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第53/168页
我还没听懂是何意思，他们二个便大笑出声，心急如焚下，我拭擦的开了口：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妖无是的男子？”
“妖？我们府里怎么会有妖呢！”
“哈哈，就是！找妖应该去道观！”
“你们住口！他不是妖！”
我情绪一时失控，激动道，他们俩见我如此认真的模样，敛去笑意，大声道：
“姑娘，不管你找谁，反正我们这里就是没有姓妖的。”
“就是！大清早的真晦气，你要等就到门外去等！”
说完便将我一把推到门外，看我的眼神也奇怪起来，我紧抿双唇，任雨淋湿脸颊，愣愣的看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手指不觉插入掌心，苦涩一笑，是啊，晚歌说过，就算转世无是也不会再叫那同样的名字，我又何必在问呢？只是……想到这儿，眼睛不觉温润了，他们不让我进，我又如何去找？！
无是，阿离当真和你，清深缘浅么……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没看到公子回来了吗？还不快将大门打开！”
一个少女的厉斥声突然响起，我倏然转头朝她望去，是一个撑着纸伞的女子，面容清秀，双瞳如水，身着娥黄衣衫，只是那双秀眉紧蹙，为她的柔媚添了几片清冽。她的身旁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公子，身着青色衣衫，在这霏霏春雨中，更显轻灵飘逸。面容精美绝伦，和无是容貌相当，只是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清凛。一双凤眼狭长，眼里情绪看不清楚，只有似海的黑暗，混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冷傲气质。
“姒姐姐，门已经打开了。”
“开个门都这么慢！一定是平时偷懒偷得多了！手脚都不灵活！”
“哎呀，姒姐姐，我们错了，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耳边是那喋喋不休的训斥声，我的眼却一直盯着那位青衣公子，刚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心中便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我努力想找回那种感觉，却如风中细叶般，握不住。摇头，或许，是他过于清丽绝美的五官令我产生错觉了吧。忍不住在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那凤眸正直直的盯着我，眼神幽暗，心不禁嘭嘭乱跳，手指有些颤抖了，我深吸一口气，或许，他不是在看我吧，往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并无他人，胸口顿时涌上一股热气，当我再回过头时，那名少女不知何时已撑伞走到我的身边，一脸善意，笑道：
“刚刚的事我听说了，想必姑娘是初来乍到，对青城还不大熟悉吧，你要找的人我们宋府确实没有，这是一点碎银，给姑娘做盘缠，正所谓，手头有银，万事不难，望姑娘早日找到心中之人。”
正在我感动的不知说些什么时，她已将手中锦袋塞到我手中，又将纸伞递给我，柔柔一笑：
“这把伞就送给姑娘了，你还是尽早找个客栈安歇，换件衣衫，可别受寒了。”
“……谢……谢你……”
我一时哽咽，从未想过，初来人间，竟遇上如此心善之人，姒儿莞尔一笑便转身朝青衣公子走去，只觉得那股看我的视线更加幽深，我不觉朝他望去，他却刚好收回视线，那冷漠孤傲的模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一眼，或许只是错觉。
我眼看姒儿手扶轮椅将青衣公子缓缓推到大门处，心乱如麻，若不是我说出无是的名字，只怕还有能够进去的机会吧？人间似乎对“妖”这个字异常敏感，看来，以后我不能再提这个字，想到这，心中又是一痛，无是，连人间都容不下你么？本想祈求姒儿能放我进去看一眼，可是她刚刚赠伞于我，那份善意的关心，却是令我再不敢提出别的要求。正在我深思之时，身体忽被人霸道的拉入怀中，紧接着下巴被挑起，被迫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妖丽脸庞，见我不惊不怒的反应，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慵懒而又魅惑的声音响起：
“长的，还不错。”
声音虽是对我说的，但眼睛却朝那位青衣公子望去，充满挑衅。姒儿的眉紧蹙起，望着我的眼中有丝担忧，那两名小厮则一幅心照不宣的模样。原本喧哗的一切因他的到来而安静下来，静的吓人，只能听到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嗒嗒”声，那不断挣扎的双手在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后不觉停下，我下意识的朝青衣公子望去，只见他仍旧是那幅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
气氛，有些压抑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抱着我的男子终于从青认公子身上收回视线，原本妖丽的脸庞渐渐浮现一丝笑意，更明艳动人，望着我的桃花眼斜斜勾起，无尽柔、媚，用近乎霸道的声音在我耳边宣布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婢。”
