑人，紧盯着流兮来回打量。镜伊和小妖见流兮认识他便吐吐舌推到一旁，流兮脸上的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打趣道：
“以前去偷蟠桃总是打着我的名号，如今却不认识了？”
“……蟠……啊！！！你是……”
元清听了他的话眸似夜空繁星般放出万道璀光，抓住流兮的肩膀狂喜道，正欲接着说下去时却被流兮用手捂住，朝他摇头，见镜伊和小妖一脸迷惑的望着他们我立刻走上前微笑道：
“这下着大雪的，难不成你们想淋成雪人再进去？”
“小镜子！我们快进去！那个八婆种了好多桃花哦，现在一定结桃子了！！”
镜伊被小尧拉着朝里边跑边说，声音渐渐小去，我和流兮元清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一阵冷风吹过寒气逼人，心却是温热的，只见漫天分白的雪花澄澈了碧蓝的天空，一片无垠，我们就这么沉默的站着朝碧空遥望去，又回到了当年不知愁为何物的单纯时光……刚来到府中景深便微笑迎上，我只跟她说流兮是无清的旧识亦是我的朋友，大家寒暄了一会儿便坐在桌旁喝着热茶，品着点心，聊着现在，忆着过去，不时发出会心的笑，气氛如此温馨。
“无清，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那么无聊……”
“哈哈，对，无聊，好色，自恋，顽皮……”
我大笑着附和流兮说道，正在吃高点的元清突然噎住不住咳嗽，细长的眼眸斜嗔了我们一眼，眸光流转间风情万种，我身上顿时起了一片疙瘩，他真是比女人还女人啊……那纤长白皙的手指将粘在唇边的粉末全都拂入口中轻吮，哼了几声道：
“嫉妒，你们完全就是嫉妒便仙君，一个命不好当了道士没法成亲，享受男女之乐，一生了娃，身材变得丰盈，没有本仙君的纤纤细腰，啧啧啧……所以说你们俩造孽啊，啊哈哈……还是本仙君逍遥自在快活……”
“哦？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
无清嗔了我一眼道，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得意神情，桃花眼微微挑起，水光潋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着如墨发丝玩弄，慵懒中又透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媚态。流兮忍不住轻笑出声，懒得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拿起手中玉杯轻饮茶水，空气的寒混着茶的香融在一起呼吸而入竟有沁人的清新之感。我心中用上一个坏主意，朝坐在一旁绣着女红的深招手，待她来到我身旁后我憋住笑意将刚刚在门外发生的告诉她，果然，景深唇边的笑敛去，阴沉着脸上前揪起无清的耳朵便朝房内走去，元清不断哇哇求饶，逗得我和流兮大笑出声，正在此时却听小妖的不悦的声音响起：
“好你个顾青彦，上次不是喊了我姐姐吗？！今天怎么不喊了？！”
只见小妖揪着青彦的耳朵边朝里走来边道，XX晶莹的脸庞上是气愤之意，清亮的水眸危险眯起，我无奈摇头，她怎么总是跟青彦过不去呢？！老是欺负他！在一望去被她揪着耳朵的青彦面无表情，手中仍捧着一本书认真观读，一身蓝衫，眉目俊秀，斯文中含着几分清朗的书生气质，只是那狭长的凤眸却为他添了几分媚邪，亦正亦邪。
“哎！我说你这臭小子！明明说是带我摘桃子！怎么一看到这个俊弟弟就跑了！这么小就起色心，小离子，你快快教育下你家小妖……”
只见镜伊手中拿着一个鲜嫩饱满的桃子边吃边道，眸中有几分戏谑之色，身上那一袭白衫又不知沾染了些什么，满是污迹，束起的发丝亦斜歪在一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小妖早已将青彦揪到我面前，眸中满是懊恼，似在气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欺负他就算不吭声也不还手，冲我气嚷道：
“阿离！他不喊我姐姐！”
“快松开手！你这样揪得青彦多痛啊！耳朵都红了！！！”
“不要……”
小妖见我伸出手后立刻揪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过程中青彦不吭一声，即便耳朵早已红肿，清秀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情绪，眸深如墨，只盯着手中的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般，薄红的唇却勾起一丝轻嘲。那种感觉就是，所有的事务在他眼里都是那么无趣，不想理会也懒得理会。我不禁有丝惊讶，这真的是无清的孩子吗？！除了长得美其他的一点也不想他啊？！镜伊幸灾乐祸的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想看戏一样，小妖见青彦仍是不理会他一气之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书，正在此时，青彦轻蹙了下眉随即将手中的书举高了些，小妖愣了下，我们也全都愣住，怔怔相望。
“我今天非要把你的书给撕了！随带着把你也撕了！”
小妖涨着一张脸气愤道，松开揪住他耳朵的手便扑向她手中的书，青彦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嘲笑，转身背对他，小妖扑了空于是气的跑到他前面去谁知青彦又朝左转了个身，待小妖跑到左边去时他又将书反扣在身后，就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抢，一个不着痕迹的躲，半刻之后小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青彦脸色如常，狭长的凤眸却更加深晦了些，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藏得再深我也看到了他眸中的不耐和厌烦之意，随即立刻开口哄到：
