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粉黛大战后宫:菀宫春》第12/30页



  “余常在的女红做得真好,这帕子菀郁倒也是喜欢得紧,只是菀郁并非像余常在心里想的这般能耐,至于贵人的名分,我想我最好还是忘了吧。”话已说得这般明了,余常在尴尬地起身告退。关于她的事我倒是听得不少,毕竟宫中生活寂寥,生出任何点是非都会长上翅膀。

  茗曦又盛了碗酸梅汤递给我,她望着余常在离去的背影,却有一瞬的迟疑,这一个细微的眼神却被我不经意瞥见。我放下碗碟,起身道:“难道茗姐姐在我面前还需要这般遮掩吗?”

  “奴婢只是怕说错话给主子惹麻烦,既然主子问起,奴婢便也将心中疑惑道与主子听听。余常在本是宸妃身边一名使唤宫婢,奴婢与她也有过数面之缘。余常在并非心有城府之人,而像今日之事若非有心人提点,她又怎会跑到咱们园子里来?”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只是与我们又有何干系呢!”茗曦微微一怔,转瞬又抱以一个浅浅的笑,向我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宫中是非就随了它去吧,我并不想?了这趟混水。整座秋浣宫除却我那方小天地,到处都植满了沙枣树,幽香弥漫,我坐在廊下,耳边却不时回想起茗曦的那句话:我们深陷后宫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那些妄念是不该再存放在心中的。是妄念吗?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统领千军威震西关的永郡王,而我呢?且不说身份地位,像他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家中又怎会没有几个红颜娇娘?而我却只想同一人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余常在走了不多久后,几名公公便踏入了梦东园。彼时我正在房中小憩,听得碧儿来报,于是整了整衣衫迎了出去,一见来人我倒是有片刻的惊讶,但那表情也是转瞬即逝。如今来传旨的公公不就是当日替我引路的那位吗?看那一身行头想是高升了,莫怪乎娘亲要说宫中世事无常。他显然也是认出了我,恭敬地向我请安后,抱以浅浅一笑,入宫以后我发现这里的人,似乎连微笑时的角度都练得恰到好处。

  “多罗宗姬赫连菀郁接旨,赫连氏乃系功臣赫连正德之女,其父战功赫赫忠君爱民,而西山之行赫连氏更是奋不顾身保护圣驾,为彰显皇恩浩荡,特册封为贵人,封号‘郁’,其多罗宗姬的名号一并撤去。钦此!”

  我在接过圣旨的刹那,心中也是一寒,彰显皇恩浩荡?怕是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的吧,只是我却并不想要这份宠爱,高高在上的皇帝并非我的良人,景桓你不是说过不会逼我的吗?

  “奴才安顺给郁贵人请安!”郁贵人,玉贵人?这样一来姐姐对我的误会怕是更深了吧,我急忙也朝安顺欠了欠身:“顺公公哪里的话,倒是菀郁将来还要公公多多提点,碧儿!”

  在收下我的打赏后,安顺满面堆笑地告退了,宫中这些个太监宫女果真是不容小觑啊。我又踱回那片锦紫苏花圃,小小的红色花盘蒙住了视线,却怎么也蒙不住流泪的眼,也蒙不住你飞走的弧线。风吹过扰乱一片天云,雨下过打落无数花盘,夜深了天边没有星星,于是心碎了泪落了爱也凋残了。

  就这样病着,锦紫苏的花语是无望的爱,我却更想把它理解为勿忘的爱,勿忘,勿忘!在床上躺着浑身滚烫滚烫,既不愿请御医来瞧瞧,也米水不进,我知道碧儿与茗曦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那么执著地等待着他来救赎我。

  耳畔是一声沉沉的叹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竟昏睡了过去。醒来时眼角似乎还噙着泪水,而醒转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景桓一脸关切地坐在床头,我忙欲起身行礼却被他按了回去:“好生歇着吧,身子不爽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吧!”

  “我嘱了茗曦和碧儿不要去叨扰别人的,这点小病睡一觉便好全了,这两个丫头真该打!”




