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粉黛大战后宫:菀宫春》第13/30页



  “圣旨到,多罗宗姬接旨!”堂外一声细长的喊声响起,茗曦笑着扶我朝前厅走去,我虽然面上带着笑,但却不知这一步一步走向的会是什么。前厅的安顺一脸忧色地望着我,我心中一紧。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耳边依旧回响着这几句话,安顺颤抖着念着:“赫连正德之女赫连菀郁,蛇蝎心肠,擅妒成性,姑念赫连祖上随先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故撤销其贵人之封号,禁足于凌烟阁。”

  “顺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甚至连追问的力气都失掉了,茗曦却是急问道。

  “唉,余常在小产了,据说是从您这儿过去之后就一直腹痛,起先以为是胎动,然而直到深夜依旧腹痛难当,唤来太医诊了才知原来是小产。余常在则是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是在您这儿吃了下药的东西。”

  “我要见皇上!”无凭无据怎能拘了我去凌烟阁。

  “菀主子还是随了奴才走吧,皇上交代了,若您要求见,则回答说‘不见’,主子也莫要难为了奴才啊!”

  “顺公公,我们走!”我苦笑道,他竟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对于他来说,我又是什么。

  ……

  凌烟阁位处皇宫之西,我随着安顺走过一条又一条漫长而无尽头的甬道,这一道道厚重的宫门锁住了多少个女人的青春年华,锁住了多少个一世的等待。安顺不时地回头看我,他面上的焦急是发自内心的,又或者看多了太多被带去凌烟阁的女子,像我这般镇定的倒令他觉得不正常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 肆(2)




  临走时,他经过我身旁悄声道:“依照奴才这些年在宫中当差的经验看,此事绝不简单,菀主子要多加小心,如今虽身在凌烟阁,但世事无绝对,奴才不便多言,主子珍重!”我微微颔首,朝他微微福了福身。以我现今的处境,他能这样为我着想,倒让我觉得一丝安慰。

  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这样阴冷的地方,即便是盛夏,凌烟阁内却连光都透不进来,我就要在这个见不到光的地方慢慢腐烂了吗?变数来得这样快,快到我都不及应对。余常在怎么会突然来找我,而又怎会一回去便小产了呢,而后我便来到了这个地方,将这些联系起来我心中倒豁然开朗起来。只是背后那个人的手段未免毒辣了些,毕竟余常在腹中那也是一条性命啊。

  我发现凌烟阁的厢房内还另外住着几个女人,她们整日整夜地梳妆打扮,曾经忍不住去问,她们的回答却让我觉得心中苦苦的酸酸的:有一天皇上定会再想起我们,所以我们随时都要保持最美丽的妆容,以待那一刻展现在他面前。

  此处虽然凄清,但不失为一个安身之所,再不用卷入那些是是非非,那一片锦紫苏的花圃一直是由我亲手照料的,而如今怕也是枯死了大半了吧。最近几日朗月当空,独坐廊下赏月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夏风徐徐却吹得人那样心寒。爹爹若是知道他那个比儿子更宝贝的郁儿,如今却被禁足在这个光都透不进来的地方又会怎样,他又会不会一时兴起率领千军万马杀进皇宫呢?呵呵,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在凌烟阁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每日只是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数着花开又花落。




一入宫门深似海 伍(1)




  凌烟阁里的宫婢原本就少,加之又要侍奉那几个疯疯痴痴的妃子,她们平日里几乎都不怎么答理我,对于我日常起居的照顾也是马虎了事。其间茗曦和碧儿曾来过多次,只是被侍卫死死拦在门外,我苦笑地望着她们。原以为自己能够习惯这种凄清,并且对这种寂寞甘之如饴,只是渐渐发现孤独就好似一杯酒,越沉迷其中越觉体会到其中的愁苦,一世的等待太过漫长,我消受不起。

  我终日只是静静地坐在廊下,那些过往的婢女也权将我视作那些失了宠的疯女人。凌烟阁内的侍奉丫鬟一个个都满肚子牢骚的,她们眼中的我们反倒不如一个浣衣局的婢女,只有在进出西厢房时才特别地谨慎。我十分好奇,那里面住着的又会是谁,这皇宫之中真真是有道不完的故事啊。

  “有劳菀主子移步,我家主子有请。”原本甚至不屑看我一眼的那名婢女,此时却恭恭敬敬地向我施了一礼。

  “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她并不答我,只是浅笑着将我向着西厢房引去。凌烟阁终日不见阳光,犯错的妃嫔都被终生囚禁在此处,些许想不开的人也丧命于此,因此这里阴气极重,夜晚微风徐徐,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夜半无人之时听来像是一个个冤魂在诉说着她们的不甘,私下也听几个宫女说此处戾气极重,是以每个住进这里的妃子不是疯了便是自行了断。西厢房又处在凌烟阁西边,一路上长廊两侧皆被高大茂密的树荫遮蔽,夏日里倒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婢女为我轻轻推开房门,而后便躬身退下了,厢房内布置得相当素雅,我十分好奇住在这里的会是怎样的人,是不是这凌烟阁内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过来这边坐!”顺着那细细柔柔的声音,我穿过帷帐。白纱帐后一名妇人端坐在棋盘后。她一身素袍,乌黑浓密的长发只松松地在脑后挽了起来,面上并未上妆却依旧是明媚动人,洗尽铅华般清丽动人,眼眸间流转着水一般的温柔,我越来越不懂,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妃子又怎会被关进这冷宫来。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于是只向她福了福身,自我踏入内室后她并未正眼看过我,只是兀自望着棋盘:“我可以叫你菀郁吗?”她突然抬起头看我,霎时屋内好似充满了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见我只怔怔地立在那儿,她抿嘴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来陪我下盘棋吧。”她的语调始终淡淡的,却自有种令人不容抗拒的魔力。

  “是!”在她面前我却突然觉得自己那样渺小,不自主地对她恭敬起来,我挪身坐到她对面,心中所存着的疑问使得我根本静不下心来下棋,棋盘上眼看着就要被堵死。这时她却停下了手:“菀郁,你太浮躁了,什么都不要想,你的眼里只看得到这张棋盘就好。”

  我静静地闭上眼,荷塘边的那张脸,景桓的绝情,梦东园中的那片锦紫苏通通浮现在眼前,原本以为可以遗忘的东西,原来一直与我如影随形,在宫中的一天却仿佛流尽了我这一生的泪。

  “也罢,也罢,我看这棋是下不下去了,生活本就是虚虚实实的,你所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而凌烟阁也不一定就是你一生的归宿,只是这些全凭你个人的造化了。我言尽于此,你回吧!”

  “你是谁,恕菀郁冒犯地问一句,以您的样貌与德修又怎会身处凌烟阁呢?”

  “呵呵,我是谁呢,我不过是冷宫之中一个期期艾艾的女人,皇帝眼中的疯女人。”

  “你这样劝菀郁,怎么不劝劝自己呢,凌烟阁又岂能困住了你呢,菀郁告退!”不知为何,自西厢房中出来后,却突然有一种仿佛卸下了包袱的感觉,树阴间若隐若现透过细缝射进来的阳光,却也令我原本冻结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开来,为了爹爹,为了那个妄念,我赫连菀郁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当初皇后的那句话又回响在耳边:皇帝的宠爱便是你披荆斩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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