“小妖，乖！别耽误青彦看书了好吗？”
“啊啊啊……我弄死你！”
一直蹲着喘气的小妖突然抬头大吼道，眸色水润，脸颊张洪，显然已是气急，只见他张牙舞爪的朝青彦扑去，我皱眉欲上前阻止却被流兮轻轻拉住，他朝我微笑摇头，眸中却有几分对青彦的欣赏之意。镜伊早已在一旁为小妖呐喊加油，激动得像只猴子，而无清此时也刚好和景深从房中走出，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润，两人傻了眼般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小妖快要扑到青彦的那刻他侧身一闪，然后小妖扑了个空往前跑去，正在此时一脸平静的青彦竟然单腿伸出，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诡笑，唇上讥诮更浓，下一刻，小妖被绊倒在地上紧接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众人愣住，没想到看似斯文乖巧的他竟然也有如此顽劣的一幕，而青彦居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眸色平静，朝我们轻点头便转身离去。
“啊……我要杀了你这坏蛋！杀了你！”
小妖趴在地上哭骂道，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可怜兮兮惹人怜爱，我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将她一把抱在怀中，心疼的为她擦着泪，流兮亦上前蹲下不断柔声哄着，我若有所思的望着青彦小时的方向暗自感慨，这孩子果然不容人小觑。在大家都哄着小妖的时候唯有镜伊哈哈大笑，望着小妖的眸中写着活该二字，安抚好小妖的情绪后我们便乘轿回到萧府，心中不觉觉得有些好笑，两次去元清家小妖都被青彦气哭了，淘气如她也只有他能治住，想到这里心里一动，不知者算不算出是一种缘分？
“流兮，镜伊，你们真的要走吗？住了三天而已……”
“哎呀！小离子！我们是逍遥惯了的人嘛！再说了，我喜欢喝小白单独相处……嘿嘿……”
镜伊说着朝流兮暧昧一笑，胳膊还推了他一下，流兮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庞立刻泛起一抹艳红，黑眸朝她瞪了一眼，却还是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我轻笑出声，他们俩还真是配呢！紧接着忧伤如雾般越来越浓，弥漫心间，这一别，再见却又不知是何时了……我上前紧抱着镜伊，声音透着几个哽咽：
“镜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会想你的！”
“哎呀，讨厌，说这么煽情的话搞的我快哭了！”
镜伊吸了吸鼻子朝我嗔到道，明眸满是湿润，松开她后我走到流兮身旁凝视着他未上前抱住，也未开口，四目相视间早已传递了千言万语，镜伊早已跳上马车不断催促了，眼前男子笑的云淡风轻，黑眸仍含着萦绕不散的温柔之色，我朝他伸出小拇指，哽声道：
“还记得我跟你的约定吗？”
卷三 第五十一章 如斯的泪
“记得……要微笑着过每一天……离忧，你也一样！”
说话间他已深处小拇指和我的紧扣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那忧伤到近乎温柔的情绪和如雪融化般在空气中散开，我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不断挥手，笑中含泪，流兮，希望这一次离开后下次再相见时候，能看到你握住他的手，一阵寒风吹过，我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后便朝后转身，却见萧忌正怀抱着小妖站在府内朝我望来，轮廓分明的五官掩在夜色下无法看清，唯有双眸如星璀璨，闪着如魅的幽光，想抓住他眸中转瞬即逝的情绪却只抓住了那抹渐渐离去的黑色背影。心里一阵难过失落，无是，难道此后我们便一直这么下去吗？回到房中时他已将小妖哄睡了正坐在床边，烛火不断摇曳，倒影在那俊美清朗的面容上如影如魅，凌乱的青丝遮住了他黑潭般的眼眸只能看到微翘的下巴，那浓密的青茬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感，他心里也不好受吧……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抽搐，我走上前柔声道：
“萧忌……”
“也深了，你睡吧。”
“那你呢……”
“……我去隔壁房睡。”
他淡淡道，声音沙哑中含着几分疲倦，说完那XX的身影便至我身边走过，徒留一丝清幽酒香，他又喝酒了？！我几乎是立刻冲上前将他手臂抓紧，心疼得厉害，努力将泪水逼回眼眶不想让他看见，薄唇颤抖着想要挽留他但他却已在掰我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缓缓道：
“近几日军情较多，不想打扰你们睡觉，所以……”
“萧……相公，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睡好吗？小妖习惯你抱着她睡……我……我也习惯望着你慢慢睡去……”