“啊……”
那两名小厮一时惊讶出声，姒儿则瞪大双眼，男子见我傻愣不语，神色有些不耐了，正欲开口时，却被我开口阻断：
“当奴婢，就能进去了吗？”
他不可置信的挑起眉，望着我的眼中玩味更深，声音朝着他的方向，意味深长道：
“当然。”
“那……我愿意。”
“姒儿，我们进去。”
一直沉默的青衣公子终于开口，声音宛如山涧轻流般动听，却毫无暖意。姒儿怔了下，望着我的眸中满是复杂情绪，然后推着青衣公子进入府中。
“哼，藏的很深嘛，可惜，还是被我看到了！”
抱着我的男子突然开口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异常光，如烟火般转瞬即逝。我轻皱眉，他似乎，很讨厌他，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望着悬挂在上的牌匾，心里一阵颤动，无是，阿离来了。
待我回过神来时，那名抱我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便踏了进去。
宋府很大，一院连着一院，景致又是秀雅别致的，可是我却无心欣赏。晚膳过后，姒儿便领着我朝下房走去，静谧的月光为满园梨花铺上淡淡光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幽好闻的香香味。我心中一动，不自觉开口问道：
“这梨花，是谁种的？”
“哦，这是二公子种下的，有十几年了。”
姒儿侧过脸冲我一笑，又继续道：
“二公子便是今天抱你的那一位，因是老爸宠爱的姬妾所生，所以字为“少”，意为享尽荣华，受尽富贵，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一听“宋少”二字，便也对他恭敬几分。而身着青衫的便是我们的大公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知无不会，会无不精。因此，老爸给他取名为“宋青词”，只可惜大公子的娘亲去世的早，又不受宠，所以在宋家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说到最后一句时，连连叹息，我望着那满园梨花，胸中情绪不断起伏，无是最爱的便是梨花，当年无欢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植有一株梨树，如今的二公子也爱梨花，莫非无是是他？一时间心绪纷乱，只听姒儿仍在一旁不断念道：
“说来也真是可怜，至从大公子的娘亲去世后，老爷和二夫人也接连去世，一时间哀事连连，整个宋府如同天塌。老爷死了，绸缎的生意也跟着惨淡，最后大公子不得不将之转卖。后又靠作画赚取银两，宋府也因大少爷的一手妙笔丹青而成为青城少数的名门望族之一。”
卷二 第二章 初去妓院
我默默跟在姒儿身边走着，心中却在不断搜寻着和无是有关的一切，府中所有之人，刚在晚膳时便看过了，并无一人拥有红眸，也无一人穿黑色衣衫，更无人手执长鞭，心如刀绞般的痛，这才惊觉，我对无是的了解，太少，太少……
“这便是你的房间了，今晚好好歇息吧，明天，还有更多事要做呢，不过，你是二公子的奴婢，那些粗活是不用做的，只是……”
说到这时，姒儿突然停下，原本微笑的脸庞亦变得有些严肃，水润的双眸直盯着我认真道：
“你之前，可曾和二公子有过来往？”
“不曾。”
“那你今日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姒儿的语气满是惊讶，我被她这么直直盯着有些不自在，轻声应道：
“嗯。”
“天呀！竟有这种事！”
“怎么了？”
我见她如此诧异，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个二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竟令冷静自如的姒儿也闻之色变？但，一想到他也是宋府中的人，我的心安定下来，他，也有可能是无是。
“真是奇了怪了，二公子最讨厌女人了，身边从未有过女婢，他只在花街柳巷那种地方才和女子有着亲密往来，你是他在除了那种地方外，唯一有过亲密的女子，而且，还让你做他的贴身女婢……”
“他……他为何讨厌女人？”
原本沉浸在寻找无是的思绪不觉跳出，望着姒儿好奇道。姒儿朝门外张望了下，又将我拉到床边，小声道：
“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死了……”
“死了？”
“所以，从那以后，但凡女子，他都厌恶，除了青楼女子，只是，但凡被他宠爱过的女子，都很惨的，所以，他拿那种地方的女子只是发泄而已，没有真感情的，他的感情，早在影怜小姐死的那天，就没了。”
听完她的话，我一时怔在那儿忘了言语，待姒儿走了之后才反应过来，默念道：
“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死了，从那以后，但凡女子，他都厌恶……”
身体突然朝床边靠去，一行清泪至眼中滑落，当年，无是除了我之外，也是讨厌其它女子的，一时之间头痛欲裂，我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怔怔出神，无是，究竟哪一个才是你呢？难道，你就真的记不起阿离了？
“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