一入宫门深似海 叁(2)




  “她们若不去找人,那才该打!若不是陆昭仪来告诉朕,朕倒当真不晓得你竟病得这样严重,方才太医来看过了也开了药,日后你要每天按时服用。幸而不是什么大病,好好调养便也无碍了,不然真不知朕要怎么向护国公交代呢。”他的眼里满是温柔,轻轻给我掖好被子,只是他一触碰到我的手,我便立刻抽离了去,他的手于是就那么尴尬地僵在那儿。“唉,你还是不愿意吗?对了,你昏睡的时候为什么会哭?”

  我心中大惊,只是撇过头轻轻道:“我,我想娘亲了。”谁知景桓闻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道:“小丫头,你若真想家了来告诉朕便是。好了,夜深了,朕也该走了,你好好歇着吧。”我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白日里那道圣旨,违抗圣旨的罪我赫连菀郁担不起,赫连府一家老小更担不起,那么我的心呢,我的心就可以被背叛吗?不知不觉中,我又睡去了。

  一大清早屋外的蝉鸣便扰得人睡不好觉,而碧儿也是蹑手蹑脚地进到我屋里,手中端着一个异常精美的盘子,盘子中装的东西却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甜的味道,我大喜,急忙起身,碧儿却放下盘子执意不让我起身,但她满面的喜色是瞒不过我的。

  “死丫头,快说谁来了!”我笑着去挠她痒痒,她也吓得四下闪躲。“呵呵,好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说我说!”她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丫头打小就怕痒,用这招对付她最灵。

  “胡闹!”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门前一个身着浅紫色缎衣的中年妇人沉着一张脸,我几乎是爬着跪到她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碧儿怎么都拦不住。

  “我的傻郁儿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入宫前娘不是都交代得好好的了吗?”娘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在我听来却更觉得心酸。




一入宫门深似海 肆(1)




  在娘亲搂我入怀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病糊涂了,那样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使我原本若死水般的心仿佛又活了过来,我只是紧紧地抱着娘亲不撒手,泪早已沾湿了她的衣襟,而她也只是抱着我,不住地念叨着:傻孩子,傻孩子!

  “郁儿你若是不想,娘和爹定不会逼了你,纵然是皇上又怎样,郁儿就顺着心的意思吧,不用把我们当做你的包袱。”我把手轻轻放到娘亲的嘴上,谨慎的她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失言,只是她这样说我却更是放不下了。罢了罢了,就用一生的凄清来换个心安吧,无望也好勿忘也罢,那些爱就随着风去吧。

  我这园子是越发地冷清了,连陆昭仪都甚少过来了,那一日在凉亭的醉酒,我却那么清楚地了解了她的痛她的恨,她该是恨我的吧,既然道了出来便无需再多做掩饰,谁又甘愿做谁的影子呢。送走了娘亲后,我独自踏入屋后的那片花圃,大片大片绚烂夺目的红映入眼底,似是离人的泪,锦紫苏勿忘的爱,只是此刻我的爱为何这般绝望。

  贵人是正五品的品级,册封为贵人也只不过是在殿中等着那一道圣旨。即便是如此,碧儿也是兴高采烈地为我装扮着,茗曦却是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或者连她也不敢相信,我居然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望着镜中那个盛装的自己,当初走入昭庆门时不祥的预感终是应验了,厚重的宫门兴许一辈子都跨不出去了吧,我终于不再是过客了,只是与她们不同,我的生活里没有对圣宠的无尽期盼。

  “碧儿你再涂下去,我的脸就快变猴屁股了!”

  “呵呵,哪像小姐说的这般夸张,哪家的娘娘不是这番妆扮,都说宸妃娘娘是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但我们小姐这一打扮啊,可不比她逊色多少。”碧儿得意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碧儿你去看看宣旨的公公来了没。”茗曦打断了她,这丫头的嘴总是没个遮掩,茗曦轻轻为我梳着发髻,一个漂亮精致的同心髻,“不管怎样今日也算是主子的好日子,一个女人一生便只有一次。”我朝她微笑,任由她捋起一撮发梢,听着她口中的念词: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

  我早已是泪流满面,脸上的妆被泪水弄糊了,甚是丑陋,活像个唱戏的。茗曦什么也不说,只是重又帮我补妆。同心髻、三梳词,这些原本是见证了一个女人幸福的开始,然而对我来说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既然我已舍去了那份妄念,那么就在今日做个最夺目的新娘吧。

  碧儿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圣,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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