我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跟他说道，声音亦有几分哽咽了，望着他的眸渐渐模糊开，那掰着我的手在听到“相公”二字时顿了下还是继续下去，挣脱开我便朝外走去，门一张一合徒留满室清冷，听着渐渐远离的脚步声我终是撑不住跌倒在地，凄然一笑，泪流满面，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只是在生我的气，气过便好，而从明天开始我要想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如从前那般对他笑，对他好，这世上有什么恨是爱不能解决的呢？至那夜以后他没玩都在隔壁房就寝，我亦未再留他，见到她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每天醒的很早亲自为他做早膳，晚上等他回了在入睡，虽然他几乎不理我，而小妖不知什么时候跟他习起武来，身体也越来越结实，后来她才告诉我原来习武只是为了想要报仇！我无奈一笑，她还惦记着上次被青彦捉弄的事，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着，直至五日后……
大雪荼蘼，寒气冰冷如雾，铺天盖地。
这个冬天是如此寒冷，几乎是在一片白茫中度过的，我边走边裹紧身上的披风朝四周扫视去，不觉有些焦急，都走了两条街都未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回去小妖一定又要大哭大闹了，至从前几天萧忌给他带了一只糖葫芦后他就迷上了，整天嚷着要吃，想到这我又拐进了另一条街，只见那铺着厚雪的长街上人影寂寂，仅有几个卖包子的小摊，也失了往日的热情不再吆喝，前方有几位妇女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经过时只听：
“你的消息没错吧？！四天后吗？！”
“当然没错啊！人家楚王爷……楚沧都快兵临城下了皇上能不急吗！听说萧将军已奉旨四日后前去胡族迎战！这战一打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
那些人仍在继续聊着我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掏去了般，整个胸膛空空的，任那冷风不断倾入，沁了透骨的寒。打仗，这两个字如鹰般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分不清是怕是忧，我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然后提起裙角便朝前方狂奔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告诉我！楚沧……想到他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他果然不肯放过我么！！！一时间心乱如麻，待我赶到他帐篷外时已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全身湿腻腻的说不出的难受。
“将军在里面吗？”
“回夫人，将军在里面，但赵……”
不等那名士兵说完我便掀帘而入，急急朝里望去，脚步却在看到头的那刻停下不前，心里的担忧转接变连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薄唇张着，除了呼吸什么也声音都发不出了，唯有身体不断颤抖着，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啊萧……我真的，真的无法忘记你……”
赵卿若抱着萧忌小声抽噎道，那白皙剔透的脸庞满是忧伤，梨花带雨，甚惹人怜。心轰的一声炸裂开，那是我从未有过的震撼，如斯竟然会放下低一切向他哭诉，此时，震撼躲过悲伤。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她这么抱住的是，那，结局还会是这个样子吗……萧忌俊美如刀削的脸庞情绪莫测，额边是垂下的凌乱青丝，双眸深晦，如子夜星空般的幽远，因身着黑衣整个人看上去是如此冷酷，却又透着几分轻狂不羁，他未伸手抱她却也未推开，就这么静静站着，连，连我的存在也未感受到……
“对不起，我知道我今日不该这样……你已有了夫人，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
听着她伤心欲绝的话语，只觉得有一把利刃抵住我的心脏狠狠划过，痛不欲生，如斯，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让我看到我无法承受的一幕呢……第一世，是你的灵牌，而这一世，是你的泪……高高在上的采薇仙子竟然也有哭的一天，你是用了怎样深的情啊……纵使我与无是是真心在这对方，也摆脱不了那深深的罪恶感！总觉得你的不幸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叫我情何以堪！感受到脸颊的冰凉的同时萧忌亦朝我望来，幽暗深长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情绪，快若流星，微张的薄唇渐渐紧抿起，依旧保持沉默，眼眸却朝别处望去不再看我，心瞬间一分为二，痛上加痛。
“……对不起……对不起……阿萧，我不该来找你……我……你会记住我一辈子吗？不管你怎样回答，过了今日我便不会再来找你……”
再也，再也无法听下去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我闯入了别人的世界般，我是多余的，不该出现的。步子艰难，但我还是一步一步朝外踏去，泪水无声的流，听着身后赵卿若不断传来的抽噎声，每一声如针扎心间，就让他抱着你，安慰你，如果这样你的痛会减轻些，哪怕我痛死过去，也心甘情愿！走出帐篷的那刻听到最后两句话：
“阿萧……你会记住我一辈子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